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华收服子弹哥,又兵不血刃地接手B哥在屯门的所有地盘,势力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块,剧烈膨胀。
靓坤对此的忌惮,已经从心底蔓延到了眉梢。
但他现在离不开林华。
这把刀太锋利了,锋利到足以帮他斩断蒋天生那只扼住他喉咙的手。
所以,他只能将所有不满,所有恐惧,都死死压回胸腔深处。
为了安抚,也为了拉拢,他决定给予林华一份洪兴百年都未曾有过的荣耀。
洪兴总堂。
红木雕花的座椅,密密麻麻地坐满了来自港九各地的话事人。空气里混杂着雪茄的烟雾和男人的汗味,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难以捉摸的表情。
这是又一次的全体大会。
靓坤坐在龙头宝座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上的金狮子头,目光扫过全场。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林华身上。
林华今天穿得很随意,但站在那里,就自成一方气场,让周围那些凶神恶煞的堂主们都显得黯淡。
“林华!”
靓坤的声音在肃静的大堂内回荡,带着一种刻意拔高的亢奋。
“为社团立下汗马功劳,开疆拓土,功不可没!”
他站起身,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社团的未来。
“我决定,正式册封他为‘屯门’与‘濠江’的双话事人!”
此言一出。
整个总堂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
哗然之声,轰然四起。
所有堂主的视线,都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齐刷刷地钉在了林华身上。
震惊。
嫉妒。
恐惧。
不可思议。
一人身兼两大地区的话事人!
这在洪兴百年的历史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林华的风头,在这一刻,被推向了无人能及的顶点。
仪式结束,喧嚣的人群散去。
靓坤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厚重的波斯地毯吸收了所有的声音,只剩下空调出风口细微的嗡鸣。
“细佬,坐。”
靓坤的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亲切,亲切得有些虚假。
他亲自给林华倒了一杯顶级的蓝山咖啡,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现在整个洪兴,除了我,就数你最大了。”
靓坤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身体前倾,双手交叠在桌面上,试图营造一种推心置腹的氛围。
“我们兄弟联手,以后整个港岛,都是我们的天下。”
他说着,拉开了办公桌的抽屉。
一个熟悉的,用廉价塑料袋包裹的东西,被他推到了林华面前。
还是那包白粉。
在昂贵的红木办公桌上,它显得那么刺眼,像是一块丑陋的疮疤。
“上次的事情,是我太心急了。”
靓坤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分享秘密的亲密感。
“现在你也是一方诸侯,手下几千个兄弟张嘴要吃饭。你应该明白,没有这东西,我们拿什么养他们?”
他的手指,在那包白粉上轻轻敲了敲。
“这次,我给你四成。”
“我们平起平坐,一起发财!”
四成。
这是一个足以让任何社团大佬都为之疯狂的数字。
然而,林华甚至没有朝那包东西看上一眼。
他也没有坐下。
他就那样站着,居高临下地看着办公桌后的靓坤,看着这个曾经一手提拔自己的男人。
他的眼神,冰冷得像冬日的海水。
面对这比上一次大出数倍的诱惑,他的回答,也比上一次更加坚决。
“坤哥,我敬你是大佬。”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咖啡的热气,敲打在靓坤的耳膜上。
“但道有道规,我林华赚钱,不赚断子绝孙的钱。”
几乎是原封不动的话。
但此刻,从一位手握屯门、濠江两地重兵,权势熏天的“双话事人”口中说出,其分量,已然完全不同。
上一次,是请求,是晚辈对前辈的解释。
这一次,是警告。
是平起平坐的王者,对另一位王者的最后通牒。
靓坤脸上的笑容,一寸寸地凝固,然后崩裂,最后化为一片阴沉。
他眼中的血丝开始浮现,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的权威,被狠狠地踩在了脚下,碾得粉碎。
这是最直接的,最不加掩饰的挑战!
“林华!”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有些刺耳。
“你不要忘了,是我一手把你提拔上来的!”
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咖啡杯被震得跳了一下,褐色的液体洒了出来,染脏了文件。
“我当然记得。”
林华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毫不退让地迎着靓坤那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
“所以,我这是在救你。”
“也是在救大家。”
“碰了这东西,我们谁都没有好下场。”
办公室里的空气,在这一瞬间变得粘稠而沉重。
两人之间的那道裂痕,在这一刻,已经扩大成了无法弥补的深渊。
桌子不再是桌子,而是一道鸿沟。
一边是沉沦的过去。
一边是林华选择的未来。
再无跨越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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