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穿越大唐成纨绔少爷 > 第1章:初醒乱局:装病推迁居,误传成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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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贞观三年春,清晨。

长安城东,秦府内院主卧。

秦怀道睁眼的时候,天光已经斜斜地照进窗棂,落在床前那块褪了色的织锦地毯上。他盯着房梁看了许久,脑子里一片混沌。再清醒一点后,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出租屋的硬板床上醒来,也不是被闹钟吵醒的周一早晨。

他穿了。

二十岁,秦琼次子,刚从现代社畜的身份里猝然抽离,一头栽进这具身体还不到一个时辰。记忆断片还在拼凑,但基本情况已通过老仆唠叨听了个七七八八:陛下亲赐新府一座,三日内迁居完毕,阖府上下忙得脚不沾地,就等他这个二公子点头动身。

“我就是想偷个懒啊!”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句,眼皮发沉。

搬家?开什么玩笑。前世搬一次家累得他连着三天吃泡面,腰疼到打卡都靠摸鱼。如今穿越成贵公子,本以为能躺平度日,结果第一天就摊上这种事。

门外传来脚步声,稳重而缓慢,带着年长者特有的节奏感。来的是府中老仆张伯,五十出头,在秦家长了几十年,管着内院杂务。此人做事一丝不苟,最见不得人偷懒耍滑,尤其对秦怀道这位“自小顽劣、眼下更甚”的二公子颇有微词。

门被轻轻推开,张伯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走进来,眉头皱得像揉过的布。

“二公子,该喝药了。”

秦怀道闭着眼装睡,鼻腔里发出几声含糊的哼唧。

张伯把药搁在案上,伸手探了探他额头,又摸了摸自己手背试温差,语气顿时紧张起来:“哎哟,这手心烫得很!昨夜就说头晕,今早竟发起热来了?”

秦怀道心里一动,顺势翻个身,虚弱地睁开眼,声音拉得又细又软:“头……好晕……怕是起不来了。”

他说完,还特意把手搭在额头上,脸色也配合地白了几分——虽然其实昨晚熬夜打游戏养成的青黑眼下,根本不需要额外化妆。

张伯急了:“怎幺半点征兆没有,说病就病?迁居的事儿可拖不得,圣命难违啊!”

“咳……”秦怀道又咳了两声,眼神迷离,“这事……先别提了。我这一病,若是强撑着搬府,动静太大,惊扰街坊邻里不说,还得劳烦百姓帮忙抬箱笼……于心不忍啊。省得给百姓添麻烦。”

他说这话时,完全是顺嘴胡诌,想着只要能赖过这几天就行。说完便翻身朝里,背对门口,一副油尽灯枯、无力多言的模样。

张伯站在原地,没走。

秦怀道耳朵竖着,听见对方呼吸变重,脚步却迟迟未动。片刻后,才听见一声低沉的叹息:“二公子仁心如此,竟宁可自己受苦也不愿扰民……老奴惭愧。”

然后是轻手轻脚的脚步声退出去,门被缓缓合上。

秦怀道翻了个白眼,心想这老头反应过度了吧。

但他很快察觉不对劲。

不过一炷香工夫,外头走廊开始有窸窣人声,由远及近,又渐渐散开。起初是几个小厮压着嗓子说话:

“听说了吗?二公子病了,死活不肯搬府。”

“为啥?圣命下来还能抗旨不成?”

“你懂啥!人家是怕咱们搬东西吵着左邻右舍,还说‘百姓安居不易’,宁愿自己躺着不动弹。”

“真的假的?”

“张伯亲口说的!现在账房那边都在传,说二公子为民生自损龙体,连药都舍不得多抓一副,省银子呢!”

秦怀道猛地坐起身,锦被滑到腰间。

他瞪大眼,嘴角微微抽搐。

“等等……这话怎么越传越离谱了?我只是不想搬家而已!”

他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解释,可脚刚踩上地,又缩了回去。

万一他这时候冲出去喊“我没那么高尚”,岂不是当场打脸?别人只会觉得他是病急乱语,或者干脆认定他先前装模作样。

更糟的是,若他露面精神抖擞,反而坐实了“装病欺上”的罪名。

秦怀道重新躺回去,仰面朝天,把随身带着的折扇抽出来垫在后颈,权当枕头。

他望着房梁,苦笑出声:“我就是想偷个懒啊!怎么一句话就变成舍己为民了?”

外面的声音却越来越热闹。

厨房送饭的婢女走路踮着脚尖,碗筷都不敢碰出响动;书房的小童抱着书册路过门前,连咳嗽都憋着;甚至有人在外间点了香,低声祷告:“求神明庇佑二公子早日康复,保我秦府积善之家福泽绵长……”

秦怀道听得浑身不自在,差点想掀被子跪下还礼。

他侧头看了看窗外,阳光正好,树影斑驳。一群家丁正小心翼翼地往一辆马车上铺软垫,仿佛那是要运什么稀世珍宝。

“那不就是我的旧藤椅吗?”他喃喃。

看来全府上下都已经默认他病得不轻,连日常用具都要特殊对待了。

他试着动了动胳膊腿,确认四肢健全、体温正常,心里盘算着要不要改口说自己只是轻微风寒,调养一日就好。

可转念一想,现在改口,等于承认之前装病。而一旦承认装病,就得面对迁居这件苦差事。

两害相权,不如继续躺着。

反正也没人进来查他到底烧没烧,只要不出府,谁也不知道他是真病还是假病。

他把折扇往上推了推,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带笑的眼睛。

“既然你们非要把我想得太好,那我也只能辜负众望地躺下去了。”

他轻声嘀咕:“毕竟,我本来就没想当什么贤人良士,只想混个日子罢了。”

屋外,张伯正快步走向前厅管家处,神色凝重。

这位老仆在秦家效力三十载,素来以忠厚严谨著称,向来不信空穴来风。如今他亲耳听见二公子说出那句“省得给百姓添麻烦”,又亲眼见其面色苍白、气息微弱,如何能不信?

在他看来,这不只是推辞,而是担当。

是世家子弟少有的仁德之心。

所以他一路走得急,口中还反复念叨:“快去账房支些银子,采办些药材,就说二公子为了不扰民,甘愿带病静养,万不可克扣用度!另派人去城南请那位常给贫户施诊的老郎中来看看,不必报官家名号,悄悄地来!”

消息如风,吹过前厅、偏院、柴房、马厩。

半个秦府都知道了:二公子病了,病得不轻。

但他坚持不起床,只为不让百姓受累。

有人说这是孝悌之义,有人说这是仁政之始,还有人偷偷议论,说当年秦老将军征战沙场护国,如今儿子竟以静卧守民,真是一门忠烈。

秦怀道不知道这些话已经传到了角门之外,即将飘进朝廷耳朵。

此刻的他,仍躺在床榻之上,折扇盖脸,呼吸平稳。

阳光挪移,照上他的月白锦袍——衣襟处还沾着昨日烤羊肉留下的油渍。

发髻松散,几缕碎发垂在额前。

他忽然觉得,这具身体或许比前世那个天天加班的自己更适合睡觉。

只是没想到,偷个懒也能惹出这么大动静。

“我就是想偷个懒啊……”

他喃喃重复,声音轻得只有自己听见。

屋外流言四起,屋内一人独醒。

一场由怠惰引发的误会,悄然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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