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那锭沉甸甸、仿佛还带着百草堂掌柜复杂情绪的十两纹银，丁彦只觉得胸中豪气干云。他侧过头，看向身旁依旧有些晕乎乎、抱着空背篓像抱着宝贝似的季慕儿，笑容格外爽朗：“走，慕儿！今日凯旋，必须犒赏三军！想吃什么，想玩什么，丁大哥带你见识见识！”
季慕儿仰起小脸，阳光洒在她细腻的肌肤上，染上一层柔光。她眼眸里还残留着难以置信的惊喜，但更多的是对这笔“巨款”的不安。她小声嚅嗫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丁大哥，这……这钱也太多了，我们买些米面肉蔬就好，还能剩下好多，够用好久呢……不能太破费了。”
“诶！钱是挣来的，不是省出来的！今天高兴，就得按高兴的规矩来！”丁彦哈哈一笑，语气不容置疑，却带着令人安心的暖意，“放心，有丁大哥在，以后还能挣更多！”
他不再给她犹豫的机会，很是自然地轻轻握住她的手腕（避免了直接牵手可能带来的羞涩），带着她融入了集市热闹的人潮。
很快，季慕儿那点小小的坚持就被琳琅满目的商品和丁彦“蛮不讲理”的慷慨彻底冲垮了。
季慕儿怔住了，呆呆地接过那根发带。指尖不经意擦过丁彦的掌心，也传来丝绳的顺滑质感，那颗乳白色小灵珠触感温润，像被阳光晒暖的玉石。一股暖流从心口涌向四肢百骸，让她指尖都微微发颤。她低头时衣领微微松动，露出一段精致如玉的锁骨，随着她有些紊乱的呼吸轻轻起伏。那颗乳白色灵珠被系在发梢后，每当她转头，珠子便会轻轻敲打在她白皙的颈侧——那处肌肤薄得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此刻的脸上却泛着桃花般的粉晕。
她吃糖葫芦时总是小口小口地咬，饱满的唇珠沾着晶莹糖渍，偶尔会无意识地用牙齿轻咬下唇，留下片刻诱人的苍白又迅速恢复嫣红。当丁彦俯身帮她擦掉脸颊糖渣时，她突然屏住呼吸，胸口绷出更加明显的起伏曲线，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年轻身体滚烫的温度。
丁彦看着她这全然放松、沉浸在简单快乐中的模样，心里也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成就感爆棚。
趁着季慕儿在一旁小心翼翼舔着糖人，丁彦目光扫过集市，看到一个摊位上摆着些陈旧的书卷和零碎的矿石、兽骨，摊主看起来见多识广。他心中一动，走了过去。
“老板，打听个事儿。”丁彦装作随意拿起一块暗淡的矿石掂量，“听说咱们这修行之人，起步是‘开脉’？后面都有些什么门道？那些大宗门，收徒门槛高不高？”
那摊主瞥了他一眼，原本懒散的眼神忽然凝住，仔细打量了丁彦几下，猛地一拍大腿：“哎呦！我说怎么瞧着您眼熟！您不就是刚才在百草堂，三言两语就让刘掌柜认栽的那位小神医吗？”他的态度瞬间热络了许多，压低声音道：“失敬失敬！小哥真是好本事！”
摊主凑近了些，继续说道：“您问修行？嘿，这开脉只是基础，打通周身灵窍，引气入体。之后便是凝聚真元的‘凝元’境，真气化罡的‘真罡’境，开辟识海的‘灵海’境，乃至掌握天地伟力的‘神通’境！每一个大境界都难如登天啊！至于宗门？”摊主努努嘴，“青岚宗、天刀门、流云剑派、百兽山……那都是附近响当当的字号，收徒严格着呢，要么天赋异禀，要么……嘿嘿，得有这个。”他搓了搓手指，意指钱财或资源。
说完修行之事，摊主像是想起什么，面色略显凝重地提醒道：“丁小哥，您有这般医术，前途无量。不过……最近廿八村那边林子里可不太平，听说有腐齿豺窜出来了，那东西记仇又难缠，您要是往那个方向回去，可得千万小心些。”
丁彦正听得心潮澎湃，对那腐齿豺的警告不以为意，随口笑道：“多谢老板提醒，几头畜生而已，不足挂齿。”他满脑子已是修行宗门的宏大想象，哪会把这些山林野兽放在眼里，更何况自己一穿越就杀了三头，现在腐齿豺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
他又试探着问：“那您这儿，有没有适合刚开脉的人修炼的功法秘籍什么的？”
摊主闻言嘿嘿一笑，摇摇头：“小哥说笑了，那等东西岂是我这小摊能有的？即便有，也是烫手山芋，不敢乱卖。真想要，得去大城的拍卖行，或者……看有没有仙缘了。”
丁彦心下略有失望，但也在意料之中。他谢过摊主，付了几文钱咨询费，心中却更加火热。开脉、凝元、真罡、灵海、神通……还有那些听起来就牛逼轰轰的宗门！自己有AI这个超级外挂，辨识药草、分析功法、推演武技……未来岂不是能带着慕儿，逍遥天地间？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呃，是拳打妖王，脚踢魔尊！想到妙处，他嘴角忍不住咧开一个傻笑。
然而，这美好的幻想刚开了个头，一个冰冷而现实的念头毫无征兆地钻进脑海，像是一盆冷水从头浇下：
“开脉？凝元？我这身体原主怕是连开脉都没完成吧？没有AI，我连枯藤根都认不全，更别提那些玄之又玄的功法秘籍了。眼前这轻松赚来的银两，慕儿崇拜欣喜的目光，甚至对未来闯荡世界的幻想……这一切的基石，似乎都建立在那个沉睡在我意识深处的、名为AI的异界造物上。如果……我是说如果，它有一天消失了，或者不再回应我，我丁彦，还能剩下什么？我还是那个能言善辩、精通药理的‘丁先生’吗？还是那个能带给她安全和快乐的丁大哥？”
这念头让他心底微微一沉，方才的兴奋和畅想仿佛蒙上了一层极淡的阴影。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半块硬邦邦的烧饼，感受着那微不足道却至关重要的“能量源”。
但就在这时，季慕儿小跑过来，手里还举着没吃完的糖人，额发被汗湿透，黏在光洁的额头上，脸上还带着酣畅淋漓后的红晕和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声音软糯带着微微的喘息：“丁大哥，你看这个泥人好玩吗？”她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刚买的、憨态可掬的小陶猪。
她的笑容纯粹而温暖，驱散了丁彦心中那点刚刚升起的阴霾和自省。
“想那么多干嘛！船到桥头自然直！”丁彦猛地甩甩头，将那些哲学思考抛到脑后，接过小陶猪夸张地称赞了一番，逗得季慕儿又是一阵轻笑。
回去的路上，正好撞见在村口尘土里追逐打闹的几个小豆丁，都是季慕儿的邻居家孩子。丁彦大手一挥，将买的零嘴分了出去，顿时引来一片欢呼雀跃，“丁哥哥”、“慕儿姐姐”的叫喊声此起彼伏。丁彦干脆领着这群小萝卜头在打谷场又疯玩了一阵，直到夕阳西下，才在一片欢闹声中，牵着（这次是自然而然地牵着手）笑得脸颊酸软的季慕儿往回走。
回到小院，打发走了意犹未尽的小豆丁们，丁彦看着桌上剩下的银钱和今天买回的一些基础药材，眼神逐渐变得专注起来。
“慕儿，来帮忙。”他挽起袖子，“咱们得把‘基础一号’的量产提上日程了。先把这些药材按比例分好，研磨成粉……”
他的思绪已经从刚才的逍遥幻想和短暂疑虑，转向了更实际的问题——如何利用AI的优势，在这个世界先稳稳地扎下根来。而那关于自我价值的细微疑问，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散去，深藏水底，静待未来某个时刻再次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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