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海洋一听这话，紧绷的神经明显放松下来，长长吁了口气：“原来如此！陈处深明大义！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们地方上一定全力配合中央部门的工作！苏总，”
他转向苏华，语气带着安抚，“你也别太担心，有陈处他们在，肯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苏华点了点头：“谢谢李处，谢谢陈处和各位领导。”
现场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一些。李海洋带来的几个年轻办事员也好奇地打量着庞大的生产线和那些造型流畅的无人机。
就在这站在陈海身后，一直沉默观察着生产线、手里还拿着一份似乎是技术参数简表翻阅的年轻男干事，忽然抬起头。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直接落在了苏华脸上。他的眼神锐利，带着一种技术官僚特有的探究和审视。
“苏总，”
年轻干事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车间的噪音，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质询意味，“贵厂生产的这批‘响尾’民用无人机，其抗强电磁干扰能力、极限续航时间，以及在高寒、高湿条件下的稳定工作数据……
尤其是其在复杂地形下的自主避障和超视距集群控制响应参数，能否提供一下？”
“这位领导，”苏华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车间的噪音，带着一种讲述往事的沉重，“说起这批无人机，还有段让人憋屈的往事。”
他环视了一圈众人，目光最后落在陈海和李海洋脸上：“我们中海莱阳工业这条生产线，最初根本不是为了出口毛熊设计的！它是为了满足国内一家大型快递企业的订单！”
苏华的语气带着明显的情绪：“那是去年年初的事了。那家快递巨头，看中了我们莱阳工业的技术实力和产能，豪气地预订了整整三千万台民用物流无人机！
合同金额巨大，可以说是我们莱阳工业转型后的第一个超级大单！”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当时，我们莱阳工业上下欢欣鼓舞，觉得这是本土企业强强联合的好机会。
出于对国内兄弟企业的信任和支持，我们甚至只象征性地收取了他们一成定金，就投入巨资，改造了这条当时还处于规划阶段的生产线，加班加点地备料、调试、准备大规模量产！”
“结果呢？”苏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就在我们万事俱备，只等对方支付尾款启动生产的时候，那家快递公司内部搞了个什么‘降本增效’的狗屁改革！
他们高层一拍脑袋，想用无人机全面取代基层快递员！方案一公布，立刻引发了全国范围内快递员的集体抗议！听说光是总部大楼就被围了三天！股价一天之内暴跌了七个百分点！”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最后，他们顶不住压力，为了平息事态，竟然单方面撕毁了和我们莱阳工业的合同！连违约金都只象征性地赔了一点点！我们这条专门为他们量身打造的生产线，刚建好就成了摆设！投入的巨大资金打了水漂，几千号工人的饭碗差点悬了！”
苏华越说越激动，额角青筋微微跳动：“各位领导，你们说，这叫什么事？我们一片赤诚，想着支持本土企业，结果被自己人坑得差点吐血！生产线闲置一天，就是一天的巨额亏损！那段时间，整个莱阳工业愁云惨淡，我都快急白了头！”
他的情绪稍稍平复，话锋一转，脸上重新浮现出自豪的神色：“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去年下半年，我们莱阳工业终于打通了和毛熊国的贸易渠道。
我当时就想，这条生产线不能就这么废了！既然国内的路暂时走不通，那就试试国外的路子！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我们把原本为快递物流设计的无人机，稍微改了改外观和软件界面，主打农业植保、地理测绘和偏远地区物资运输，试着推向了毛熊市场。”
苏华的嘴角扬起，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结果，嘿！您猜怎么着？一炮而红！毛熊那边地广人稀，气候恶劣，正需要这种皮实耐造、续航长、载重大的‘铁疙瘩’！
我们的‘响尾’系列无人机，在他们那边简直卖疯了！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去年一年，光靠这批无人机，我们中海莱阳工业的出口贸易额，就冲到了整个中海市所有工业企业之首！”
他挺直了腰板，目光炯炯：“莱阳工业不仅没倒下，反而靠着这‘意外之喜’，更上一层楼！这叫什么？这就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陈海一直安静地听着，镜片后的目光深邃，看不出太多情绪。直到苏华讲完这段起起落落的经历，他才微微颔首，适时地将话题拉回：“苏总的经历确实令人感慨。
不过关于刚才小季同志提到的无人机具体性能参数，还请苏总详细介绍一下，尤其是那些……超出常规民用范畴的部分。”
“没问题！”苏华此刻情绪高涨，之前的憋屈似乎都化作了展示自家产品的动力。他大手一挥，指着旁边一架已经组装完毕、正在进行最后测试的银灰色无人机，“各位领导请看，这就是我们销往毛熊的主力型号——‘双尾蝎’民用无人机！”
他走到那架线条流畅、体型远比普通航拍无人机大上数倍的“铁鸟”旁，如同抚摸爱马般拍了拍它坚固的机身：“这款无人机，当初就是为满足那家快递巨头‘点对点、长距离、大载重’的物流需求设计的！
所以它的核心指标，就突出三个字：远！大！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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