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等。”
“不管是一年,两年,还是更久,我都可以等。”
“等到你愿意重新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等到你愿意牵着我的手,告诉我,你准备好了的那一天。”
这番话落下,要说我内心没什么波动,那是不可能的。
她没有像林悦那样,用所谓的爱来绑架我,索取我的付出。
也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在我展示脆弱时表现出丝毫的不耐。
可我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伤疤仍在,痛楚未消。
我无法欺骗自己,也无法欺骗她。
我只是默默接受了苏柔的提议。
同意让她以合租室友的名义,名正言顺地留在自己身边。
并承诺会尝试着慢慢走出过去的阴影,不再将她刻意推开。
两人达成共识后,那种暧昧又紧张的气氛悄然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温暖的默契。
我们不再是那晚在浴室里擦枪走火的男女。
而是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开始的全新关系。
为了彻底告别那个充满了恶心回忆的出租屋。
也为了给我们之间这种全新的关系一个正式的开始,我们决定立刻搬家。
就从收拾东西开始。
“先从我这边开始吧,快一点。”
我提议道。
苏柔自然没有意见,挽起袖子,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
不过说是一起搬家,可轮到我的时候,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和林悦纠缠了那么久,那个被她称之为家的出租屋里。
还真没有多少属于我的东西。
我拉开那个老旧的衣柜,里面空荡荡的。
只挂着几件洗得发白的T恤和两条牛仔裤。
角落里,一双穿了两年多的运动鞋孤零零的放在那里。
这就是我全部的家当。
尤其是在苏柔的帮助下,所谓的收拾更是快得惊人。
我把那几件衣服叠好,塞进一个半旧的书包里。
再把鞋子装进一个塑料袋提在手上。
前后不过五分钟,齐活了。
至于那些床单被罩,枕头被褥,我连碰都不想碰一下。
一想到林悦曾经躺在上面,和那个什么张叔叔打电话调情,我就感到一阵恶心。
“这些……不要了吗?”
苏柔指着那张床,有些不解地问。
“不要了。”
“上面有脏东西躺过,晦气。”
“回头买新的。”
听到我的话,苏柔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我的意思。
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等我把所有东西装进一个书包,再提上那双鞋。
拍了拍手,准备彻底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时候。
苏柔还有些发懵。
“这就……收拾完了?不用再收拾别的了吗?”
对此我倒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点了点头。
“对啊,我的东西就这么多,还收拾什么?”
听到这话,苏柔莫名地露出一种比刚才更加浓郁的心疼神色。
她轻轻咬着嘴唇,低声说了一句。
“陈默……你之前,过得也太辛苦了。”
这话听得我莫名其妙。
辛苦?
或许吧,送外卖确实风里来雨里去,挺辛苦的。
可这跟东西多少有什么关系?
我一个大男人,平时生活简单,穿的用的够就行,要那么多累赘干嘛?
不过看着她那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我也没多解释。
毕竟……她不是一直都知道我穷吗?
我心里嘀咕了一句,也没太当回事,只当是女人莫名其妙的多愁善感又发作了。
然而,当我跟着她回到她的出租屋,准备帮她收拾东西的时候。
我可算是明白她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也终于明白,我们之间的贫富差距,远不止是银行卡里的那几个数字。
苏柔租住的是一个单身公寓,面积不大,但布置得相当温馨。
可当我走进她卧室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傻了。
看着眼前满满一床的衣服,还有桌子上、柜子上、甚至地上都堆放着的各种杂物。
我的脑子忍不住狠狠地抽了一下。
不是……
这,这是一个人生活可以用到的东西?!
我眼前的景象,已经不能用“多”来形容了。
那简直是一场物质的雪崩。
她的那张一米五的单人床,此刻已经完全被衣服的海洋所淹没。
春夏秋冬,各色款式,裙子、裤子、衬衫、毛衣……
层层叠叠地堆成了一座小山,我甚至怀疑她睡觉的时候是不是都得先进行一场考古发掘。
床边的梳妆台更是……
高高低低的瓶瓶罐罐挤作一团,口红、眼影、粉底、精华……
我叫得上名字的和叫不上名字的,粗略扫了一眼,光是口红,就不下三四十支。
墙角的开放式衣架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包包,帆布的,皮质的。
大的能装下笔记本电脑,小的估计连我的手机都塞不进。
地上,一排排的鞋盒垒到了一起。
高跟鞋、平底鞋、运动鞋、马丁靴……
除了这些,还有各种毛绒玩具,偶像海报,没拆封的快递盒子,零食袋子……
整个房间,除了留出一条窄窄的过道,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空间。
我现在终于理解了。
为什么刚才苏柔看到我那个只有一个背包的“家当”时,会露出那种心疼的表情。
“那个……是不是有点乱?”
苏柔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小脸微红。
“我平时工作忙,也没时间整理,想着反正要搬家了,就干脆堆在一起了。”
我嘴角抽搐了一下,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这……这何止是有点乱啊……”
“苏柔,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开了个百货商店?”
听到我的吐槽,苏柔倒是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她走过来,挽住我的胳膊,半是撒娇半是解释地说道。
“哎呀,女孩子的东西本来就多嘛!”
“你看这些衣服,好多都是前几年买的,现在都穿不了了,但又舍不得扔。”
“还有这些化妆品,都是有保质期的,很多都是冲动消费,买回来就用了一两次……”
她越说声音越小,显然也觉得自己这番解释没什么说服力。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接下来要面临的,将是一场比送一百个加急单还要艰巨。
我看着她,一脸严肃地问道。
“你确定,这些东西,我们今天能收拾完?”
苏柔眨了眨眼,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场景,弱弱地回了一句。
“应……应该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