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17……
南鸢站在城墙上耳边响起倒计时的机械声。
她低头看着面前男人站在大雪中,身上披着半湿的锦袍,眼眶发红,毫无一个君王的模样。
她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沈望,你以为我真的爱你吗?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钟每一秒钟我只觉得无比恶心,现在我终于要离开你了,再也不见!”
随着倒计时最后的一秒钟,南鸢扭头决绝地从城墙上一跃而下。
失重感像是一只手攥紧着她的心脏。
再睁眼时,南鸢入目是灯红酒绿的酒吧!
她又做梦了。
自从一个月前完成任务回到现代后,她便总是梦到过去的事情。
那时的她被绑定了暴君改造计划穿越到古代,兢兢业业地完成系统消除未来暴君沈望黑化值,助他成为一代明君的任务。
自己日夜照顾,细心问候,教他什么是爱,教他什么是善。
那些年,南鸢就恨不得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砸到沈望脑袋上让他学。
而后来他们成为了京城里人人羡慕的一对佳侣,婚后不久育有一子,但在孩子半岁时,南鸢当着沈望的面跳下城楼,生死两别。
每当想起这个孩子,南鸢心里就觉得空落落一片。
“南大美人,瞧你这点出息,来酒吧就是睡觉来了?”自己的朋友带着一排男模进来包厢,“这可是我专门为你点的,够义气吧!”
南鸢又喝了一杯。
看着眼前那形形色色的男模,不知为何,突然间想起了那个暴君,暴君虽然性情残暴脾气不好,但相貌可是一顶一的好。
相比之下,他们倒是逊色许多。
南鸢没有兴趣玩,本想出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却不小心摔到了一个男模的怀里。
抬头间却发现这男模的脸不知何时变成了沈望的脸。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这里已经不是酒吧,而是一个古香古气的寝宫。
南鸢酒劲上涌,伸手就抚上了他的脸,“沈望,你怎么在这里?”
男人被她轻轻一碰,偏过头去,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指尖,带着酒后的灼热。
南鸢摇了摇脑袋,“你又进我梦里了,你怎么阴魂不散呀?我们不都两清了吗?”
“朕和你之间永远不可能两清!”
或许是沈望那炙热的眼神太真实了,南鸢忍不住的吻上了他的唇,“不过既然是做梦,那不如索性再过分些……”
沈望没推开她,反而抬手扣住她的后颈,将这个带着酒气的吻加深了几分:“阿鸢,已经十年了,你总算愿意入梦见朕了吗?”
什么十年?
南鸢没听懂他说的话,权当梦话罢了。
而沈望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环住了她的腰,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这十年来,每日每夜,朕都在想你,他们都说你死了,但朕不信,朕知道你并非常人,可朕找了你十年,把天下都翻遍了,都没找到你,就连梦里,你都不曾出现……”酒意让他的情绪变得汹涌,声音陡然拔高:“你当真就这般讨厌朕?!”
南鸢轻轻答道:“我不讨厌你。”
一个任务对象而已,谈不上讨厌,但也绝对不会是喜欢。
沈望愣了一下,他低下头来,似乎是被这一句“我不讨厌你”而安抚到。
他小心翼翼的将吻落在她的唇瓣上,眼底是未散的酒意,更盛着化不开的温情:“阿鸢,有的时候真的想和你一起死了罢了。”
南鸢的指尖终究还是轻轻搭上了他汗湿的后颈,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处发烫的皮肤。
她回吻了他。
“一起死?一起死在床上也行啊。”
思绪慢慢断了线,一夜无眠。
……
南鸢猛地睁眼,身上这红一片那红一片的,满是昨夜激烈的痕迹。
酒醒过后,才发现这一切都不是梦。
直到看清身旁男人的脸。
她才猛地发觉自己是回来了。
而且还是回到她死后的第十年!
沈望那张脸还是和之前一样合她的胃口,只是他的脸上比过去的少年郎气息更多了几分成熟,瞧着倒更像一个君王了。
南鸢突然间想起迷迷糊糊中听到的沈望说要和自己一起死这种的话。
她那个时候还觉得是调情呢,好家伙,是真的想要她的命啊!
她趁着对方没醒,蹑手蹑脚地把这些属于自己的东西带走。
可沈望突然间有了要醒的迹象。
南鸢一时慌张,顺手抡起一个物品,直接往沈望的头上砸:“抱歉了,亲爱的,你还是再睡一会吧!”
南鸢想起自己死遁之前说的那些觉得他恶心的话,想起沈望那个时候看向她的眼神,那是期待破灭后的恨意。
一下子毛骨悚然!
真是够了,这上天就好像跟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怎么穿越这种事情还能够回来的?!
不行!
她得跑!
沈望要是一冲动真的弄死自己就完了!
想起这里,自己身上被他咬的位置,现在还在隐隐发痛。
昨晚好像真的要和她死在同一张床上似的!
想到这里,南鸢的脸也不知道是气红了,还是羞红了。
她拍了拍自己脸:疯子,他果然是疯子!
南鸢好不容易跑出了寝宫,她对这个皇宫再熟悉不过了,在沈望还没当上皇帝之前,自己当年好歹还是太子妃。
出宫,对她来说不算难。
可还没走几步,突然间自己的脑袋好像就被人打了一闷棍似的,疼得她忍不住的捂着脑袋。
南鸢摸着找到了一片湖水,看着湖面的倒影,果然,自己的额头起了一个大包。
可是刚刚自己身边明明一个人都没有。
谁打了她?
闹鬼了?
不过,穿越的这种事情都可以出现,多只鬼凑个热闹,好像……也挺合理?
“管不了那么多了,要是被他抓到,那还不知道脑袋往哪放!”
现在没什么比自己小命还重要。
南鸢找准机会混出宫去,却无意间听到了宫人们在窃窃私语:“你们可听说了?太子殿下在殿前跪了整整一天一夜,方才竟直接晕过去了!”
南鸢想到了自己那半岁的孩子。
记忆里的孩子白白嫩嫩的,总是乐呵乐呵的对着她笑,那还是一个襁褓的婴儿,但自己为了不留念想,总是故意的疏远这个孩子,以及孩子的父亲,现在都十年了。
十年……这个孩子,怎么样了?
南鸢几乎是条件反射:“你说谁?是沈南昭吗?”
“你是何人,怎么能直呼太子殿下名讳?!况且,陛下就太子殿下这一个孩子,这太子殿下,除了他还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