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都市小说 > 阴阳手账 > 诡异学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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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糖罐是我泡的。”

燕离从帆布包里摸出个玻璃罐,里面浮着金黄的桂花,“用了她日记里提到的‘秋天的第一罐桂花蜜’,甜得像她没说出口的‘我愿意’。”她顿了顿,笑了,“就像苏阿月的愿望,虽然迟到了三年,但还是准时抵达了。”

众人沿着教学楼的走廊往外走时,燕离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垂眸看了眼屏幕,瞳孔微微一缩——是密室逃脱节目组发来的线索奖励。

是一张新的邀请函。

邀请函的背景是一张褪色的红绸,上面用金线绣着“百年好合”,但仔细看会发现,“好”字的右半边是团模糊的血渍。邮件标题写着:“冥婚喜堂·子时启棺”。

“子时?”赵凯皱起眉,“现在才下午三点,要等到晚上十一点?”

“道具组说这是‘沉浸式体验’。”

纸箱里传来瓷器碰撞的脆响。

“而且这次的副本……有点特殊。”他侧头看了眼燕离,“你之前在手扎上画过类似的图案。”

燕离摸了摸帆布包里的手扎。最后一页的空白处,果然有她三年前用铅笔勾勒的轮廓:朱红喜字、半开的棺材、盖着红盖头的背影。当时她翻遍了老辈人口述的“冥婚禁忌”,在页脚写:“纸嫁衣最怕见光,却偏要在阳间办喜事——矛盾里藏着答案。”

“走吧。”她收起手机,“新的线索,应该在喜堂的供桌底下。”

夜幕降临时,节目组的专车带他们停在了一座老宅前。

下车后,所有人看见——

青瓦白墙的老宅被红灯笼照得透红,门楣上挂着“周府”的鎏金匾额,落款是“民国二十三年”。门槛上积着薄灰,踩上去会留下清晰的鞋印——这是密室特有的“真实触感”设计,用来打破玩家的“出戏感”。

推开门的瞬间,唢呐声骤然响起。

喜堂中央摆着八仙桌,桌上堆着十盘喜糖,糖纸泛着旧旧的粉红;供桌上的香炉飘着细烟,香灰弯成诡异的弧度,像被人反复拨弄过。最显眼的是正中央的红绸帐幔,帐幔后隐约能看见雕花拔步床,床沿垂着流苏,每根流苏尖都系着枚铜钱——铜钱上刻着“周”字。

“这场景……”林小满攥紧了帆布包带,“像我在老书里看过的冥婚图。”

“冥婚的核心是‘活人与死人完婚’。”燕离仰头看向房梁,梁上挂着两串纸灯笼,灯笼纸被熏得发黑,“但按规矩,冥婚的喜堂该在祠堂,而非正房。”她的目光扫过墙角——那里立着幅褪色的画像,画中是个穿月白旗袍的女子,盖着红盖头,看不清面容。

“她是新娘?”赵凯凑近,“可画像没眼睛啊。”

“被盖住了。”燕离指了指女子的额头——盖头的流苏下,有道极浅的墨线,像是被人用朱砂笔刻意涂掉了眼睛的位置,“纸嫁衣的禁忌之一:新娘不能见光,更不能让人看清脸。”

话音未落,唢呐声突然变了调。原本喜庆的曲子变得凄厉,像是有人在哭。

八仙桌上的喜糖突然开始震动,糖纸纷纷裂开,露出里面霉变的芝麻。供桌上的香烛同时熄灭,浓烟从香炉里涌出来,在半空凝成个模糊的人形——是个穿西装的男人,背对着他们,手里攥着枚红盖头。

“欢迎来到周府喜堂。”男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吉时已到,该掀盖头了。”

“他是谁?”林小满后退半步,撞在燕离身上。

“周延之,民国二十三年的新郎官。”燕离翻开手扎,里面夹着张旧报纸复印件,标题是《周氏独子冥婚当日暴毙,喜堂变凶宅》,“他在婚礼前夜突发恶疾,死在了新房里。而他的新娘……”她看向画像,“三天前刚咽气。”

“所以这是……双人冥婚?”赵凯的声音发颤。

“不。”男人转过身。他的脸隐在阴影里,可嘴角咧得很开,“是替嫁。”

喜堂的灯笼突然全部亮起。昏黄的光里,众人看清了男人的模样——他穿着月白长衫,正是画像里女子的婚服;而他脚边,躺着具盖着红盖头的尸体,尸体的手死死攥着半片红绸,绸子上绣着“周”字。

“这是怎么回事?”林小满的声音发抖。

“周延之要娶的是张家小姐。”燕离指着墙角的画像,“但张小姐嫌他家道中落,退了婚。周老爷急了,从尼姑庵里买了个替嫁的姑娘——就是画里这个,小名阿昭。”她翻开报纸复印件,第二版写着:“替嫁丫鬟暴毙新房,周老爷称‘冲喜失败’,连夜封宅。”

“可阿昭不是丫鬟。”赵凯突然注意到供桌上的牌位。最中间的牌位刻着“周阿昭之灵位”,旁边是“周延之之灵位”,而牌位前的供品是碗桂花酒酿圆子——和燕离玻璃罐里的桂花蜜一个做法。

“阿昭是周老爷的私生女。”燕离说,“周老爷年轻时和家里奶妈私通,生了阿昭,却一直养在尼姑庵。这次替嫁,是想用她的命换周家的脸面。”

唢呐声再次响起,这次是《百鸟朝凤》的调子,却带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盖着红盖头的尸体突然动了。它缓缓抬起手,红盖头滑落半寸——露出一张青灰色的脸,眼睛肿得只剩条缝,嘴角却扯出个笑:“延之哥,我来了。”

“阿昭?”林小满脱口而出。

尸体歪了歪头,红盖头完全滑落。众人的倒吸冷气声混在一起——阿昭的脸和画像上的女子一模一样,只是皮肤泛着青,眼尾爬着青紫色的淤痕,像是被人掐死的。

“延之哥,你说要和我拜堂的。”阿昭的手指抠进床沿的雕花,“可你为什么……”她的目光扫过供桌上的牌位,“为什么供的是我和周延之?我们明明……”

“够了!”男人突然尖叫。

他踮起脚,一缩裤脚,脚裸处露出半截红绳,绳头拴着枚铜钱——和床沿的铜钱纹路一样。“是她害了我!她不肯嫁,我就……”他的声音越来越尖,“是她先死的!她该替我挡灾!”

喜堂的温度骤降。林小满的后颈泛起凉意,她看见阿昭的尸体站了起来,红盖头被风掀起,露出后颈的掐痕——和周延之脖子上的一模一样。

“周延之是被阿昭反杀的。”燕离突然开口,“他在喜酒里下了毒,想让阿昭替他死,结果阿昭提前发现了,反手将他掐死,自己却因为毒发……”她指了指阿昭的嘴,舌尖泛着乌青,“服毒而亡。”

“闭嘴!”男人扑过来,指甲几乎要抓到燕离的脸。他的瞳孔变成浑浊的灰白色,“你们根本不懂!这是冥婚!必须有人替死才能化解周家的劫数!”

“劫数?”燕离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男人发出惨叫,手腕上露出个青紫色的胎记——和阿昭尸体上的掐痕形状相同。“这是你小时候被阿昭救过时留下的。那年你掉进冰窟窿,是阿昭跳下去把你拉上来的。”她翻开手扎,里面夹着张泛黄的信纸,字迹稚嫩:“延之哥,等我长大,给你系最漂亮的盖头。”

男人的挣扎弱了下去。他盯着阿昭的尸体,眼泪砸在红盖头上:“我后来才知道,你每天去尼姑庵给我送桂花糕……你娘说那是你攒了三个月的月钱。可我不敢见你,我怕周老爷知道……”

阿昭的尸体突然软倒下去。她的手抚上周延之的脸,指尖轻轻擦过他的眼泪:“延之哥,我不怪你。只是……”她的目光转向供桌,“那碗桂花酒酿圆子,是我亲手煮的。你说要和我一起吃,可你没等到。”

供桌上的牌位突然发出微光。燕离走过去,拿起最底层的牌位——上面刻着“周阿昭周延之同穴而眠”。她把它和其他两个牌位并在一起,轻声道:“他们的劫数,是没能好好说再见。”

唢呐声戛然而止。

阿昭和周延之的身影渐渐变淡,最后化作两片桂花花瓣,飘落在供桌上。

林小满蹲下来,捡起那碗桂花酒酿圆子。碗底压着张纸条,字迹被泪水晕开:“延之哥,明年清明,我带桂花糕去看你。”

“原来……”赵凯喃喃道,“他们不是替死,是想在阴间补上没做完的喜事。”

“所以这个副本的核心,是‘未说出口的道歉’。”燕离摸出手机,屏幕上是节目组的提示:“通关条件:让新人完成‘拜堂’。”

她走到喜堂中央,捡起地上的红盖头。盖头内侧绣着小字:“昭昭,我来娶你了。”

“现在,”燕离举起红盖头,“我替你们掀盖头。”

当红盖头重新盖在阿昭的“尸体”上时,喜堂的灯笼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人在穿婚服。

一阵唱喏后,供桌上的牌位发出暖黄的光。两道身影从牌位后走出,穿着大红的喜服。阿昭的红盖头被轻轻掀开,她的眼睛不再是青灰色,而是像星星一样亮。周延之的手里捧着束桂花,花瓣上还沾着晨露。

“原来……”林小满捂住嘴,“他们早就死了,却一直困在喜堂里,等着对方说‘我愿意’。”

“现在他们可以走了。”燕离把那碗桂花酒酿圆子放在供桌上,“带着没吃完的圆子,去阴间补办喜宴。”

阿昭和周延之的身影渐渐透明,最后化作两缕光,飞向窗外的月亮。

喜堂恢复平静时,天已经蒙蒙亮。

燕离捡起地上的红盖头,发现内侧还有一行小字:“昭昭,若有来生,换我等你。”

她摸了摸手扎,翻开新的一页,写下:“冥婚喜堂·通关。”

远处传来晨钟,和喜堂里的唢呐声重叠在一起。

林小满突然凑过来,晃了晃纸箱里的瓷器:“道具组说,这喜服是用真红绸做的,染了百年老茶的颜色。”她指了指燕离手里的红盖头,“盖头的流苏尖,系的是周老爷当年买给阿昭的银锁。”

“所以……”赵凯挠了挠头,“他们真的在阴间补上了喜宴?”

“至少,他们的心愿了了。”燕离把红盖头收进帆布包,“就像苏阿月和小棠,就像周延之和阿昭——”她抬头看向天空,“有些遗憾,总得有人帮着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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