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韵，一起去吃饭吗？”小吴招呼她。
“哦…好，等我一下。”叶韵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她需要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环境，哪怕只是片刻。
员工餐厅里人声鼎沸，食物的香气和嘈杂的交谈声暂时冲淡了叶韵心中的恐惧。她和小吴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你今天真的怪怪的，”小吴一边扒拉着盘子里的米饭，一边打量着她，“老是走神，一惊一乍的。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没什么，可能就是没休息好。”叶韵勉强笑了笑，低头吃着东西，味同嚼蜡。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餐厅里穿梭。放眼望去，成百上千个半透明的条框悬浮在攒动的人头上空，构成一幅光怪陆离又令人心悸的景象。大部分人的数值都在正值范围内波动，负值的人占少数，且数值普遍不高，像钱主管那样超过-40的已经算是凤毛麟角。
这让她稍微安心了一点。至少，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还是正常的…除了…
她的心又沉了下去。那个-10000的存在，就像一颗随时可能引爆的核弹，悬在整个公司的上空。
正当她心神不宁时，餐厅入口处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原本喧闹的声音陡然降低了几分。
叶韵抬起头，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
顾渊。
在几名高管的簇拥下，他走进了员工餐厅。高大的身形、冷峻的侧脸、一丝不苟的西装，让他即使在人群中也是如此醒目和…格格不入。他所过之处，周围的员工都不自觉地压低了下声音，加快了进食速度，或者干脆低下头。
叶韵的呼吸几乎停止了。她死死地攥着筷子，指节发白。
她看到顾渊随意地扫视着餐厅，那目光没有任何温度，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评估着某种资源。然后，他朝着取餐区走去。就在他经过叶韵前方不远处的一张餐桌时，异变陡生！
那张桌子旁坐着几个正在说笑的年轻女员工，其中一个是行政部的陈璐，叶韵记得她头顶的数值是正 53，还算不错。
当顾渊经过时，陈璐正好端起一碗刚盛好的热汤，也许是过于紧张，她的手猛地一抖——
“哎呀！”
伴随着一声短促的惊呼，那碗滚烫的汤脱手而出，眼看就要泼洒到正好经过的顾渊身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慢放。
叶韵惊恐地看到，在汤汁泼出的瞬间，顾渊甚至没有转头，只是眼角的余光淡漠地扫了一下。
下一刻，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泼洒出去的汤汁和碗，在距离顾渊昂贵的西装大约还有十公分的地方，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而极具弹性的墙壁，猛地停顿了一下，然后以更快的速度、沿着原本的轨迹倒飞了回去！
“啪嚓！”
碗准确地砸回陈璐面前的餐盘里，碎裂开来，滚烫的汤汁大部分溅落在她自己的衣服和手臂上，只有极少几滴溅到了旁边同事的身上。
“啊——！”陈璐这才后知后觉地发出一声痛呼，猛地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身上的汤汁，手臂瞬间就红了一片。
整个餐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又诡异无比的一幕惊呆了。
那几个高管也愣住了，显然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只有顾渊。
他脚步甚至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拂过。他只是微微偏过头，对身后一名助理漠然吩咐了一句：“处理一下。”
然后，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走向取餐区。
那名助理连忙点头，快步走向惊慌失措、疼得眼泪都在打转的陈璐。
叶韵浑身冰冷地坐在原地，筷子从僵硬的手指间滑落，掉在餐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看得清清楚楚！
在汤汁倒飞回去的那一瞬间，顾渊头顶那片浓郁得化不开的血红之中，似乎有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黑色丝线一闪而逝！那黑色幽暗深邃，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冰冷和不祥！
那绝不是人类能拥有的力量！
而且，在整个过程里，顾渊头顶那【-10000】的数值，纹丝不动，甚至连最微小的波动都没有！仿佛让热汤倒飞、烫伤一个无辜的员工，对他而言，就像呼吸一样平常，激不起丝毫的情绪涟漪！
冰冷的恐惧再次攫住了叶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小吴在一旁倒吸一口凉气，压低声音惊呼：“卧槽！刚才怎么回事？我眼花了？那汤怎么自己飞回去了？！”
周围的人也纷纷从震惊中回过神，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
“怎么回事？”
“没看清啊…”
“顾总没事吧？”
“陈璐好像被烫到了…”
“活该，让她毛手毛脚的…”
“可是…那汤怎么飞回去的？太奇怪了…”
没有人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大多数人甚至没看清细节，只以为是陈璐自己没端稳又巧合地弹了回来。
只有叶韵知道，那绝不是巧合！
她看着被助理带走、手臂通红、不停哭泣的陈璐，又看向那个在取餐区如同帝王般淡漠地挑选着食物、对身后的骚动和痛苦完全无动于衷的男人，一股寒意从心底最深处涌出，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这个男人…这个系统判定的【-10000】的恶灵…他不仅邪恶，而且拥有着远超常人理解的、可怕的力量！
下午，叶韵几乎是魂不守舍地回到工位。陈璐被烫伤的事件很快被压了下去，公司内部通讯群里只发了一条不痛不痒的“安全用餐提醒”，仿佛那只是一次意外。
只有叶韵知道，那绝不是巧合！
她看着被助理带走、手臂通红、不停哭泣的陈璐，又看向那个在取餐区如同帝王般淡漠地挑选着食物、对身后的骚动和痛苦完全无动于衷的男人，一股寒意从心底最深处涌出，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这个男人…这个系统判定的【-10000】的恶灵…他不仅邪恶，而且拥有着远超常人理解的、可怕的力量！
下午，叶韵几乎是魂不守舍地回到工位。陈璐被烫伤的事件很快被压了下去，公司内部通讯群里只发了一条不痛不痒的“安全用餐提醒”，仿佛那只是一次意外。
但叶韵知道，那不是。
她无法集中精神工作，脑海里反复回放着餐厅里那诡异的一幕，以及顾渊那双冰冷淡漠、毫无人类情感的眼睛。
她必须做点什么。至少，要搞清楚这个系统到底还能做什么？那个-10000到底意味着什么？坐以待毙的感觉让她几乎窒息。
她借口去洗手间，躲进了最里面的隔间，锁上门，试图更专注地研究脑海里的系统界面。
界面依旧简洁得过分。除了任务列表和10点积分，就只有那几个灰色的未激活图标。她尝试将意念集中在一个看起来像是一只半开半合的眼睛的图标上。
一行提示浮现：【‘洞察’技能未激活。激活需积分100点。可短暂窥视目标部分信息（成功率及信息完整度受目标强度、自身熟练度及因果牵连影响）。】
窥视信息？叶韵心中一动。如果…如果能对顾渊使用这个技能，是不是就能知道点什么？哪怕只是一点点线索也好！
但100积分…她现在只有10分。而且提示里的“受目标强度影响”和“因果牵连”让她心生警惕。对那个-10000的恐怖存在使用这种技能，会不会像在黑暗中点燃火把，瞬间暴露自己？
她又看向另一个图标，那像是一支古朴的毛笔。
【‘判官笔（虚影）’未激活。激活需积分500点。可对低强度灵体或恶念聚集体造成微弱干扰与震慑。（对生灵效果极其有限，且极易引发反噬）】
判官笔？听起来像是攻击技能？但对生灵效果有限…而且500积分的天文数字，以及“反噬”两个字，让她刚刚升起的一点念头迅速熄灭了。
剩下的图标要么无法探查，要么激活条件更为苛刻。
叶韵感到一阵无力。这系统给的技能，似乎都不是能立刻用来对抗那种级别存在的。它更像是一个需要慢慢“练级”的打怪系统，可她感觉自己就出生在最终Boss的老巢里！
她叹了口气，暂时放下研究技能的念头，目光落在任务列表上。除了已经完成的日常任务，没有其他提示。
或许…主动触发任务？
她回忆起系统激活时的提示——“恶灵程序入侵”。还有顾渊头顶那【-10000】的数值被系统称为“恶灵程序”？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忽然闯入她的脑海。
她是程序员。如果…如果把这一切看作一种特殊的“程序”或者“系统”呢？那个“钟馗系统”是杀毒软件，而顾渊是…病毒？或者更可怕的，是编写了病毒程序的…黑客本身？
这个想法让她不寒而栗。
她鬼使神差地打开了公司的内部代码库。她所在的部门负责维护公司内部的一些基础管理系统，拥有部分数据库的浏览权限。
她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也许是想从庞大的数据流中，找到一丝一毫不同寻常的痕迹？哪怕只是心理安慰也好。
她漫无目的地浏览着日志文件、访问记录、性能监控数据…一行行代码和数字从屏幕上飞速滚过。
突然，她的目光定格在最近一周的服务器异常日志记录上。
有几条非常奇怪的错误记录，发生时间都在深夜，恰好和她加班以及系统激活的时间点接近。错误类型很罕见，指向权限校验模块的底层逻辑冲突，报告显示像是某种极高权限的指令试图绕过所有安全机制，直接访问核心数据库，但又被另一种更底层的、未知的规则拦截或干扰，导致了冲突和报错。
这些错误日志的级别很高，但似乎被什么人标记为“已处理，误报”，并没有深入调查。
叶韵的心跳开始加速。极高权限的指令？整个公司拥有这种权限的人屈指可数！而未知规则的拦截…
她猛地想起了系统激活时的那句话——“恶灵程序入侵，激活钟馗捉鬼系统！”
难道…这不仅仅是比喻？那种“入侵”在现实世界的网络系统中也留下了痕迹？而“钟馗系统”的激活，在某种程度上干扰了这种入侵？
这个发现让她既兴奋又恐惧。她似乎触碰到了某个巨大秘密的边缘。
她尝试着追踪那几条错误指令试图访问的数据表，发现那竟然是…人事档案数据库的某个加密分区？权限极高，以她的级别根本无法访问。
就在她试图利用一个已知的、未修复的低级漏洞尝试获取更多日志信息时——
【警告：检测到宿主正在试图探查高危关联信息！存在极高暴露风险！】
冰冷的机械音骤然在脑海中炸响，吓了叶韵一跳！
【建议立即终止操作！系统初级隐匿屏障无法完全屏蔽此类探查行为！】
叶韵的手指瞬间从键盘上弹开，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高危关联信息！暴露风险！
她猛地抬头看向四周，洗手间隔间外静悄悄的，只有远处隐约的水声。但她却感觉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刚刚从网络的另一端扫过这里。
她不敢再有任何动作，立刻清除了浏览记录和缓存，心跳如鼓地坐在马桶盖上，久久不敢出去。
系统警告了她…它感知到了危险。那个“恶灵程序”或者其控制者，很可能也能感知到这种程度的探查！
她差点就因为一时冲动而暴露了自己！
直到心情稍微平复，叶韵才小心翼翼地走出隔间，用冷水反复冲洗着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再轻举妄动了。至少，在拥有足够的力量和了解之前，必须更加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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