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试探·七皇子之谜（中）
“什么？！”邱莹莹手中的茶盏差点掉落，脸色瞬间白了三分，“他……他怎么查到的？查到什么程度？”
周管事眉头紧锁：“具体如何查到的不清楚，但柳将军手下的探子无孔不入。目前看来，他们只是怀疑那工坊与‘兰心坊’有关，尚未查到东家身上，更未牵连姑娘。但柳将军已经派人暗中盯住了工坊，似乎在等什么。”
等什么？自然是等工坊的幕后主人露面，或者等更确凿的证据！
邱莹莹的心沉到了谷底。柳邪扬果然没有放弃！他明面上碍于太后暂时按兵不动，暗地里却加大了调查的力度！他查“兰心坊”，目的绝不仅仅是好奇，而是想抓住她的把柄！一个官家小姐私下经商，虽是庶出，也是极大的污点，足以让太后对她的印象大打折扣，甚至成为柳邪扬强娶的借口！
“王公子有何打算？”邱莹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问道。
“东家已下令，那处工坊暂时停止生产‘兰心坊’标志性的产品，转为制作一些普通的皂荚和香囊掩人耳目。所有与姑娘相关的痕迹都已彻底清除。东家让姑娘放心，他自有应对之策，绝不会让柳将军查到姑娘头上。”周管事语气肯定，但眼中的忧虑却难以掩饰。
邱莹莹知道王叶亦能力非凡，但柳邪扬的势力更不容小觑。这是一场危险的猫鼠游戏！
“请转告王公子，一切以安全为重。必要之时……可以舍弃工坊，断尾求生。”邱莹莹沉声道。她不能因为自己的事业，连累王叶亦。银子可以再赚，但命只有一条。
周管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敬佩，躬身道：“姑娘深明大义，小的定当转达。东家还让小的提醒姑娘，近日务必深居简出，尤其要小心府内……或许有人会借机生事。”
府内？邱莹莹立刻明白了。张氏母女！她们绝不会放过任何打击她的机会！若让她们知道柳邪扬在查“兰心坊”的风声，必定会添油加醋，在父亲面前搬弄是非！
送走周管事，邱莹莹在房间里踱步，心乱如麻。柳邪扬的步步紧逼，让她感到窒息。与王叶亦的合作是她重要的底牌和经济来源，绝不能有失！必须想办法转移柳邪扬的注意力，或者……加快寻找“挡箭牌”的步伐！
七皇子！必须尽快确认七皇子那边是否可行！
机会很快再次来临。几日后，太后派人传话，说近日得了些上好的血燕，让邱莹莹入宫一同品尝，顺便陪她说说话。
邱莹莹知道，这或许是进一步试探的良机。她精心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一套她根据记忆中的图谱，亲手绘制的、图文并茂的《简易五禽戏图册》，并附上详细的呼吸吐纳讲解。这份礼物，既应和了上次的话题，又显得格外用心。
来到慈宁宫，太后果然对那本图册爱不释手，连连夸赞邱莹莹有心。闲谈间，太后心情甚好，竟主动提道：“说来也巧，羽墨今儿个也来了，正在偏殿抄经呢。哀家让他也过来尝尝这血燕。”
邱莹莹心中猛地一跳！终于要见到这位神秘的七皇子了吗？
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和忐忑，垂首静候。
不一会儿，殿外传来轻微而规律的脚步声。一个温和清润，带着几分虚弱磁性的声音响起：“孙儿凰羽墨，给皇祖母请安。”
“快进来吧。”太后慈爱地招手。
邱莹莹抬眸望去，只见一个身着月白素纹锦袍的年轻男子，缓步走入殿中。他身形清瘦，面色略显苍白，但眉目如画，五官精致得仿佛上天精心雕琢，一双琉璃般的眸子清澈见底，却又似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让人看不真切。他的气质温润如玉，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疏离和……脆弱感。仿佛一件精美的瓷器，稍有不慎便会破碎。
这便是七皇子凰羽墨？与想象中病弱萎靡的形象截然不同，他更像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只是眉宇间那抹化不开的郁色和苍白的脸色，昭示着他确实身体不佳。
邱莹莹连忙起身，依礼参拜：“臣女邱莹莹，参见七殿下。”
凰羽墨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温和一笑，虚扶道：“邱小姐不必多礼，请起。”他的声音很好听，如春风拂过琴弦，但中气似乎有些不足。
三人落座。太后笑着对凰羽墨道：“羽墨，这就是哀家常跟你提起的邱相家三丫头，心思巧，性子静，常来陪哀家解闷。你看，她还特意为你画了这五禽戏的图册，说是对调养身子有好处呢。”
凰羽墨接过图册，仔细翻看，眼中露出真诚的惊讶和赞赏：“这图册绘制精良，讲解详尽，邱小姐费心了。羽墨感激不尽。”他看向邱莹莹，目光清澈而坦诚。
邱莹莹连忙谦逊道：“殿下言重了，不过是臣女闲暇时翻阅古籍所得，若能对殿下略有裨益，便是臣女的荣幸。”
接下来的时间，主要是太后在说话，邱莹莹和凰羽墨偶尔应答几句。凰羽墨话不多，但每每开口，都言之有物，见解不俗，尤其是在佛法和养生方面，颇有见地，显然常年静养，阅读极广。他的态度始终温和有礼，但对邱莹莹并无过多关注，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邱莹莹暗中观察，发现这位七皇子确实如传闻般，气质沉静，与世无争，但绝非愚钝之人。他眼神清澈，却总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是因为久病形成的自我保护吗？
品尝血燕时，凰羽墨因咳嗽了几声，脸色更白了几分。太后心疼地让他多吃些，他微笑着应下，举止优雅，但邱莹莹却敏锐地注意到，他握着汤匙的手指，纤细而苍白，微微有些颤抖。
是真的体弱……邱莹莹心中判断。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位七皇子身上，有种难以言喻的矛盾感。他的温和仿佛是一种面具，那层薄雾之后，似乎隐藏着更深的东西。
这次会面时间不长，凰羽墨因“体乏”提前告退。临走前，他再次向邱莹莹道谢，态度真诚而疏离。
待他走后，太后对邱莹莹叹道：“你看羽墨这孩子，模样品性都是顶好的，就是这身子……唉，真是天意弄人。皇帝也曾想为他选妃，可哪家舍得把好好的闺女嫁给一个……罢了罢了，不说这些了。”
太后的话，如同醍醐灌顶，让邱莹莹瞬间明白了关键！皇帝曾想为七皇子选妃，但无人愿意将女儿嫁给他！因为他是个没有前途的病弱皇子！
而这，恰恰是邱莹莹需要的！“无人愿意”，就意味着竞争小，阻力小！而“皇子”的身份，又是一道绝佳的护身符！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心中迅速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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