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凌晨三点十七分，周洪宇被敲门声惊醒。
卧室里还留着台灯的暖光，手机屏幕倒扣在床头，显示着未读完的《人体极限探索》——他最近总失眠，总想着上周在公园捏碎的那块花岗岩，指尖还能回味到石头碎裂时的触感，像捏碎一块晒干的面包，却带着金属般的冷硬。
敲门声又响了，“咚、咚、咚”，节奏慢而沉，像敲在他的心脏上。周洪宇掀开被子，光着脚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站在楼道里，个子都在一米八以上，肩背挺得像标枪，左边的那个手里拿着个深色证件，封面有金色的国徽。
“谁啊？”他隔着门问，声音里带着刚醒的沙哑。
“国安局的，开门。”左边的男人说，声音像浸了冰，没有多余的情绪。
周洪宇的后颈突然发紧。他想起上周三在人民公园的事：他蹲在凉亭里，捡起一块花岗岩，只是想试试最近暴涨的力气，结果手指一用力，石头“咔嗒”一声裂成了碎片，碎渣顺着指缝掉在地上，旁边一个打太极的老人瞪圆了眼睛，手里的太极扇都掉了。他当时吓得赶紧把碎片踢进草丛，转身就走，没想到——
敲门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重。周洪宇深吸一口气，拧开了门。
门外的两个人站得很近，几乎挡住了整个楼道。左边的男人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皮肤苍白，眼神像手术刀一样锋利，他把证件递过来，说：“陈默，国安局侦查员，代号07。”右边的男人没说话，只是盯着周洪宇，他的西装袖口露出一截纹身，是个蛇形的图案，鳞片清晰得像要爬出来。
周洪宇接过证件，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陈默，问：“你们找我干什么？”
陈默收回证件，说：“周洪宇，男，28岁，软件工程师，住在丽景小区3栋2单元501，对吧？我们知道你能捏碎石头。”
周洪宇的瞳孔猛地收缩。他后退一步，手本能地摸向门后——那里藏着一根棒球棍，是他上周买的，用来应对突然暴涨的力气带来的恐慌。可右边的男人更快，周洪宇刚碰到棍柄，手腕就被一只铁钳似的手抓住了，紧接着胳膊被拧到背后，整个人被按在墙上。
“疼、疼——”周洪宇挣扎着，手指抠着墙面，指甲盖都泛了白。右边的男人却没松手，他的呼吸喷在周洪宇的后颈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别乱动，我的擒拿术是军区教的，拧断手腕只需要0.3秒。”
“林川，松开他。”陈默说，语气还是淡淡的，但林川立刻松了手。周洪宇揉着手腕，转身瞪着林川，却发现对方正盯着他的手——他的手腕上有一圈红印，像被勒过的绳子。
“我们没有恶意。”陈默走进房间，坐在沙发上，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来，慢慢说。”
周洪宇盯着他，直到确认他的眼睛里没有恶意，才拉过椅子坐下。陈默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翻开，里面全是周洪宇的资料：身份证复印件、体检报告、网购记录，甚至还有他上周在公园捏碎石头的照片——照片里，他的手握着石头，碎片散在脚边，旁边的老人正张大嘴巴。
“你们跟踪我？”周洪宇问，声音里带着愤怒。
“不是跟踪，是关注。”陈默说，“我们关注你已经有一个月了。上个月15号，你去医院做体检，结果显示你的肌肉密度是1.2克/立方厘米，比职业举重运动员还高；握力测试是512公斤，是普通人的十倍；还有你的反应速度，上周你在公司楼下避开了一辆失控的电动车，监控显示你从看到车到躲开只用了0.1秒，比奥运短跑选手还快。”
周洪宇的嘴张得老大。他想起体检那天，医生看着报告皱着眉说：“你这身体指标，简直不像正常人。”他当时以为是医生搞错了，没想到——
“这些都是你们查的？”他问。
陈默点头：“我们有专门的情报系统，监控全国范围内的异常事件。你捏碎石头的事被我们的线人举报了——就是公园那个老人，他是我们的外围情报员。”
周洪宇想起那个老人，穿灰色外套，戴鸭舌帽，当时他还以为老人是个普通的晨练者。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你们想干什么？抓我去当实验品？”
“不是。”陈默说，“我们想帮你。你的身体变化很异常，我们需要知道原因，否则你可能会有危险。”
“危险？”周洪宇愣了愣。
“是的。”陈默翻开文件夹的下一页，里面是一张CT片，“你看，这是你的骨骼扫描图，你的骨密度是1.8克/立方厘米，比钢铁还高，但你的关节软骨却没有相应的强化。如果你的力气继续增长，迟早会把自己的关节压碎。”
周洪宇的后背突然冒起冷汗。他想起最近的情况：他搬水的时候，不小心把水桶捏变形了；开门的时候，钥匙断在锁里；昨天晚上，他揉眼睛的时候，差点把自己的眼球按出来。他以为是自己没控制好力气，没想到——
“我到底怎么了？”他问，声音里带着恐慌。
陈默往前凑了凑，说：“我们怀疑，你接触了某种未知的外来物质。比如，你最近有没有捡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周洪宇突然想起了那块陨铁。上个月公司团建，他们去了郊区的凤凰山，他在山上捡了一块灰色的石头，表面有奇怪的纹路，像某种符号。他觉得好玩，就带回家放在卧室的抽屉里。从那以后，他的力气就开始暴涨。
“有……”他说，“我捡了一块石头，放在卧室的抽屉里。”
陈默的眼睛亮了：“石头呢？”
周洪宇指了指卧室：“左边第二个抽屉，用报纸包着。”
林川站起身，走进卧室。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块灰色的石头出来，递给陈默。陈默接过石头，放在手心，用手指摩挲着表面的纹路，说：“这是陨铁，来自外太空。我们之前发现过类似的陨铁，接触过的人都会出现异常能力，但大部分人都会在三个月内死亡——因为身体无法承受这种变化。”
周洪宇的脸一下子白了：“你说什么？死亡？”
“是的。”陈默说，“我们之前处理过三个类似的案例，都是接触了陨铁后出现异常能力，但最后都因为器官衰竭而死。”他看着周洪宇，眼神里带着同情，“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原因，否则你……”
“那你们能帮我吗？”周洪宇抓住陈默的手腕，指甲掐进他的皮肤。
陈默没有挣扎，反而拍了拍他的手，说：“能。我们有专门的实验室，研究这种陨铁的成分。只要你配合我们，我们就能找到解决办法。”
周洪宇看着他的眼睛，沉默了很久。最后，他松开手，说：“好，我配合你们。”
陈默笑了笑，站起身：“那我们走吧。总部的实验室已经准备好了。”
周洪宇站起身，走到卧室门口，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房间：台灯还亮着，床上的被子翻得乱七八糟，沙发上的文件夹还没合上。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再也不会回到从前了。
林川走到门口，拉开门，说：“请吧。”
周洪宇吸了吸鼻子，走出房间。楼道里的风很大，吹得他的睡衣猎猎作响。陈默锁上门，把钥匙递给周洪宇，说：“放心，我们会帮你看好房子的。”
周洪宇接过钥匙，放进口袋里。他抬头看了看楼梯间的窗户，外面的天空还是黑的，只有远处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林川走到楼梯口，按下电梯按钮，电梯门打开，里面的灯光很亮，照得周洪宇的影子缩成一团。
“走吧。”陈默说，率先走进电梯。
周洪宇跟在后面，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陈默刚才说的话：“我们关注你已经有一个月了。”他的后背突然发凉——难道，他们早就知道陨铁的存在？早就知道他会接触陨铁？
电梯下降的速度很快，周洪宇觉得自己的胃在往下沉。他看着电梯里的镜子，里面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睛里带着恐慌。林川站在他旁边，盯着镜子里的他，突然说：“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周洪宇回头看了看他，没说话。
电梯停在一楼，门打开。陈默走到门口，回头对周洪宇说：“走吧，车在外面等着。”
周洪宇走出电梯，抬头看了看天空。远处的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想起自己的房子，想起自己的工作，想起自己从前的生活。他突然觉得，一切都变了。
陈默走到一辆黑色的轿车旁边，拉开后座的门，说：“请坐。”
周洪宇钻进车里，坐在后座。林川坐在副驾驶，陈默坐在驾驶座。汽车发动，驶离小区。周洪宇看着窗外的路灯，想起自己上周在公园捏碎石头的事，想起那个老人的眼神，想起陈默说的“危险”。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掉进陷阱里的兔子，不知道前面等着他的是什么。
陈默打开收音机，里面传来新闻主播的声音：“昨天晚上，我市郊区发生一起不明飞行物坠落事件，有关部门正在调查……”
周洪宇的耳朵竖了起来。他看着陈默，问：“那个不明飞行物，是不是和陨铁有关？”
陈默没有回头，只是说：“到了总部，你就知道了。”
周洪宇看着窗外的景色，沉默了。汽车驶上高速公路，远处的天空越来越亮，太阳就要升起来了。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想起自己的房子，想起自己的生活，突然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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