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边热热闹闹喝酒吃饭的时候。
中院那边。
聋老太太坐在饭桌前,脸拉得老长。
嘟囔着:“哼,李胜这孩子越来越没法管了,天天搞这些名堂,眼里还有没有规矩?”
“年纪轻轻就敢摆谱,请人都挑着来,三大爷请了,怎么就没请易中海?太不懂事了!”
“张雪梅教出来的这是什么孩子,一点分寸都没有!”
“过两天我得想法治治他,不然这院子迟早被他搅乱了。”
易中海叹口气:“唉,毕竟还是个娃嘛,我不跟他计较。”
“可……他也太偏心了,怎么连我都不请一顿?”
………
第二天。
李胜睡到日头偏西才爬起床。
胡乱喝了碗稀饭,垫了垫肚子。
转身就奔窝脖那儿结账去。
徐慧真的小酒馆离四合院不远,穿过两条街就到。
还没进店门,就听见里面吵得不行。
人声混杂,有笑的,有嚷的,还有吵架的。
门外就听一个男人嗓门冲天:“徐慧真!你买五十斤野猪肉这种大事,咋不先跟我说一声?我是公方经理!”
“这可是公私合营的店,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你赶紧退了货,不然我立马向上头反映你独断专行!”
一个女人立马顶回来,声音又尖又利:“哟呵,范干部,您这时候想起来身份啦?”
“我买肉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店里生意红火?”
“你有啥资格拦我?你不过是上面派来的经理,而我可是股东!这店有一半是我的!”
“你说我不汇报?那我问你,我连这点经营权都没有了?”
李胜站在门口一听,心里就明白了——又是那个范金有在背后使坏。
这人阴得很,跟许大茂一个德性,坏事做尽,偏偏最后还混得风生水起,真是怪事。范金有冷哼一声:
“现在这小酒馆可是公私合营的单位,东西采购得按规矩来,没经过上面点头,谁也不能私自进货。”
“谁知道你是不是打着买卖的幌子,暗地里捞好处呢?”
“我虽然是公派的经理,但在这儿说话还算数,代表的是国家利益。”
“你这脑子还停在旧社会呢,别以为这儿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地盘。”
“以前那套做生意的做派,该改就得改。”
牛爷一听,忍不住扯着嗓子喊:
“徐慧真!要不这野猪肉归我们街坊分了吧?快过年了,每家切一点儿,热热闹闹的多好!”
片儿爷也凑上来:“对啊,我要十斤!正好肉票不够用,正发愁呢。”
徐慧真一笑,摆摆手:
“行吧行吧,既然‘公家人’不点头,那我也不能强卖。”
“大不了剩下的全我家包了,吃不完还能腌上。”
话音刚落,门口忽然传来个笑声:
“掌柜的,要是反悔了,这猪我还能拿回去。”
徐慧真一怔,顺着声音看过去。
只见一个高个子小伙站在门口,身高得有一米八几,脸膛晒得发亮,笑起来一口白牙,肩膀宽得能把衣服撑变形。
整个人往那儿一站,就跟棵青松似的,精神得很。
屋子里的人全都安静了一瞬。
连前台那个一直埋头拨算盘的窝脖都停下动作,抬头一看,立马扔下算盘就迎上去。
边走还边跟徐慧真嚷嚷:
“掌柜的!就是他!我前两天说的那个打猎的兄弟——李胜!”
徐慧真一听,眼睛顿时亮了,笑盈盈地看向那人:
“哎哟,原来你就是李胜啊!窝脖可没少提你。”
“听说那只三百来斤的野猪是你一人扛回来的?瞧你年纪,还没我大吧?”
“真是年轻有本事,厉害!”
李胜一愣,挠了挠头:
“您听他瞎吹,那野猪我也不是每次都能扛动,碰巧那次力气足。”
徐慧真乐了:
“别谦虚啦!你能来咱这小店,那是咱们的面子。”
“我叫徐慧真,岁数比你大点,你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徐姐。”
李胜点点头:
“成,徐姐。要不……我把这野猪再背回去?反正也没卖成。”
徐慧真摆手:
“不用退,别人不要,我自个儿留着吃也行。”
正说着。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角落飘了出来:
“啧,这小伙子长得挺俊啊,谁家的孩子?”
“那头野猪……真是你打的?你有这本事?”
紧接着,一位穿着旗袍的女人扭着腰走了过来。
旗袍贴身,步子轻巧,眼神像会勾人似的,把李胜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李胜抬眼一瞧,四目相对,眼前这女人明眸皓齿,笑里带俏,正是街上有名的陈雪茹。
“没错,是我打的。”李胜淡淡应了句,听出她话里的不信,心里有点不舒服。
陈雪茹歪着头,不信邪:
“那你跟我说说,你是咋打死它的?”
李胜没吭声。
她又打量两眼,撇嘴道:
“瞧你这皮肤,白白净净的,看着也就二十出头,能有多大力气?”
李胜正色道:
“我有没有力气,试试才知道。”
陈雪茹脸唰地红了,气得跺脚:
“你!你胡说什么!”
徐慧真笑出声来,打圆场:
“哎哟喂,陈雪茹,你看人家看出神了?大白天的就这么盯着小伙儿瞧,不怕人笑话啊?”
陈雪茹瞪她一眼:
“去你的!我哪有?我就随口问问,好奇不行吗?”
顿了顿,又转头问李胜:
“我说小伙子,你成家了没?”
徐慧真立刻起哄:
“还说不是调戏人?这话是你该这么问的?”
范金有站在一边早憋了一肚子火。
眼看大伙儿全围着李胜转,自己像个透明人,终于忍不住吼:
“喂!你们一个个的,当我是空气啊?”
“我正和徐慧真谈公事呢,搞得跟菜市场一样!”
陈雪茹眼皮都不抬:
“滚开,忙你的去,谁稀罕看你脸色!”
范金有一噎,气得说不出话。
自从徐慧真拒了他,他又看上陈雪茹,结果人家根本懒得搭理。
如今见她盯着个年轻后生眉来眼去,心里酸得冒泡。
牛爷呵呵笑着插话:
“后生,那野猪真你自个儿猎的?”
李胜反问一句:
“不是我猎的,难不成是你老哥半夜爬山追的?一只野猪而已,至于一个个跟看稀罕物似的吗?”
片儿爷一听,乐了:
“嘿!这小子有意思,口气不小啊!行啊,有点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