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匆匆而过,许远山觉得这一个月以来是自己拥有的最快乐的一个月,林橘就像是一颗糖,是许远山苦涩的日子里那一点甜蜜。
在这一个月里,许远山总是和林橘两个人在晚上聊天,开始是林橘主动向许远山请教问题并且诉说小橘猫的近况,后来是许远山渐渐主动和林橘讲一些趣事,林橘也会诉说一些自己的小烦恼,两个人也会在学校里默契地保持一些小距离,因为在学校,谣言传得速度比坐火箭还快。
许远山不希望让林橘再陷入到上次那样的风波之中,因此努力克制住自己是那一份情感,只敢小心的靠近她,但是还是忍不住地分心,偷偷地分神想那个人,想她的一颦一笑,想她讲过的每一句话。
三天后的一次大的考试里,除了许远山的数学成绩还是第一之外,总成绩一下子跌出了前三名,这是许远山上这么多年学以来头一次,班主任很重视,还亲自给许远山的母亲打去了电话。
许远山的父母算是一对怨偶,在许远山十岁的时候,许远山的爸爸许青川就出轨了。
许远山的母亲冯莉莉带着许远山大闹特闹,要死要活胁迫许青川来保卫家庭,许青川不得不为了名声回归家庭,但是还是和当年那个情人何芮藕断丝连,许远山的父母常常因为这件事打的头破血流。
许远山夹在父母中间处处为难,最近这几年,许青川干脆抛妻弃子跟何芮住在了一起,除了打给妻子儿子生活费之外再也没有露过面,许远山的性格也在这样的家庭里渐渐变得封闭起来。从小到大,除了李逸驰之外,身边几乎没有更亲近的朋友。
许远山的母亲思想很保守,一直不愿意离婚,不仅仅让自己难过,也让许远山在这段亲情里受尽了伤害,面对出轨的丈夫,冯莉莉无能为力,只好一再控制许远山,希望得到那么一点安全感,许远山不愿意让母亲伤心,一直扮演着顺从的角色,就像替自己的父亲赎罪一样,不敢让母亲再因为自己而难过。
在这个家里,除了对自己的奶奶,许远山处处紧绷,不敢懈怠一丝一毫唯恐再让母亲伤心。
直到林橘的出现,让许远山枯萎的青春有了那么一丝色彩,他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一个活着的人,一个会喜欢别人的人,一个活泼的人。
许远山贪恋着林橘给他带来的快乐轻松,又小心翼翼地不敢表露自己的喜欢,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去捍卫这样一份喜欢,不知道林橘在了解自己这样的家庭后还愿不愿意接受自己,在这样的一个年纪,他怕自己一步错步步错,除了深感无能为力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冯莉莉在接到班主任的电话之后立刻就情绪崩溃了,班主任也算是见惯了各式各样的家长,还是尽力安慰住了冯莉莉。
自从知道成绩后许远山一整天都在焦灼中度过,他不知道怎么回去面对崩溃的歇斯底里的母亲,更害怕母亲像小时候那样冲到学校里打自己,他不愿意恨自己的母亲,只能恨那个破坏自己家庭的小三:何芮,以及那个不得不喊他父亲的人:许青川。
一直到晚上,许远山也没有看到母亲,心里好像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放学的路上,许远山一再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跟母亲解释,推着车子慢慢地低着头往前走,突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妈妈!你今天怎么来接我了,我自己能回去!”
是林橘,许远山刚抬头打算打招呼却突然哽住了,那是一张熟悉的脸,那是一张被他刻在心里一辈子都忘不掉的脸,那个破坏自己家庭欺负自己母亲的坏女人:何芮。
许远山恨恨地盯着她停住了脚步,却看到林橘推着车子跑过去然后冲到了那个女人怀里,许远山那一瞬间只感到了震惊,错愕,就像被人抽了一耳光一样,他愣在了原地,只觉得自己可笑,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他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林橘,不知道该怎么对待母亲,更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自己的感情。
何澜只觉得刚刚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但是冲上来的女儿一下子让她转移了注意力。
“小橘子,妈妈想你啦,来接你还不行啦!”
林橘拉着何澜的胳膊撒娇像一只小猫一样蹭着她的胳膊,
“当然行啦!”林橘软软地说
“快快回家看看妈妈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不然一会儿就凉了!”
“好,那咱们快点走!”林橘回应到。
许远山望着面前亲昵的母女,内心的酸涩和委屈几乎使他要掉下泪来,
“难道这就是命运弄人?”“你都已经抢走了我的爸爸,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为什么我连喜欢一个人都不行?”
许远山只觉得如鲠在喉,一个人骑上车子向家的方向走,脑海中不断浮现刚刚的画面,以及如何向母亲解释,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家。
“妈,我回来了。”
许远山关上了房门,准备迎接一场属于自己的腥风血雨,可是并没有自己想象的哭嚎,母亲难得的没有生气,却让许远山更加不适应,他害怕母亲别是出了什么事。
许远山又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妈?”“今天我出成绩了,没考好,你别难过,我一定会更加努力的。”
冯莉莉脸上有着不像这个年纪的疲惫老态,这些年她早已经身心俱疲,望着面前的儿子,那一张又像自己又像许青川的脸,让自己又爱又恨,但她又害怕自己连儿子也会失去。
冯莉莉强忍着情绪挤出一丝笑
“儿子回来啦,我知道,你班主任今天给我说了,妈理解,这些年我一直要求你好好学习,也是为了你好。”“你压力也大,班主任跟我说这一次卷子出的有点偏,你成绩有起伏很正常。”
许远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多年,母亲从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理解过自己,许远山又想到自己喜欢上母亲和自己的仇人的女儿,心里更多是愧疚。
他暗暗下定决心,断绝和林橘的关系,好好学习,再也不让母亲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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