“大船出去一趟耗油耗材我都得算着，手底下跑船的人一年到头工资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要是跑得远了还担着风险，您要实诚要我咬咬牙给您减两成。”
“最少三成，余老板别忘了我先前说的话，过段时间我每天要的海货不止两千斤。”
秦子昂晃着钥匙串似笑非笑道。
“不妨和你直说，东萼赵家是我的合伙人，都是海里吃饭的他家什么情况不用我多说了吧？”
闻言余贯表情猛地一变，跑船和跑船还不一样。
赵家跑船那是五湖四海的跑，他头顶的港城船老大见了赵家人都得礼让三分，何况他一个给船老大提鞋都不配的小角色？
可是三成利润削下去，他这一趟得少赚好几沓大团结。
“如果余老板有顾虑那我也不耽误你时间，渔江码头不少渔老大，我再换家问问。”
将余贯纠结神色尽收眼底，秦子昂起身拍了拍衣角转身就走，陈解放诧异一秒踱步跟上去。
余贯伸出的手握成拳，眼中的挣扎最后化作精明。
少赚利润是一回事，能和赵家还有眼前这位来历不简单的大人物搭上关系何愁以后海货销路？
“贵客留步，三成就三成，就当我余老五结个善缘。”
做朋友的话他不敢说，以他的身份还够不到赵家那等高度。
脚步顿住秦子昂勾起唇角，赵家的旗还能用说明袁家的事还没处理干净。
“日后余老板会为今日的英明之举而庆幸。”
“借您吉言。”
余贯面上不显心里苦笑，早知道是个金客打进门起他就不摆谱了，也不用现在陷入被动。
只希望以后赵家和眼前的大人物手指缝里漏点，他的捕鱼生意能跟着扩大规模压过码头其他渔老大独当第一。
来时热脸贴冷屁股，走时被余贯亲自送出门，陈解放坐上车时还觉得在做梦。
“我买海鲜和市场价一样，咋地秦哥几句话功夫价格都给打下去了？”
“正常，买的多利润多了自然有价格空间，之后翻倍进海鲜时价格还可以再压一笔。”
“秦哥你还认识赵家人？”
“目前关系一般。”
“那你还敢扯出赵家人，不怕余老五事后找人问？”
“他不会。”
“为啥？”
“有人跑你跟前进饮料说是和城主有关系，虽然价格不高但有的赚，你会事后跑去找城主求证吗？”
陈解放稍有明悟，升斗小民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去找大人物求证，而价格没有压的太死让余贯没得赚。
“可我还是有一点不懂，秦哥你说认识赵家为啥余贯没想多久就信了？”
“一，我要的海货数量不少，普通人不会买这么多，小有资产的即便有这个能力也无法供应每天两千斤海货支出。”
“二，人想要更多的一个心理，只要想着自己的地位和生意往上走一走那么人脉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秦子昂一番话像是一颗石子砸进陈解放心湖，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思路豁然开朗。
“渔江码头不止余老五一家捕鱼大户，他以为秦哥和赵家很熟想背靠秦哥成为唯一的渔老大？”
“差不多吧。”
人的欲望沟壑难平，目前来说余贯是想成为独头，但当他实现欲望时会生出更大的欲望。
陈解放竖起大拇指，跟着秦哥果然能学东西，他现在谁都不服就服秦子昂。
回去路上买了水果和时蔬，刚到家他迫不及待的去找人。
积水巷里都是穷苦人家进城谋生，一没国营厂的铁饭碗，二要养活一大家子，房子还是租的，听闻招工全都来了。
小院子里站的满满当当，一个个面黄肌瘦的脸上尽是迷茫。
“会算数识字和会做饭的站出来。”
吃饱比什么都重要的年代，秦子昂没做什么动员，把识字做饭的选出来，再从中选五个会做饭的留守小院，一个识字的记账当人形传声筒，余下的则全部去出摊。
选完人秦子昂让陈解放先口头教烧烤方法，他则带着钟鸿硕去黑市买吃饭的家伙。
脚蹬三轮车、烧烤架，四台大冰柜以及桌椅板凳和一台刨冰机，最后是两辆自行车，这些就是他生意扩大的第一步投资。
为了巴上秦子昂这层关系余贯也是舍了本钱，每天两千斤海货他定点送来省了秦子昂再派人去运输。
当然也有进一步摸清秦子昂底细的心思，对此秦子昂浑不在意。
小院里人手一个小板凳坐着对盆里的海鲜清洗切片，大家一边讨论着怎么更好更快处理海鲜，一边笑谈两句每个人脸上焕发新生。
秦子昂没给他们画大饼，只说了一句。
只要手脚干净勤劳认干，在他这儿端的同样是铁饭碗。
上午十点第一批腌制的海鲜和肉装进放了冰块的桶里抬上三轮车，众人蹬上三轮车按照秦子昂给的摆摊地址忐忑的驶向未来。
他们会分布港城每一个人流聚集的地方，给港城这座刚苏醒的城市带来勃勃生机。
“今天的调料够用了，自行车给你买了第一天你多出去跑跑看着别出问题。”
“下午两点我过来找你，我们去乡下收点便宜的蔬菜和水果。”
一跃成为管事的陈解放拍着胸脯满口保证，只有他一人时他在秦子昂面前是最得力助手，人多了就存在竞争，干得不好谁都可以替换他的位置，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家里之前买的肉菜被张慧珠和张家二嫂搜刮了去，秦子昂又去了趟黑市大采购。
自从被叫哼哼怪后，钟鸿硕生闷气不再说话，到了家门口秦子昂直接指挥他提着两大兜子菜上楼，劳动力丝毫不浪费。
“哼，活该你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有事？”
钟鸿硕哼了声扭头费力上楼，秦子昂啧了一声，小屁孩还在他面前玩套路？
秦子昂三步并作两步追上钟鸿硕，从他手里把菜抢回来，笑呵呵的弯下腰问道。
“钟小少爷你别和我一个粗人计较，今天我给你露两手保管让你吃到人间美味，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你看？”
“哼！你叫我哼哼怪。”
“我保证不再叫你哼哼怪，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