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精致的女人此刻长发散乱衣衫不整,裤腿上好几个脚丫子印,面对张家二嫂在手臂上抓出的伤口咬牙支撑。
“光天化日抢孩子,这家儿媳妇不检点还打孩子,依我看分明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想把孩子要回去卖个好价钱。”
说着风凉话的人突然从后被人推的一个踉跄,刚要怒斥的他在看到来人寒冰般的表情后,到嘴边的话倏地咽了回去。
秦子昂大步走上前,张家二嫂看到他和见了鬼一样孩子也不抢了,撒丫子就往外跑。
“跑?”
刚跑出去三米,张家二嫂便被秦子昂飞起一脚踹翻在地,整张脸擦着地面滑出去瞬间血迹遍布。
“秦子昂你个遭雷劈的,老娘跟你……哎呦。”
吃痛的张家二嫂还想耍横,人刚坐起数不清的大巴掌直接从上落下。
“趁老子不在家去我家打秋风?”
“让我老婆给你们做饭洗衣服?”
“心情不好砸我家东西,伤我女儿?”
“焯妮玛,谁给你的狗胆敢拐我闺女?”
一句话伴随着数巴掌直接把张家二嫂打的找不着北,也把刚才说风凉话的人吓的快速离开。
秦子昂越往下说身上戾气越重,整个人像是陷入深不见底的深渊只想快意恩仇。
如果不是他找人拦截火车,滨城的火车会在三分钟前驶离港城。
三分钟,这三分钟很可能是他一辈子的遗憾!
而差点造成这一切的都是眼前的罪魁祸首,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拐带孩童,就算是……
扬起的手被握住,秦子昂红着眼蓦地回头。
“她犯的错自有公署判决,如果你动手……想想你的家庭。”
闻言秦子昂看向正抱着大女儿痛哭的陈玉燕,老婆孩子都还在,他的家还在。
“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和解,我希望她得到最严重的惩罚!”
“另外今天在车站和火车站拦截的人都是受我指使,如果有任何处分我一力承当。”
顾廷军点头拿出手铐,张家二嫂顶着满脸血痕捶地叫囔。
“大家给评评理,我们都是亲戚,领着亲戚的孩子出来溜达也算犯法吗?”
“秦子昂你个遭雷劈的没天理了,我好心好意带招娣出来你二话不说给我一顿打。
“我要告你!告你!”
倒打一耙算是被张家二嫂玩明白了,以往在村里站不住脚她就用这招,屡试不爽。
但她现在是在港城,面对的也不是那些知道她啥德行避之如蛇蝎的村里人。
“公然拐带我闺女,就算你是阎王爷的亲戚也等着蹲笆篱子吃枪子吧。”
大部队铐着五名大汉和胡须男出来,看热闹的人群顿时散开,张家三个侄子是被抬出来的。
正在撒泼不上铐的张家二嫂瞬间愣住,趁此时机顾廷军手铐往上一送。
“未经他人同意私自带他人孩子出城,已经构成严重的人口贩卖罪,带走!”
直到此时此刻被拽着押走,张家二嫂才真的慌了。
“子昂大兄弟,张慧珠是你表嫂,我是她亲二嫂,咱们是八竿子能打着的亲戚啊,你告诉他们这都是误会。”
“我不能坐牢,我家那口子肯定不会保我,子昂大兄弟你快给他们说说……”
张家二嫂不断挣扎声音凄厉,只是这会儿没人再可怜她,刚才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话锋陡转大骂她黑心烂肺。
“等一下。”
秦子昂突然叫停,听在张家二嫂耳中如蒙大赦,她的表情立马充满希冀。
“多亏了张慧珠我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找到你,虽然你犯了罪但她是无辜的,放心,回去后我肯定不会亏待她。”
最后三个字秦子昂咬音极重,虽然张慧珠也跟着出来找孩子,但他不相信对方没有参与。
即便他不说什么,自私自利的张家二嫂也会把张慧珠咬出来,只是明面上她没参与进来完全可以说是受人蒙蔽,后面教育改正后可以拿钱保出来。
而秦子昂说上这么一句就是要张慧珠即便被保出来,也没法再抬头做人。
“张慧珠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出卖我,老娘就算是明天吃枪子也得让你身上多俩窟窿。”
张家二嫂表情瞬间扭曲,挣扎的幅度更大到最后和她三侄子一样被抬走。
陈玉燕紧紧抱着两个女儿低头不语,只一味的默默流泪,哪怕是张翠兰和罗彩萍要接手孩子也不撒手。
“老婆没事了,招娣现在还在昏迷,我们先送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
听到秦子昂的声音,陈玉燕抱着女儿的手收紧,顾廷军脚步微动,思考一番最终走过来。
“拐走招娣的人已经伏法,玉燕带招娣去医院看看吧?”
闻声陈玉燕空洞的双眼动了下,这一幕刺痛秦子昂的双眼。
他是她的丈夫,在她心里却毫无信任可言。
这一切又能怪谁呢?
怪秦子昂以前混账不是个东西,怪秦子昂重男轻女随口说出将小女儿送人的话。
若非如此张家二嫂又怎会一直惦记老秦家的孩子,趁他不在家铤而走险带走招娣呢?
傍晚过后夏季空气闷沉,也不如此刻秦子昂的心情沉重。
“答应你的事我需要时间安排,最晚三天送到部队,我兄弟还在车站得麻烦你和公署的人说一声。”
“这些都是小事,我先送玉燕和招娣去医院。”
“不用了,我有车。”
秦子昂挡住顾廷军的手,两人面对面同样平静的表情下石光电火在眸底闪动。
顾廷军握着拳头分寸不让,秦子昂脚下生根寸步不退。
两人早就认识,只不过那时候秦子昂是下乡知青,顾廷军一家是下放臭老九,没人敢私底下接触他们,唯独心正坦荡的秦子昂不管流言蜚语多次私下接济。
用秦子昂当初的话说,他只结交他认可的朋友,至于旁的他身正不怕影子歪,也算是顾廷军年少黑暗时代中唯一的光。
但这层关系在后面就变的不一样了,因为陈玉燕的出现。
她如烈日骄阳朝气蓬勃却不灼热,又如山涧清泉荡涤艰苦抚慰人心,她是晨间露珠纯洁无瑕,她是风中花朵向阳而生,她也是冬藏的雪为朴素的生活唱出高亮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