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外的红雾似乎比之前淡了一些，但能见度依旧不佳，夕阳的余晖努力穿透下来，将废墟染上一种悲壮而诡异的橘红色。
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硝烟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败气息。
姜夜深深吸了口气，那混合着死亡与毁灭的味道涌入肺腑，竟让他体内那股新生的力量微微躁动，带着一种异样的…舒坦？
他立刻压下这荒谬的感觉，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四周。
仓库门口，巨力尸庞大的尸体像一座小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更远处，影影绰绰的身影在红雾中徘徊，嘶吼声此起彼伏。
但奇怪的是，或许是因为巨力尸残留的气息震慑，或许是被更远处的动静吸引，暂时没有丧尸靠近这片区域。
赵坤和其他五个幸存者紧紧跟在姜夜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看着姜夜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一种近乎本能的畏惧。
这个不久前还和他们一样仓皇逃命的学生，此刻却散发着一种比丧尸更令人心悸的气息。
冷静，强大，而且……手段狠辣得不似人类。
“我们……现在去哪？”
一个戴着破旧眼镜、名叫李明的男生颤声问道，他是之前教室里少数保持冷静的人之一。
姜夜没有回头，目光投向校园深处。
他的感知比以前敏锐了数倍，能隐约察觉到哪个方向的“死气”更重，哪个方向又有微弱的“生机”波动。
“找吃的，找水，找武器。”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不容置疑。
“然后，离开学校。”
学校人口太密集了，丧尸数量远超想象，绝非久留之地。
磐石基地是最近的确切幸存者据点，他必须去那里，才能打听到妹妹姜雪的消息。
但在此之前，他需要让这支临时凑起来、惊魂未定的小队，拥有最基本的自保能力。
也需要……更多的“食粮”。
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不远处游荡的几只普通行尸，体内那股被巨力尸核心暂时压下的饥饿感，又开始隐隐抬头。
“跟我来，保持安静，注意脚下和周围。”
姜夜压低声音，率先朝着记忆中校内小超市的方向摸去。
那里是最近的物资点。
赵坤立刻打了个手势，众人屏息凝神，弯着腰，踩着满地的碎玻璃和瓦砾，小心翼翼地跟上。
校园如同鬼域。
昔日充满活力的林荫道，此刻遍布着废弃的车辆、散落的书包、以及已经发黑干涸的血迹。
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倒在路边，被啃食得面目全非，引来苍蝇嗡嗡作响。
偶尔能看到一两只行尸在漫无目的地游荡，动作迟缓，似乎威胁不大。
但在姜夜的感知中，一些建筑物的阴影里，或更远的红雾深处，潜藏着几股更为敏捷、更富攻击性的气息。
那是迅尸，甚至可能还有更棘手的东西。
他带领小队尽量避开开阔地带，沿着建筑物的阴影和绿化带前进。
他的动作轻盈而精准，仿佛对这片校园了如指掌，总能提前发现危险并绕开。
这份冷静和敏锐，让跟在后面的赵坤等人心中稍安，同时也更加确信姜夜的不同寻常。
“嗬……”
突然，前方拐角处，两只行尸摇摇晃晃地转了出来，正好堵住了去小超市的必经之路。
它们似乎闻到了活人的气息，浑浊的眼睛立刻锁定了小队，张着流涎的嘴，发出低吼，蹒跚着冲来。
“糟了！”
“怎么办？”
幸存者们顿时一阵骚动，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别慌！就两只普通的！”
赵坤低喝一声，握紧了手中一根从仓库带出来的铁棍，就要上前。
但他动作慢了一步。
就在行尸靠近的瞬间，姜夜动了。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没有多余的花哨动作，甚至没有动用那半截桌腿。
他只是侧身避开第一只行尸的扑抓，右手并指如刀，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精准无比地戳在了那行尸的太阳穴上！
噗！
一声轻微的闷响。
那行尸的脑袋猛地一歪，整个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再无声息。
几乎在同一时间，姜夜左腿如同鞭子般抽出，狠狠踢在第二只行尸的膝关节侧面。
咔嚓！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行尸失去平衡跪倒，姜夜的右手已经如法炮制，击碎了它的颅骨。
整个过程不过两三秒。
干净利落，悄无声息。
两只行尸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太大的声响，就变成了真正的尸体。
姜夜蹲下身，动作熟练地破开它们的头颅，取出了两枚只有指甲盖大小、能量微乎其微的灰白色结晶体，看也不看就吞了下去。
如同吃下两颗糖豆。
那点微弱的能量甚至没能在他体内掀起什么涟漪，只是让饥饿感略微缓解了一絲。
但这一幕，却让身后的赵坤等人看得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但这种生挖脑核、直接吞食的行为，依然强烈冲击着他们作为人类的认知底线。
姜夜站起身，感受到身后复杂的目光，他顿了顿，却没有解释。
末世之中，活下去才是唯一的准则。
道德和习惯，是需要最先被打破的枷锁。
“走吧。”
他淡淡说了一句，继续前进。
小超市的卷帘门被暴力破坏，里面一片狼藉。
货架东倒西歪，商品散落一地，蒙着厚厚的灰尘，显然早已被洗劫过多次。
地上还有几滩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
姜夜示意众人在外警戒，自己率先潜入。
他仔细感知了一下，确认里面没有活物或丧尸，这才招手让其他人进来。
“快！找还能吃的东西！压缩饼干、罐头、瓶装水！还有打火机、手电筒、能用得上的工具！”
赵坤立刻低声指挥，众人如同饿狼扑食，迅速在废墟中翻找起来。
幸运的是，在角落一个倒塌的货架下，他们找到了一些被压住、未被之前搜刮者发现的物资：几包被压变形的饼干、几个水果罐头、还有半箱瓶装水。
此外，还找到了两把未开封的水果刀、一个打火机和几个口罩。
收获寥寥，但对于弹尽粮绝的他们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
众人迅速将物资收集起来，由赵坤统一分配。
每个人分到一小块饼干和几口水，小心翼翼地吃着，不敢浪费分毫。
姜夜也喝了几口水，感受着液体滋润干渴喉咙的感觉。
他的身体对普通食物的需求似乎降低了，但对水分的需求依旧。
或者说，是对能量载体的需求。
“接下来去哪？”
赵坤将最后半瓶水小心收好，看向姜夜，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请示的意味。
实力为尊，在这末世体现得淋漓尽致。
姜夜走到超市门口，望向教职工宿舍区的方向。
那里相对独立，人口密度稍低，而且……他记得学校保卫处的器械室就在那边。
如果能找到一些像样的武器，比如消防斧、防暴盾之类，小队的安全系数将大大提升。
更重要的是，那个方向传来的“强大能量”气息，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多一些。
“去教职工区，找武器，然后从西门离开。”
姜夜做出了决定。
没有人反对。
简单休整后，小队再次出发。
越靠近教职工区，环境越发安静，但这种安静却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死寂。
破碎的窗户像一张张黑洞洞的嘴，仿佛随时会吐出致命的危险。
“小心点，这里太安静了。”
姜夜压低声音提醒，放慢了脚步，感知提升到极限。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扇窗户，每一个角落。
突然，他的脚步一顿，目光锁定在前方一栋宿舍楼的三楼某个窗户。
那里，窗帘微微晃动了一下。
不是风吹的。
那里有东西。
或者……有人？
几乎就在他发现的瞬间——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一支尾部绑着布条的箭矢，如同毒蛇般从三楼另一个窗口射出，目标直指……赵坤身旁那个名叫孙小雅的女生！
“小心！”
姜夜瞳孔一缩，猛地伸手将孙小雅向后一拉！
箭矢擦着女生的肩膀飞过，哆的一声，深深钉在了他们身后的一棵树上，箭尾剧烈颤抖！
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得魂飞魄散！
“有人！”
“楼上有人放箭！”
“救命！我们是活人！别杀我们！”
幸存者们惊恐地朝着楼上大喊。
姜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他抬头，死死盯向箭矢射出的那个窗口。
只见窗口后，隐约晃动着几个人影，还传来了压低声音的争吵。
“妈的！射偏了！”
“废话！那是活人！你他妈疯了？！”
“活人怎么了？他们肯定有食物！杀了他们，东西就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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