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始皇帝与万界帝王们,更直观地理解大秦那“可以共患难,难以同富贵”的体系,是如何在和平时期迅速崩塌的,薪火直播间那冰冷而宏大的声音,再度响彻天幕。
这一次,没有激昂的战鼓,没有辉煌的预告。
天幕之上,光影流转,最终凝聚成一行猩红如血,充满了不详与悲凉的大字。
【番外:长城之下的哀嚎——秦二世与赵高的暴政!】
这个标题,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咸阳宫内秦始皇的心头。
番外?
哀嚎?
暴政?
这三个词,每一个都让他感到一种源自骨髓的冰冷。他刚刚才为大秦锐士的赫赫武功而心潮澎湃,此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浇了一盆刺骨的寒水。
标题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直接将秦朝速亡的责任,从之前讨论的、那抽象的“制度缺陷”,无比精准地具象化到了具体的“人”——那昏庸的继承者身上。
画面展开。
时间,定格在了始皇帝沙丘驾崩之后。
阴暗、压抑的宫殿内,烛火摇曳,将人的影子拉扯得如同鬼魅。
宦官赵高那张永远带着谦卑笑容的脸,此刻却透着一股贪婪而阴鸷的光。他的对面,是面色变幻不定的大秦丞相,李斯。
两人之间,摆放着一卷刚刚写就,墨迹未干的遗诏。
视频没有旁白,却用特写镜头,将那足以改变历史走向的密谋,展现得淋漓尽致。
赵高的声音很轻,很柔,却像一条毒蛇,精准地钻进李斯的心里。
“丞相大人,陛下遗诏,立公子扶苏。此事,你我皆知。”
“扶苏公子一旦登基,必将重用大将军蒙恬。届时,以蒙恬之功,相位之上,可还有您的位置?”
李斯握着笔的手,不易察明地抖了一下。
赵高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他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魔力。
“况且,扶苏公子与我等政见不合久矣。他若为帝,我等今日之功,皆为明日之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丞相饱读诗书,不会不懂这个道理吧?”
“您……想如何?”李斯的声音干涩,他不敢去看赵高的眼睛。
赵高笑了。
他缓缓拿起那份遗诏,又取来一份空白的竹简。
“陛下远行,遗诏之事,天下唯你我二人知晓。这天下,究竟是扶苏的,还是胡亥公子的……不就在丞相一念之间吗?”
“胡亥公子懦弱无能,只知享乐,他若为帝,这大秦的天下,不还是你我说了算?”
李斯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
恐惧与私心,在他的脑海中疯狂交战。
最终,对权力的贪婪,对未来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一片默许的死灰。
赵高满意地笑了。
他提笔,在那份伪诏上,写下了赐死扶苏与蒙恬的诏令。
画面一转。
那个在始皇帝眼中,懦弱、无能、只知驾车逐兔的儿子胡亥,在一众阉人的簇拥下,穿着绝不合身的龙袍,登上了皇帝的宝座。
他坐在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上,眼神里没有半点帝王的威严,只有茫然与一丝孩童得到新玩具般的浅薄喜悦。
自此,那台本就因连年征战而处于极限运转、亟待休养生息的国家机器,调转了方向。
对外征伐的刀锋,彻底转向了对内。
疯狂的压迫,开始了。
画面中,阿房宫的工地被无限扩大。数十万百姓被强征而来,他们穿着几乎不能蔽体的破布,脸上带着麻木与绝望。
监工的皮鞭在空中甩出尖利的呼啸。
“快!都给咱家快点!耽误了陛下的工期,你们的脑袋,够砍几次?!”
一个瘦骨嶙峋的劳役,因为饥饿与疲惫,脚下一软,摔倒在地。
皮鞭立刻毫不留情地抽打在他的身上,每一鞭下去,都带起一道血痕。
他痛苦地呻吟,挣扎着想要爬起,最终却力竭倒地,再也没有了声息。
两个监工走上前,熟练地架起他的尸体,像拖一条死狗,将他随意地拖走,扔进了工地旁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土坑。
坑中,早已堆满了层层叠叠、难以计数的尸骨。
镜头拉远,骊山墓的工程,比阿房宫更加浩大。无数的民夫,在泥泞中挣扎,将一块块巨石,一声声哀嚎着,运往那座为死人修建的地下宫殿。
长城。
那道始皇帝引以为傲、抵御外敌的屏障,此刻在天幕的镜头下,却显露出它另一副狰狞的面目。
它的底下,不再只是坚实的基石,而是埋葬了无数冤魂的巨大坟场。
一幕幕血淋淋的画面,让万界帝王们如坠冰窟。
他们终于明白,为何那般强大的秦军,会迎来如此迅速的崩塌。
国之根基,早已被蛀空了!
就在这时,画面之上,乌云密布,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大泽乡的泥泞土道上,一群衣衫褴褛的戍卒,满脸绝望。
为首的两人,正是陈胜与吴广。
“失期,法皆斩!”
那道严酷到不近人情的法律,像一把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剑,将他们逼上了绝路。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雨水混着泥水,从他们脸上流下,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突然!
陈胜抬起头,那双被绝望浸透的眼睛里,燃起了一簇疯狂的火焰!
他猛地振臂,用尽全身力气,对着身后的九百戍卒,也对着这不公的苍天,嘶吼出那句积压在天下百姓心中已久的怒吼!
“天下苦秦久矣!”
轰!
这一声怒吼,如同惊雷炸响!
反抗的烈火,就此被点燃!
整个番外篇,到此结束。
它用最残酷、最直接的方式,将秦朝二世而亡的过程,血淋淋地展现在了所有帝王面前。
咸阳宫内。
死寂。
落针可闻的死寂。
秦始皇嬴政,还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但他的身体,却在无法抑制地颤抖。
他的双目,不知何时已经变得一片赤红,血丝从眼眶中蔓延开来,如同蛛网。
他看着画面中那个不成器、只知玩乐的儿子。
看着那个指鹿为马、将他一手建立的朝堂搅得天翻地覆的奸宦。
看着那些本该是他子民的百姓,像牲畜一样被鞭打、被屠戮、被活埋!
“嗬……嗬……”
他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沉嘶吼。
他终于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制度的缺陷固然存在,但那只是裂痕!真正将他毕生心血铸就的万里江山,推向毁灭深渊的,是这个他从未看上眼的逆子!
是那个他随手提拔起来的阉人!
是他自己!
是他自己,选错了继承人!是他自己,引狼入室!
“嗡——”
他腰间的天问剑,感受到了主人那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怒火,发出了阵阵刺耳的嗡鸣,剑身剧烈地震动,仿佛随时都会出鞘,饮血!
滔天的怒火,终于找到了那个最直接、最明确的宣泄对象!
“胡亥!!!”
“赵高!!!”
始皇帝的怒吼,不再是帝王的威严,而是最纯粹、最原始的暴怒与悔恨!
那声音,蕴含着无尽的杀意,响彻整个空旷的咸阳宫,让宫殿的梁柱都在为之震颤!
他恨不得撕裂时空,亲手将这两个葬送了他万世基业的罪人,一寸寸地,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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