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赵霄那冰冷无情的质问,感受着身旁刑天那如同实质的恐怖杀气,黄宏德僵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那颗滚到脚边的头颅,死不瞑目的眼睛仿佛还在嘲讽着他刚才的无能。
他知道,今日若敢说一个“不”字,这尊不知从何而来的杀神,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脑袋也拧下来。
良久,黄宏德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屈辱和森寒的杀意。
“臣,不敢。”
百官死寂。
摄政王,那个权倾朝野,视皇帝如无物的黄宏德,竟然当众服软了!
赵霄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从黄宏德身上移开,重新落在那跪地发抖的刑部尚书身上。
“你,听到了?”
刑部尚书如蒙大赦,又像是惊弓之鸟,拼命磕头:“听、听到了!臣听到了!”
“听到了就好。”
赵霄的语气陡然转冷,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朕的刑部尚书,执掌天下刑名,却连大魏律法都要看他人脸色才敢开口。朕要你这等废物,何用?!”
刑部尚书浑身剧震,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恐和不解:“陛下!陛下饶命啊!臣……”
“来人。”赵霄懒得再听他辩解。
“革去其职,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冷酷的命令回荡在大殿之内。
刑部尚书还想求饶,刑天手中那柄巨大的青铜战斧只是轻轻往地上一顿!
“咚!”
一声闷响,一股无形的煞气震荡开来。
大殿两侧的阴影里,两道与刑天装束相似、但气势稍弱的黑甲身影鬼魅般出现,一左一右架起瘫软如泥的刑部尚书,就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朝殿外拖去。
“陛下饶命!摄政王救我!摄政王……”
凄厉的求饶声越来越远,很快便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百官噤若寒蝉,头埋得更低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今日这朝堂,实在太过颠覆他们的认知。
杀使者,斥摄政王,罢尚书,皇帝的手段狠辣果决,根本不像是那个传闻中的废物。
尤其是那两个凭空出现的黑甲武士,更是让人心底发寒。
陛下手中,到底还藏着多少这样可怕的力量?
处理完刑部尚书,赵霄的目光再次转回,落在了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的黄宏德身上。
他身体微微前倾,带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缓缓开口。
“摄政王,朕再问你一件事。”
黄宏德强压着心中的惊涛骇浪和杀意,躬身道:“陛下请讲。”
“方才,朕的刑部尚书畏惧于你,不敢直言国法。这算不算,对朕不敬?”
“厥狼使者咆哮朝堂,对朕拔刀相向,你身为摄政王,非但不加阻止,反而出手拦下护驾的臣子。这又算不算,对朕不敬?”
赵霄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殿内空气瞬间凝固到了极点。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心脏狂跳。
要来了吗?
陛下这是要借着这股雷霆之势,当朝问罪摄政王吗?
这大魏的天,今日就要彻底变了吗?
黄宏德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龙椅上的赵霄,眼中阴鸷的光芒闪烁不定。
他没想到赵霄竟如此咄咄逼人,丝毫不留余地。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变得无比阴沉:“陛下所言,皆是事实。按大魏律,对君上不敬,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
这四个字一出,百官哗然。
黄宏德这是认罪了?还是在以退为进,暗藏杀机?
所有人都以为,接下来必然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对决。
或许是那尊杀神当场动手,血溅太和殿;又或许是黄宏德亮出最后的底牌,发动兵变!
气氛紧张到了极致,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赵霄却忽然往龙椅上一靠,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他看着下方神情紧绷的黄宏德和百官,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
“退朝。”
说完,他竟真的直接站起身,拂袖转身,在一众太监宫女的簇拥下,头也不回地向着大殿后方走去,只留下满朝文武愣在原地,面面相觑。
“这……”
“这就完了?”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短暂的死寂之后,大殿瞬间炸开了锅。
官员们纷纷围向还站在原地的黄宏德。
“王爷,这可如何是好啊?”
“陛下他……他到底是何用意?”
“王爷,您快拿个主意吧!”
黄宏德缓缓直起身,脸上那股因为被压制而产生的惊惧和屈辱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狰狞的冷笑。
他看着赵霄离去的方向,眼神如同毒蛇。
原来如此。
虚张声势!
这小皇帝,以为得了一个宗师高手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杀使者,罢尚书,看似雷厉风行,最后却不敢对自己真正动手。
说到底,还是怕了!
怕他手中掌握的京畿兵马,怕他这经营多年的朝堂势力!
一个宗师再强,能敌千军万马吗?
简直是痴人说梦!
想通了这一点,黄宏德心中的最后一丝不安也烟消云散。
“慌什么!”
他猛地一甩袖袍,对着周围乱作一团的官员厉声呵斥,“都给本王站好了!天,还塌不下来!”
说完,他不再理会众人,整理了一下蟒袍,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太和殿。
……
御书房内。
赵霄端坐于书案之后,神情平静地听着一名黑甲私兵的汇报。
“摄政王出宫后,先是呵斥百官,让他们莫要慌乱,随后便径直回了摄政王府,并无其他异动。”
“知道了,下去吧。”赵霄挥了挥手。
私兵悄无声息地退入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赵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武鸣,穆昭昭,再加上今日的厥狼使者。朕接连动了他三枚棋子,他居然还沉得住气,以为朕只是在虚张声势。”
这黄宏德,果然是安逸太久了,已经失去了枭雄该有的警惕。
也好,就让他继续活在自己的美梦里。
“陛下。”
一直静立在身后的刑天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他既是障碍,臣现在就去杀了他。”
在他看来,事情简单至极。
谁是陛下的敌人,就杀谁。一斧子的事,何须如此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