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汉铭千古传 > 第三十二章 师弟遇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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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在一棵老槐树下,抬头望着枝桠间的鸟巢,眼神里满是苦涩:“那院子塌了半边,院墙倒的倒、破的破,我喊了半天没人应,问了邻居才知道,前年官府要征用民房民地修粮仓,我兄长不肯让地,跟官兵争执起来,被他们打断了腿。老母看儿子被打,冲上去拼命,却被乱棒……”

说到这里,张任的声音哽咽了,他抬手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才继续:“我当时疯了似的想找官府报仇,可邻居拉住我说,我兄长没死,被本地一个帮派的帮主救走了。我找了半个月,才在城郊的破庙里找到他,他腿断了,只能靠乞讨过活,看到我时,哭得像个孩子。”

吕良站在一旁,没说话,只是默默递过一壶水。他虽在天师府过得安稳,却也见过战乱中的流离失所,张任的遭遇,让他想起了当年乞讨的自己。

张任接过水壶,喝了一口,语气渐渐平静下来:“我听兄长说,那帮主是个好人,知道他的遭遇后,不仅给了他住处,还帮他治腿。我当时走投无路,便跟着兄长一起加入了帮派。说是帮派,其实就是一群苦哈哈抱团取暖,帮人做点护卫、除害的活,换些银钱度日。这次捉猛虎,就是镇上的商队委托的——这大虫总在必经之路上伤人,商队怕了,便出了十两银子请人除害,我想着能给兄长买点好药,便接了下来。”

“官府就不管这些事?”

吕良忍不住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愤懑,官兵欺压百姓,却对伤人的猛虎视而不见,实在荒唐。

张任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嘲讽:“官府?他们只顾着征粮征税,哪管百姓死活?若不是这猛虎伤了几个富商的伙计,商队递了银子,怕是连‘除害’的委托都没人敢提。”两人一时都没说话,林间只剩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林间的风渐渐染上傍晚的凉意,吕良看着张任眼底未散的苦涩,忽然开口:“张任,你也别总叫我‘吕道长’了,听着生分。师尊给我取过表字,叫‘不良’,你往后叫我不良就好。”

“不良?”

张任愣了愣,随即笑了:“这表字倒跟你挺配,看着爽朗,行事也不拘小节。那我也不跟你见外了,我表字‘彝凌’,你叫我彝凌就行。”

“彝凌。”

吕良念了一遍,觉得这两个字透着股刚劲,正符合张任的性子,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往后咱们就以兄弟相称,不用再这么客套。”

张任心里一暖,也拍了拍吕良的手背:“好兄弟!”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因过往经历带来的沉重感消散不少,推着木推车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又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终于抵达临邛镇东门。镇口的牌坊下,几个守城的兵卒正懒洋洋地靠在墙边,看到张任推着的猛虎尸体,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却没人上前盘问,显然是见惯了猎户送猎物进城的场景。

张任熟门熟路地推着车往镇西走,一边走一边跟吕良介绍:“委托我们除虎的商队,在镇西有个货栈,咱们直接去那里找管事就行。那管事为人还算爽快,只要见了猛虎尸体,银子立马就能给。”

吕良跟着他穿过几条热闹的街巷,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有挑着担子叫卖的小贩,有牵着马的商人,还有追逐打闹的孩童,一派热闹景象。这景象让吕良想起了小时候的临邛,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却也多了几分物是人非的感慨。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处宽敞的货栈前,门口挂着“兴隆货栈”的招牌。张任将车停在门口,对守门的伙计说道:“劳烦通报一声,张任按约来交差了。”

伙计看到车上的猛虎尸体,眼睛一亮,连忙跑进栈内。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绸缎衣裳、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出来,正是货栈管事。他围着猛虎尸体转了一圈,伸手摸了摸虎皮,满意地点头:“好!好!真是那只伤人的吊睛白额虎!张壮士果然好本事!”

张任指了指身旁的吕良,笑着说:“管事过奖了,这虎能拿下,多亏了我兄弟不良帮忙,不然我未必能这么快解决。”

管事看向吕良,见他身材壮实,眼神坦荡,便拱手道:“这位壮士好身手!多谢二位为民除害,我这就去取银子。”

说着,管事转身回栈内,很快拿着一个沉甸甸的布包走了出来,递给张任:“这里面是十两银子,是之前说好的报酬,二位点点。”

张任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十锭锃亮的银子,便将布包递给吕良:“不良,你先拿。”

吕良愣了愣,随即摆手:“咱们说好五五分成,你直接分我五两就行,不用这么麻烦。”

张任却坚持把布包塞到他手里:“你拿着!这虎是你最后一刀杀的,功劳比我大,再说咱们是兄弟,分这么清干嘛?你先拿着,回头我要用再跟你要。”

吕良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推辞,接过布包,从里面拿出五锭银子递给张任:“好,我拿着可以,但这五两你必须收下,不然我可跟你急。咱们兄弟归兄弟,规矩还是要讲的。”

张任无奈,只能接过银子,笑着说:“你啊,真是个实在人。”

管事在一旁看着两人互相推让,心里暗暗称奇,却也没多问,只是笑着说:“二位壮士真是重情重义!若是日后还有这类事,我们货栈还请二位帮忙。”

张任点头应下,跟管事寒暄了几句,便推着车跟吕良离开了货栈。出了货栈,张任问道:“不良,这虎皮你打算怎么处理?是现在卖掉,还是带回天师府?”

吕良想了想,说道:“先不卖了,我带回天师府给小师弟们做个垫子,他们肯定喜欢。至于这虎肉虎骨,你要是方便,就一并处理了,卖的银子也归你,就当是我给你兄长的一点心意。”

张任连忙摆手:“这怎么行?说好五五分成的……”

“咱们是兄弟,还分什么你的我的?”

吕良打断他,语气坚定:“你兄长还等着银子买药,这虎肉虎骨卖的钱,你正好给他买点好药,好好治治腿。我在天师府不缺银子,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张任见他说得真诚,心里感动不已,哽咽着说:“好兄弟,这份情我记在心里了!”

吕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别跟个娘们似的哭哭啼啼的!走,咱们先找个地方把虎皮和虎肉虎骨存起来,然后我请客,咱们去镇上最好的酒馆喝两杯,好好庆祝一下!”

张任闻言,眼睛一亮,连忙点头:“好!咱们去‘醉仙楼’!那是镇上最好的酒馆,里面的女儿红,喝起来醇香可口,我早就想尝尝了!”

“行!就去醉仙楼!”吕良爽快地答应,心里也泛起一丝期待,他早就想喝两杯了,如今既能跟兄弟喝酒,又能顺便打听小师弟们的消息,简直是两全其美。

“咻——”

可就在这时,一声锐响突然划破夜空,紧接着,一团玄色的烟火在头顶炸开,化作一只展翅的鸦雀形状,在暮色中格外醒目,那是天师府独有的危急信号,只有在弟子遭遇危险、或是有重大变故时才会燃放!

吕良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手里的布包“啪”地砸在地上,银子散了两锭出来他也没察觉。他猛地抬头盯着那团烟火,瞳孔骤缩,声音都发颤:“不好,小师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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