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维多利亚港的霓虹灯光穿不透“皇后”酒吧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只能在厚重的防弹玻璃上,留下一片片模糊的光晕。
林俊豪指间夹着一根尚未点燃的雪茄,另一只手,则在桌面上那份牛皮纸文件袋上轻轻敲击着。
笃。
笃。
笃。
每一声,都像是为某个时代的落幕敲响的丧钟。
文件袋里的东西,来自山鸡。那是一份浸透着鲜血与背叛的“投名状”,详尽到令人发指。
大佬B的每一条走私线路,每一个海外接头人,每一笔见不得光的账目,都如同被外科医生解剖的标本,赤裸裸地陈列在林俊豪的眼前。
这不再是情报。
这是手术刀。
林俊豪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韩宾的声音带着几分深夜被打扰的不悦。
“阿豪,这么晚了,什么事?”
林俊豪没有废话,他语速平稳,将一个走私电子零件的码头渠道和接头人的信息,清晰地报了出来。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死寂。
几秒钟后,韩宾的呼吸变得粗重,他压抑着声音中的狂喜与不敢置信。
“这个消息……你确定?”
“我还有另外五条线路,都比这条更肥。”林俊豪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宾哥,这些肉,你吃不吃得下?”
“吃!当然吃!”
韩宾的声音陡然拔高,再也无法维持平日的沉稳。
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横财!
“很好。”
林俊豪挂断了电话。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韩宾会变成最锋利的饿狼,毫不留情地撕咬大佬B的生命线。
不到七十二小时,消息陆续传来。
大佬B在东南亚的几条关键走私航线被不明对手截胡,货物与定金全部石沉大海。
他赖以为生的几家地下钱庄,一夜之间被韩宾的人用更凶狠的手段强行吞并。
财路,被彻底掐断了。
做完这一切,林俊豪将另一份证据,一份记录着大佬B与东星“笑面虎”私下合作,在泰国开设地下赌盘,侵吞社团利益的铁证,装进了一个新的信封。
没有署名。
没有来路。
只有一个收件地址——洪兴龙头,蒋天生的办公室。
……
蒋天生的怒火,几乎要点燃整个洪兴总部。
“吃里扒外的东西!”
价值不菲的紫砂茶壶被他狠狠地掼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对大佬B本就因铜锣湾易主之事心怀不满,认为他办事不力,失了洪兴的脸面。
如今,这份匿名送来的铁证,彻底引爆了他心中的炸药桶!
背着社团,勾结死对头东星,私开赌盘!
这是三刀六洞都洗不清的背叛!
“召集所有话事人!立刻!马上!”
蒋天生的咆哮声在走廊里回荡。
当天,在洪兴总部的关公像前,所有堂口的话事人都亲眼见证了这血腥的一幕。
大佬B被拖到堂中,蒋天生当众宣布,将其正式逐出洪兴。
在B哥绝望的哀嚎声中,龙头棍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左腿膝盖上。
“咔嚓!”
骨骼碎裂的脆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心头发寒。
他名下所有仅存的地盘和产业,被尽数收回。
曾经威震一方的铜锣湾话事人,在几个小时之内,从云端坠入深渊,变成了一个资产全无、人人喊打的瘸腿废人。
就在B哥倒台的那个深夜,“皇后”酒吧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北角话事人,大飞。
顶层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这个一向以嚣张跋扈著称的男人,此刻却站在林俊豪的办公桌前,第一次收敛了所有的锋芒,低下了他那颗标志性的、高傲的头颅。
“豪哥。”
大飞的声音沙哑,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愤怒与不甘。
“之前的事,是我大飞有眼不识泰山,被蒋天生那个老狐狸当枪使了。”
他一拳砸在自己的手心,眼神凶狠。
“那个老不死的基哥,一个过气的废物,凭什么霸占着铜锣湾?我看着他就不爽!”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林俊豪。
“只要你一句话,我明天就带人过去!就用‘清君侧,除基哥’的名义,天天跟他的人火拼!”
“我非要把铜锣湾搅得天翻覆地,鸡犬不宁!”
“我就不信,到时候蒋天生那个老狐狸,还不把铜锣湾吐出来还给你!”
林俊豪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脸上浮现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虎的男人。
蒋天生的制衡之术,终于玩脱了。他想用基哥来压制自己,却反而逼反了同样对铜锣湾有野心的大飞。
林俊豪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按下一个号码。
“山鸡,到门口来,接一下飞哥。”
电话那头,山鸡恭敬地应了一声。
林俊豪特意让刚刚正式加入自己麾下的山鸡,亲自去迎接大飞。
几分钟后,当山鸡以“豪哥心腹”的身份,毕恭毕敬地出现在大飞和他带来的手下面前时,空气瞬间凝固了。
所有人都认得这张脸。
这是B哥曾经最信任的头马。
现在,他却成了林俊豪的人。
这个画面带来的冲击力,比任何言语都更加震撼。
在场的所有人都瞬间明白了一个无法逆转的事实。
B哥的时代,过去了。
而铜锣湾的这场乱局,才刚刚开始!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