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野骏身旁的姑娘是顾一德的妹妹,顾一德的妹妹崇拜冉青语崇拜得不行,薄野骏便趁此机会将她带了过来,算是让顾一德承他一个情。
顾一德的妹妹顾萍伊只是很淡然的站在薄野骏的旁边,后受孙子焙与李婵怡再三相邀才入座。
骆敏在房顶上咬牙切齿,“你看看,你看看,现在不是一对狗男女,是两对!你看看,你看看,那姑娘看萧壬午的样子,就像饿狼看到了肉!哼!这狗东西!美色面前就忘乎所以了!”
吴岚岚实在没有看见骆敏说的那样,听骆敏说两对狗男女,知道了那位公子是萧壬午,人家旁边的姑娘眼神是有些爱慕,但也没有骆敏说得那么不堪,“我觉得还好吧……”
骆敏恼着脸,撅着嘴,“哪里好!哪里好!萧壬午实在太不自爱了!哼!”
冉青语转身之际,看了茶楼一眼,确实没有骆敏说得那么夸张,人家姑娘好好的坐着看自己,只是偶尔会悄悄看一眼身旁的男子,眼神冒了几颗小星星,想是,这叫萧壬午的男子,便是屋顶姑娘的意中人。
冉青语从两姑娘对话中知道了个大概,得,两个傻姑娘,一个是刚才还寻死觅活现在要打算放弃了,另一个估计还没开始呢,两都是一厢情愿的主。
冉青语留意两侧的动静,一直听着骆敏同吴岚岚的絮絮叨叨,有趣又好笑。
薄野骏自然看见了骆敏,那么显眼的位置,气鼓鼓的像个包子,戳一下,可能会爆汁,薄野骏抿唇微笑,骆敏更生气了,恶狠狠地“呸”了一声,“狗东西!狗东西!真是狗东西!我追了这狗东西近一年半,都没有看他笑过,你看看!你看看!自从温香暖玉在怀,整个人都飘了吧!都灿烂了吧!哼!”
吴岚岚仔细看了对面男子,俊儒非凡,文质彬彬,实在是……真的没有那么不堪好么!再看孙子焙,跟其一对比,天上的地下,猥琐又丑陋!自己当初真真瞎了眼,幸好跳河里洗了洗脑子,清醒不少,真得好好谢谢身边的姑娘。
“你认识他?喜欢他?”吴岚岚试探着问问,骆敏嘟着嘴,“嗯!这狗东西长得好看!我喜欢他!我追着他跑了大半个中原,钱都快用完了!”
薄野骏武动不弱,修为不低,自然能透过冉青语的声音听得见两姑娘的谈话,又是抿唇一笑,心情舒畅不少,骆敏看见更加生气了,直接拉起吴岚岚起身从侧边的屋顶飞身跃入了几人的茶楼,周围人群看冉青语看的入神,没能注意到这些。
孙子焙同李婵怡因为见到吴岚岚变了脸色,顾萍伊略微惊讶,薄野骏面色如常,似是料到骆敏会冲着过来。
孙子焙见吴岚岚身边的女子功夫不弱,又长得貌美,一时还没找吴岚岚的麻烦,和声悦色,“姑娘可是约了人?”
骆敏根本不看孙子焙,死盯着薄野骏,原本气鼓鼓的样子,眨眼之间瞬变了个样。
只见其娇啼一声,捂脸嘤嘤,“你这薄情郎,昨日里的颠鸾倒凤还句句还夸赞奴家功夫好,而今就携了美娇娘在这里活色生香!你这不要脸的狗东西!”
屋里人的脸色变了又变,像是开了一个七色大染坊,神色各异,梁上的暗卫差点被惊得掉下来,幸而功夫好,险险才稳住了身形。
骆敏看戏看得不少,演起来有模有样,顾萍伊紧咬银牙,暗暗生恨,瞪了骆敏一眼。
薄野骏依旧面色如常,带了些玩味的眼神看向骆敏,“姑娘可否记得在下与姑娘如何颠鸾倒凤?”
梁上暗卫以为平日里不言苟笑的薄野骏并不会搭理这小姑娘,谁知现在竟顺着小姑娘的玩笑往下走了,暗卫抓死了屋梁,害怕再被震下来。
骆敏虽看得多,但没有去过青楼姑娘接客的房,故不知道颠鸾倒凤是怎样个颠,怎样个倒,一时语塞,胜在反应快,学着楼里姑娘一脸羞涩又忿忿不平的样子,“这里这么多人,你让奴家怎么细说!”
顾萍伊看骆敏的样子不似有假,对薄野骏的好感降了几分,但也只是几分。
孙子焙同李婵怡敛着脸,没有表情,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心态。
吴岚岚被骆敏惊讶到吐血,孙子焙同李婵仪又都在,整个人显得很是不知所措。
外面冉青语的声音如莺鸣泣,婉转缠绵,为屋子里增添了不少气氛,薄野骏看着骆敏,淡然无恙,仿佛在说,演吧,你就继续演吧,骆敏开始心虚,懊恼自己一时脑子热,怎么往下说!
“爷曾说许奴不离不弃!”事实是,骆敏每天在薄野骏眼前上蹿下跳,薄野骏从命人丢出去到随她吧,并随口说了一句,她爱折腾就让她一直折腾吧。
“爷曾说许奴琳琅满玉!”事实是,骆敏有次在太子府看中了薄野骏的小玉猪,就顺走了,小玉猪是小厮随手在街坊买的,偶然间放在了薄野骏的砚台旁,忘了拿走,薄野骏没在意,就一直放着了。小玉猪玲珑剔透,小巧可人,模样憨态可掬,仿如真猪,骆敏喜欢得不行,伸手摸了又摸,薄野骏便给了骆敏。
骆敏脸皮厚,仗着自己武功高,在森严的太子府穿梭自如,侍卫同暗卫都打她不过,奈何不得,看骆敏也不干坏事,偶尔还会帮帮府里的人,时间长了,薄野骏也就随她了。太子府的人都觉得,只要骆敏不碍自己,都不管她。
有时薄野骏用膳时,骆敏看着有喜欢的菜,就会厚颜无耻的跟着薄野骏蹭饭,慢慢的,薄野骏也摸出了骆敏喜欢吃些什么,每顿都备上一些,这些微小的习惯,就连薄野骏自己都没察觉。
再往后,骆敏连客栈青楼都不住了,直接睡进了薄野骏的书房,安静又舒适,还可以看薄野骏的脸,骆敏欢喜得不行。
骆敏总在薄野骏的书房睡也不是事,总管见主人默许,只得将薄野骏院子里的偏房收了出来,给骆敏住。
薄野骏有查过骆敏,一无所获,只是骆敏说,自己从山里来,从小都没出来过。一个养在大山里的姑娘,没有一点野味,文能出口成章,画懂八方手笔,音能弹琴作曲,武功奇高,内力极深,衣着锦绣,饰品贵重,样貌又出众,唯一难登大雅的,便是性情,贪玩贪吃又贪睡,这样的人,薄野骏实在信不过是从山里来。
时间渐久,骆敏确实除了贪吃贪玩,并无其他异常,薄野骏这才对骆敏少了许些防备。
曾有一小事,薄野骏的外公骠骑大将军萧昭,知道自己外孙喜欢收藏字画,费心费力的搜了一副名画遗作,叫手下班德迩送了过来。骆敏那时趴在薄野骏的梁上午睡,迷迷糊糊被人吵醒,见薄野骏在看画,伸出脑袋看了几眼。
班德迩信誓旦旦说画是真的,薄野骏只是片刻就看出了画是假的,不忍伤外公的心,谢过收下。
骆敏轻巧跃了下来,站在画前,还吓了班德迩一跳,以为是刺客。
骆敏闻了闻画,又仔细看了一眼,毫不留情的说出了画是假的,就连画者喜欢用丹砂混合染料的习性都说了出来,这幅假画的作者是个很了解真迹的人,染料也混合了丹砂,但真迹这人喜欢用火烤染料这个习惯,作假画的人显然不知道,故所以假画的颜料色泽要比真迹鲜艳得多。
班德迩服气得紧,见薄野骏并不反驳,知道自己果然拿了假画来,气得不行,卷袍带风冲了出去,要去寻个根究。
薄野骏将卷起的画轻敲了骆敏的额头,似是怪她多嘴。
骆敏嘟起了嘴,“这画明明就是假的,还不许人说了,李曦安的真迹,我们家多的是,都是他送给我爷爷的!他还教过我画画呢!”
薄野骏转过头来认真地看了骆敏一眼,“李曦安早已仙游十多年,怎么教你作画?”
骆敏跳上了软塌,也不脱鞋,躺了下去,“仙游?死掉的意思么?那是他诈死吧……他活得可好了,现在跟我爷爷住在临湖边的小屋。”
薄野骏有些讶异,面色如常,“你从哪来?”
“山里,未闻山。”骆敏嫌弃薄野骏,都问了百八十遍了,“我叫骆敏,今年十六,家里排行老三,上有两哥哥,父母双全,还有一个爷爷。”
那时,薄野骏还以为骆敏姓骆,大概只是那个地方的富首又或是离开朝廷的官宦隐居深林后的子孙,却不知,骆敏复姓轩辕,正是天下人都想要找到的古老一族。
轩辕一族计谋过人,善战好占卜,精通天下阵法,若能有其辅助,江山如画,挥笔直下,如流似水。只是,轩辕一族隐居深山,此山名曰未闻,山高不见顶,山势险峻,山腰以下荒草丛生,无人能攀,世人皆不知,过了山腰起,就是轩辕一族的居住地,绿野山林,潺潺流水,世外桃源。
“胡说,你是野人么,未闻山寻常人怎么上得去。就算上得去,条件恶劣,怎么住人?”
骆敏更为嫌弃,“那是寻常人,你看我是寻常人么?你若是爬过山腰,就不会这么说了。”
薄野骏不再同骆敏争辩,薄野骏自骆敏第一次说未闻山就派人去过,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也没能爬过山腰,故此就当骆敏胡言乱语。
未闻山不是单单的一座山,由九座山组成,最高的主峰在中间,另八座微矮的山峰围绕其侧,将主峰包在其中,形成众星拱月,这八座山又不跟主峰直接相连,中间隔了数百米,轻功再好的人,也不可能踏云飞过去,所以,就算爬上其中一座山,又要下山,才能爬主峰,到达未闻山的山顶。
由于环抱主峰的众山山势险峻,普通人光是爬一座的顶,也需耗时五到七日,因此,薄野骏并不信骆敏住在未闻山,住在未闻山附近倒是相信,四下寻找又不见相应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