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楼道里还回荡着女生们叽叽喳喳的笑闹声，墨瑶推门进来时，随手把帆布包扔在椅子上，刚要和室友讨论晚上的选修课，口袋里的手机忽然“叮咚”响了一声。
她摸出手机解锁，屏幕上弹出一条微信好友申请——“申请添加你为朋友”。
申请人的昵称很简单，就一个字：夜。
头像是纯空白的，没有照片，没有图案，干净得有些刻意。
墨瑶挑了挑眉，转头问正在敷面膜的林薇：“你最近给我推什么人了吗？”
林薇扯着面膜纸含糊道：“没有啊，怎么了？”
“有个陌生人加我，”墨瑶戳了戳那个纯白头像，“看着怪怪的，不知道是谁。”
她翻了翻最近的社交记录，没想起自己得罪了谁，也没参加过需要留联系方式的活动。但不知怎么，那片空白头像反而勾起了她几分好奇，像一道没填答案的填空题，让人忍不住想探究。
犹豫了两秒，她点了“通过”。
几乎是同时，她点进了对方的朋友圈。加载出来的只有一条横线——要么是设置了不可见，要么就是一片空白。
墨瑶撇撇嘴，退出界面，把手机扔到床上。这人还挺神秘。
市中心顶层办公室里，白君夜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方，呼吸都放轻了些。
屏幕上还是那个“等待对方接受邀请”的界面。这个微信账号是他半小时前刚注册的，头像是随手截的纯白图，昵称想了半天，只敲了一个“夜”字。
他甚至预想了墨瑶可能会问的问题——“你是谁？”“我们认识吗？”——连回答的措辞都在心里过了好几遍。
会不会太唐突了？她会不会觉得奇怪？
就在他几乎要按捺不住，想撤回申请重新来过时，屏幕突然亮了一下，弹出一条新通知：
“我们已经是好友了，快来聊天吧！”
白君夜猛地攥紧了手机，指节微微泛白。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不算剧烈，却带着一种陌生的、细微的雀跃，顺着血管蔓延开去。
他盯着那个对话框界面，指尖在输入框上悬了很久，却一个字都没打出来。
说点什么好呢？
问她今天过得开心吗？太刻意了。
说自己是下午在校门口见过的人？会不会吓到她？
白君夜靠在真皮座椅里，望着窗外逐渐沉下去的夕阳，第一次觉得，那些在商场上运筹帷幄的经验，在这一刻，竟毫无用武之地。
他对着空白的对话框，沉默了足足三分钟，最后只缓缓打出两个字，又在发送前停住，一个一个删掉了。
算了，不急。
他想。
至少，现在他们是好友了。墨瑶用毛巾擦着半湿的头发，走到书桌前坐下，顺手捞过床上的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微信界面，那个叫“夜”的好友对话框里，依旧只有系统提示的那一行字。
她挑了挑眉，这人加了好友就没动静了？
是手滑误加？还是加了之后又后悔了？
心里那点被勾起的好奇心又冒了出来，墨瑶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先发了个孤零零的“？”。
发出去之后觉得有点太冷淡，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是？”
消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她把手机放在桌角，转身去翻书桌上的护肤品，一边往脸上拍爽肤水，一边时不时瞟向屏幕。
白君夜正对着空白对话框出神，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几乎是瞬间抓起手机，看到屏幕上弹出的两条消息——一个问号， followed by“你是？”。
女孩的字体是系统默认的宋体，却莫名透着点鲜活的气息，像是她本人歪着头问出这句话时的模样。
白君夜深吸了一口气，指尖终于不再犹豫，在输入框里慢慢敲字。
他没有直接说自己是谁，也没有提下午的相遇，只是打了一句：“偶然看到你的联系方式，想认识一下。”
打完又觉得这句太像搭讪的套话，显得轻浮，不符合他一贯的风格。他皱了皱眉，删掉，重新组织语言。
最终发送出去的是：“我是下午在校门口，见过你的人。”
点击发送的瞬间，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了半拍。
墨瑶刚把面霜盖子拧好，手机就亮了。她拿起来一看，“夜”的消息跳了出来。
“我是下午在校门口，见过你的人。”
校门口？
墨瑶愣了一下，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个穿白衬衫的男人。
是他？
她眨了眨眼，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打：“是你啊？”
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太肯定，万一不是呢？于是又补了一句：“穿白衬衫那个？”
发送完，她靠在椅背上，看着屏幕，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冷冰冰的人，居然会主动加她微信。
还挺……反差萌的。手机屏幕亮起的速度快得让白君夜都有些意外，他几乎是屏住呼吸点开那条消息——只有一个简单的“嗯”字，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尾音，像羽毛轻轻扫过心尖。
他指尖悬在屏幕上，飞快地组织着语言，生怕慢一秒就会冷场。“刚才在门口看到你和朋友说话，觉得……很有活力。”
发送出去才后知后觉地觉得这话有些唐突，甚至带着点不合时宜的窥探意味。白君夜微微蹙眉，手指已经按在了撤回键上，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住。
算了，坦诚一点，总比虚伪的铺垫要好。
墨瑶看着那条新消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很有活力？这形容还挺别致的。
她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回了个笑脸表情，又补了句：“大概是刚考完试，心情好呗。”
发完就把手机扔到一边，转身去整理刚收回来的衣服。心里却莫名记挂着那个纯白头像，还有那个站在阳光下，白衬衫一丝不苟的男人。
他看起来明明是那种生人勿近的类型，怎么会突然加她微信，还说这种有点直白的话？
墨瑶甩了甩头，把这点疑惑抛开。管他呢，反正多一个好友也没什么，大不了聊不来再删呗。
只是她没注意到，自己整理衣服的动作都轻快了几分，连带着哼起的调子，都比平时甜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