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天穹集团的飞舟消失在天际，流云宗上下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弟子们相拥而泣，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李铁牛更是激动嗷嗷直叫，顺势就要抡起锤子砸开一坛珍藏多年的灵酒，被凌云一脚踹飞。“败家玩意”凌云骂骂咧咧。
都安静！苏婉难得严厉地喝道，清丽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阴霾，这才只是个开始，有什么好庆祝的！
弟子们顿时安静下来，面面相觑，不明白大师姐为何如此扫兴。有几个弟子小声嘀咕：大师姐这是怎么了？咱们不是刚渡过难关吗？
凌云见状，笑着打圆场：好了好了，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李铁牛，去取三坛灵酒，普通的！让大家都松快松快。
弟子们这才重新露出笑容，欢天喜地地往膳堂去了。但细心的弟子注意到，凌云虽然面带微笑，眼底却不见丝毫轻松。
等众人都离开后，苏婉一把拉住凌云：师弟，借一步说话。
两人来到后山的灵药园，这里相对安静，只有几个外门弟子在照料灵草。夕阳的余晖洒在灵草上，泛着金红色的光芒，却丝毫驱散不了苏婉心头的阴霾。
苏婉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偷听，这才压低声音道：师弟，库房里那些灵石...让我很不安。今天一天就收了将近八万灵石，这太不正常了。
凌云挑眉：师姐何出此言？我们不是刚刚解决了最大的危机吗？
正是因为这些灵石来得太容易，才让我担心。苏婉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袖，你我都知道，那些谣言大半都是假的。天穹集团根本没有投资意向，地下灵脉更是子虚乌有。那些散修花的灵石，早就远远超过那些修炼位本身的价值了。
她指着山下依然熙熙攘攘的人群，声音带着颤抖：你看他们，一个个像疯了一样。可如果有一天，他们发现真相呢？如果天穹集团出面澄清，或者有懂行的人来勘探呢？到时候愤怒的修士们会把流云宗踏平的！
凌云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山下狂热的人群。许久，他才轻声道：师姐，你看那个穿蓝袍的修士。
苏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一个中年修士正在兴奋地向同伴展示刚买到的产权证，唾沫横飞地讲述着自己的投资经。
他叫老周，原本是个矿工。凌云缓缓道，三天前，他用全部积蓄买了一个经济位，转手赚了五十灵石。昨天他又买了两个，今天已经赚了一百二。现在他相信自己是投资天才，把祖传的玉佩都典当了要继续投资。你知道吗？他今天还来找我，说要介绍更多亲戚朋友来投资。
苏婉听得心惊肉跳，手心渗出冷汗：这...这太危险了！，她没有凌云那样在地球经历过诈骗、也没经过传销，更不知道什么叫房地产泡沫，所以她只是着急，连想到一个合适的词来表达此刻的不安都做不到！
没错，这很危险。凌云转过头，目光异常清醒，这就是泡沫，美丽的，危险的泡沫。我们确实是在悬崖边跳舞，下面就是万丈深渊。
苏婉急切地抓住他的衣袖，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那为什么还要继续？我们可以现在就停下来，告诉大家真相
然后呢？凌云打断她，声音依然平静，让那些投入全部身家的散修来找我们拼命？让天穹集团看我们的笑话？让流云宗再次陷入绝境？别忘了，我们只是暂时缓解了危机，还欠着天穹集团几十万的灵石呢。
他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柔和：师姐，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其中的风险。但这确实是我们唯一快速积累资本的机会。我们需要这笔钱来真正还债，更需要为未来布局。我已经派人去请真正的灵脉勘探师了，只要找到真正的灵脉，这一切就都能圆回来。
苏婉无力地靠在栏杆上，声音带着绝望：我感觉我们像是在用纸牌搭一座很高的塔，随时都可能倒塌。而你现在还要继续往上面加牌...
凌云微微一笑：没错，但只要在它倒塌前，我们把纸牌换成真正的砖块就行了。
就在这时，林小萤急匆匆跑来，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少宗主，大师姐，出事了！
两人心里同时一紧。苏婉脸色发白，声音都有些变调：是不是有人发现真相了？
不是不是！林小萤喘着气说，是金虹商会的人，他们想要包下整个玄字区，说要建什么修仙度假村！出价三十万灵石！现在人就在会客厅等着呢。
凌云眼睛一亮：好事啊！带我去见他们。
苏婉却拉住他，眼中满是忧虑：师弟，这泡沫越来越大了...
我知道。凌云拍拍她的手，眼神坚定，但这也是机会。师姐，相信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等这笔交易达成，我们就能还清天穹集团的债务，还能有余力开展其他项目。
会客厅内，金虹商会的代表是个精明的中年女修，一袭锦袍，头戴玉簪，举手投足间尽显商人的精明。她开门见山：凌宗主，我们商会看中了玄字区的开发潜力。三十万灵石，买断整个区域五十年的使用权，如何？
凌云故作沉吟，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这个价格...恐怕不太合适。毕竟我们前期投入很大，而且已经有不少散修预订了位置...
女修立即接话，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三十五万！这是我们的底线了。凌宗主应该明白，这么大的单子，不是哪里都有的。而且我们可以一次性付清，这对贵宗现在的资金周转应该很有帮助。
就在凌云准备答应时，一个弟子慌张地跑进来，声音都变了调：少宗主，不好了！青竹坊的赵管事带人在外面闹事，说我们欺诈！现在好多人都围在那里看热闹呢！
苏婉脸色骤变，紧张地看向凌云。却见凌云不慌不忙地对金虹商会的代表笑笑：抱歉，失陪一下。看来是有些误会需要处理。师姐，你先陪贵客聊聊，我去去就回。
来到山门前，果然看见赵乾带着一群人正在大声嚷嚷：大家不要上当！流云宗根本没有灵脉！这些都是骗局！我以青竹坊百年信誉担保！
围观的人群开始骚动，有人已经开始怀疑地交头接耳，几个情绪激动的修士已经想要冲进来了。
凌云从容地走上前，脸上甚至还带着温和的笑意：赵管事，何出此言？
赵乾红着眼睛吼道：凌云！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派人暗中勘探过了，你们地下根本没有什么灵脉！你们这是在欺诈！
这话一出，现场顿时哗然。几个刚付了定金的散修立即围上来，情绪激动：凌宗主，这是真的吗？
退钱！我要退钱！
骗子！果然是骗子！我就说哪有这么好的事！
就在场面即将失控时，凌云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自信：赵管事，你请的是哪个蹩脚的勘探师？连基本的灵气探测都不会吗？
他转身对众人道，声音洪亮而沉稳：诸位若是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请天穹集团的专业勘探队来做公证！不过...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赵乾，如果证实确有灵脉，赵管事打算如何赔偿我流云宗的名誉损失？要知道，这可关系到我们与金虹商会四十万灵石的交易。
赵乾顿时语塞，支吾道：你...你少唬人！天穹集团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凌云打断他，金虹商会的修士此刻就在会客厅。
就在这时，金虹商会的女修走了出来，朗声道：我们金虹商会愿意出四十万灵石购买玄字区！凌宗主，这个价格足以证明我们对贵宗灵脉的信心了吧？
这话如同重磅炸弹，顿时让所有人都安静了。连赵乾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最终，在众人注视下，凌云与金虹商会当场签订了协议。四十万灵石！这个数字让所有质疑声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狂热的投资热情。
事后，苏婉心有余悸地问凌云，声音还有些发抖：刚才真是太险了...要是赵乾坚持要勘探怎么办？我们根本没有...
凌云淡淡一笑，眼神深邃：他不会的。因为他心里也没底，更怕真的勘探出灵脉，他要赔得倾家荡产。商人最重利益，不会做没把握的事。
可是...苏婉欲言又止，手指不安地卷着发梢，我们这样欺骗所有人，真的对吗？我看着那些散修拿出全部积蓄，甚至借钱来投资，心里很不好受...
凌云沉默片刻，轻声道：师姐，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真真假假。重要的是结果。等我们真正强大起来，自然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我已经派人去寻找真正的灵脉了，只要找到，这一切就都是真的。
他望向远方，目光深邃：现在最重要的是争取时间，完成资本积累。等我们有了足够的实力，就能真正开发灵脉，让所有投资都物超所值。
苏婉看着凌云眼中清醒的光芒，才知道他并非被胜利冲昏头脑，而是早有谋划。但她心中的不安并未减少，总感觉这一切太过顺利，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她叹了口气，望向天边渐渐聚拢的乌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总觉得，风暴快要来了。
凌云正想安慰她，风暴的前兆已然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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