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是在工厂的生产车间里晕过去的。
彼时她正蹲在生产线旁,手把手教工人调整苏绣的针脚密度——“非遗系列”要赶在月底发往欧洲的订单,为了确保每一件衣服的工艺都达标,她已经连续一周没睡过完整的觉。眼前的布料突然开始旋转,耳边机器的轰鸣声渐渐模糊,最后只剩下工人们惊慌的呼喊,她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时,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消毒水味,还有一股熟悉的栀子花香。苏晚缓缓睁开眼,白色的天花板上悬着输液瓶,床边坐着的顾沉舟正握着她的手,眼底满是红血丝。
“醒了?”顾沉舟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立刻按下床头的呼叫铃,又拿起旁边的温水,小心翼翼地喂她喝了两口,“医生说你是过度劳累导致的低血糖,还有轻微的心肌炎,必须住院观察一周。”
苏晚想坐起来,却被顾沉舟按住:“别动,好好躺着。你的工作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李哲盯着工厂生产,设计部的方案我让他们先发给我,我帮你初审。”
她看着顾沉舟眼底的疲惫,心里又暖又酸。这段时间“晚·国风”成为行业标杆后,订单量比之前翻了三倍,既要对接国际客户,又要推进和博物馆的非遗合作项目,她几乎把公司当成了家。顾沉舟劝过她好几次“别太拼”,可她总想着再快一点,再稳一点,却忘了自己的身体早就亮了红灯。
住院的日子里,顾沉舟几乎承包了所有事。每天早上他会带来苏奶奶熬的小米粥,中午陪她看设计稿,晚上就坐在床边处理自己的工作,偶尔还会给她读几段敦煌壁画的研究资料——那是他们接下来要合作的新项目。
有天晚上,苏晚半夜醒来,发现顾沉舟还坐在窗边看文件,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认真得不像话。她轻声说:“顾沉舟,你不用一直陪着我,你公司也有很多事要忙。”
顾沉舟转过头,走过来坐在床边,帮她掖了掖被角:“公司的事再忙,也没你重要。”他看着苏晚的眼睛,语气比平时温柔了许多,“苏晚,从第一次在面料市场见到你,我就想护着你。以前你总说要先搞事业,我等你。可现在看到你把自己累垮,我才发现,我不想只做你的‘盟友’了。我想做那个能让你依靠的人,行吗?”
苏晚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脸颊瞬间发烫。这些日子顾沉舟的照顾,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早已不是“心动”那么简单。她看着顾沉舟眼底的认真,轻轻点了点头:“好。”
一个字,让顾沉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握住苏晚的手,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暖得让人心安。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他们终于从“盟友”,变成了恋人。
苏晚出院后,两人的“撒糖模式”几乎甜遍了整个公司。顾沉舟会每天早上送苏晚上班,顺便带一大箱甜品分给员工;苏晚去工厂考察时,顾沉舟总会提前安排好车,还在车里备着她爱吃的草莓;甚至在设计“男士国风礼服”系列时,苏晚特意为顾沉舟量身设计了一款——深蓝色的锦缎面料,领口绣着暗纹的兰草,既显气质又不张扬。
“你穿上这件礼服去参加商业晚宴,肯定能让所有人都惊艳。”苏晚把设计稿递给顾沉舟时,眼底满是期待。顾沉舟接过稿子,看着上面熟悉的兰草纹样(那是苏晚第一次送他的手帕上的图案),笑着把她搂进怀里:“只要是你设计的,我天天穿都愿意。”
而顾沉舟的真实身份,是在一场行业峰会上曝光的。
那天苏晚作为“国风行业代表”上台发言,台下坐着不少服饰行业的大佬,其中就包括之前打压过她的华宇集团总裁张宏远。发言结束后,张宏远主动走过来,脸色复杂地看着苏晚:“苏总,没想到你和顾氏集团的继承人关系这么好。”
苏晚愣住了:“顾氏集团?”
这时顾沉舟走了过来,自然地揽住苏晚的腰,对张宏远淡淡开口:“张总,我和晚晚的关系,就不劳你费心了。以后华宇要是再敢打压‘晚·国风’,我不介意让顾氏旗下的面料公司,彻底终止和华宇的合作。”
张宏远的脸瞬间变得惨白——顾氏集团不仅是国内顶尖的面料供应商,还涉及地产、科技等多个领域,要是顾氏终止合作,华宇的供应链会立刻瘫痪。他只能讪讪地笑了笑,转身匆匆离开。
直到这时,苏晚才反应过来。她看着顾沉舟,眼里满是惊讶:“你是顾氏集团的继承人?那你之前说的‘面料生意’……”
“是顾氏旗下的子公司,”顾沉舟摸了摸她的头,眼里带着一丝歉意,“没告诉你,是怕你有压力。我想让你喜欢的是我这个人,不是我的身份。”
苏晚心里暖暖的,她知道顾沉舟的用心。而顾沉舟的身份曝光后,业内彻底震动——谁也没想到,“晚·国风”背后,竟然有顾氏集团这么强大的后盾。之前那些想跟风打压“晚·国风”的小公司,瞬间都没了动静。
可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麻烦又找上门了——这次是陈景明。
这天苏晚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里面是几张照片:境外某服饰品牌的新品发布会现场,模特穿的衣服,赫然是“晚·国风”刚研发的“敦煌飞天”系列改良款,连刺绣纹样都一模一样。邮件里还附了一份聊天记录,显示是陈景明把设计稿卖给了这家境外公司,还收了五十万定金。
“陈景明这个疯子!”苏晚气得手都在抖。她没想到,陈景明在投资公司破产后,竟然还不死心,为了钱不惜把国内的设计卖给境外品牌,甚至还想让对方抢先在海外注册版权,断了“晚·国风”的国际路。
顾沉舟看到邮件后,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顾氏集团海外法务部的电话:“立刻查这家境外公司的物流信息,还有陈景明和他们的资金往来。另外,联系海关,只要是这家公司从国内运出的服饰,全部扣下检查。”
挂了电话,顾沉舟把苏晚搂进怀里,轻声安慰:“别生气,我已经安排好了。陈景明这次,跑不掉了。”
接下来的几天,顾沉舟的团队效率极高。他们很快查到,陈景明通过以前的关系,从“晚·国风”离职的一个设计师手里买走了“敦煌飞天”系列的设计稿,还伪造了“授权书”卖给境外公司。而那家境外公司已经生产了两千多件盗版服饰,正准备通过海运发往欧洲。
顾沉舟立刻让海外法务部收集证据,同时联系海关。在盗版服饰装船的那天,海关工作人员当场截获了所有货物,并出具了“侵犯知识产权”的扣押证明。境外公司见状,立刻把陈景明告上法庭,要求他赔偿损失;而国内的警方,也以“侵犯商业秘密罪”对陈景明立案调查。
当警察带走陈景明时,他还在大喊“我是被冤枉的”,可面对确凿的证据——设计稿交易记录、伪造的授权书、资金流水,他最终只能低头认罪。法院最终判决陈景明有期徒刑两年,并赔偿“晚·国风”和境外公司的全部损失。
看着新闻里陈景明被带走的画面,苏晚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前世的恩怨,这一世的纠缠,终于在这一刻彻底了结。顾沉舟从身后抱住她,轻声说:“都过去了,以后有我在,没人能再欺负你。”
解决了陈景明的事,顾沉舟提出要去见苏奶奶。苏晚有些紧张,顾沉舟却笑着安慰她:“放心,我早就打听好了,奶奶喜欢吃桂花糕,还喜欢听昆曲,我都准备好礼物了。”
周末那天,顾沉舟提着一大袋礼物,跟着苏晚回了老家。苏奶奶早就站在门口等了,看到顾沉舟,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饭桌上,顾沉舟不仅给奶奶夹菜,还和奶奶聊起了苏绣——他特意提前查了苏奶奶擅长的“打籽绣”,还说要在顾氏的面料工厂里,专门设一个苏绣工作室,请奶奶当技术顾问。
苏奶奶笑得合不拢嘴,悄悄拉着苏晚的手,小声说:“晚晚,这孩子靠谱,奶奶放心。”
饭后,顾沉舟陪苏奶奶在院子里晒太阳,苏奶奶拿着顾沉舟带来的昆曲唱片,脸上满是欢喜。苏晚看着眼前温馨的画面,心里暖暖的——她重生后的这条路,虽然走得磕磕绊绊,但好在,她不仅拥有了自己的事业,还遇到了那个能陪她、护她、懂她的人。
顾沉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对她笑了笑。阳光落在他身上,温柔得像一幅画。苏晚知道,属于她的幸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