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之外,尘土飞扬。
黑风口的匪帮大军卷着漫天黄沙,终于抵临了这处偏僻的隘口。
“阎王”张烈勒住缰绳,胯下的高头大马不安地刨着蹄子。他眯起眼,打量着眼前那道狭窄得只容数人并行的谷口,岩壁陡峭,一线通天。
这地方,活脱脱就是一口为送葬者准备的石棺。
他喉咙里发出一阵粗嘎难听的笑声,满是横肉的脸上,那道从眉骨劈到嘴角的刀疤随之扭曲,显得愈发狰狞。
愚蠢。
简直是愚蠢到了极点。
选择这种绝地作为据点,看似是占据了易守难攻的地利,实则却是自断了所有退路。
一旦谷口被堵死,里面的人就是瓮中的王八,锅里的肥肉,任他宰割。
“传令下去!”
张烈猛地抽出腰间的盒子炮,在空中划出一道嚣张的弧线,声音裹挟着残忍的快意,传遍了整个匪队。
“炮排!就在这儿!给老子把炮架起来!”
“先他娘的来个开门红,把里面那些缩头乌龟,都给老子炸成一滩烂肉!”
“是!大当家的!”
一个独眼龙炮头兴奋地应和着,立刻招呼手下开始忙活。
两门锈迹斑斑的60毫米迫击炮被七手八脚地从骡子背上卸下,炮手们吐掉嘴里的草根,开始手忙脚乱地调整炮口角度,测量着模糊的射击诸元。
三百多名土匪也并未闲着,他们怪叫着四散开来,各自寻找着岩石和土坡作为掩体。
一张张被烟火和烈酒熏得蜡黄的脸上,此刻都挂着贪婪而嗜血的狞笑。
他们的眼神穿过谷口,仿佛已经看到了山谷内被炮火夷为平地的惨状,看到了那些哭喊求饶的男丁和瑟瑟发抖的女人。
金银,粮食,女人。
这一切,都将在炮声响起后,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这群沉浸在即将到来的劫掠狂欢中的匪徒,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在他们对面那片死寂的山谷内,一张由数据和钢铁编织的死亡罗网,早已悄然张开。
他们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次装填弹药的动作,都通过无处不在的高清微型侦察器,以毫无延迟的画面,清晰无比地呈现在林尘面前。
指挥中心。
巨大的全息光幕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冰冷的科技光芒。
光幕上,土匪们的兵力分布、火力配置、甚至是那个匪首张烈脸上的刀疤,都被标注得一清二楚。
林尘背着手,静静地站在光幕前。
他的身影被光幕映照得轮廓分明,神情冷静得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波动,宛若一尊由精密仪器雕琢而成的雕像。
“所有单位注意,保持无线电静默。”
“任何火力点不得提前暴露。”
他的声音不高,却通过加密的通讯频道,清晰地送入山谷内每一个战斗单位的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把他们……再放近一点。”
命令下达。
整个谷口防御阵地内的空气,瞬间绷紧到了极致。
战壕里,一名年轻的步兵死死攥着手中的AKM步枪,冰冷的枪身硌得他指节发白。他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顺着眉角滑落,滴在滚烫的枪管上,发出一声轻微的“滋啦”声。
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膛里那颗心脏,正擂鼓般地狂跳。
两侧的制高点上,伪装网下的重机枪手已经将DShK重机枪那粗大的枪口对准了谷外。
他通过光学瞄准镜,将十字准星稳稳地套在了土匪最密集的人群中央。
他的手指,就虚扣在扳机上,等待着那个最终的指令。
而在他们身后更深处的阴影里,那片被特殊材料伪装网覆盖的区域下,三头钢铁巨兽正蛰伏着。
犀牛坦克的驾驶舱内,仪表盘上幽红色的指示灯次第亮起,勾勒出驾驶员专注的侧脸。
引擎早已预热完毕,不再是启动时的轰鸣,而是进入了一种低沉、压抑、仿佛随时都会爆发的咆哮。
那声音通过车体传导,让地面都随之微微震颤。
炮塔内,身材魁梧的装填手已经将第一发高爆榴弹“哐”的一声,干净利落地推入了炮膛。
金属撞击的清脆回响,在狭小的空间内激荡。
炮手的手,稳稳地放在红色的击发按钮上,纹丝不动。
冰冷的炮口,从伪装网的缝隙中无声地探出,黝黑的钢铁表面上,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谷外。
张烈看着自己的炮兵阵地已经准备就绪,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
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盒子炮,枪口直指天空,正准备奋力挥下,下达开火的命令。
山谷内。
指挥中心里,林尘的目光穿过全息屏幕,落在了那个嚣张跋扈的匪首身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得不带丝毫温度的弧度。
他抬起手,对着通讯器,平静地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那声音,宛如死神的低语。
“犀牛坦克,准备出击。”
“目标,敌方炮兵阵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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