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布满消毒水的味道，沈越平躺在床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滞涩感。
护士傍晚来查房时叮嘱过，不让他来回翻身，怕牵扯到背上的伤口。
白天神智模糊时冲出去抢饭的画面，此刻还在他脑海里闪回。
“为什么……”
沈越正低头用指腹蹭纱布边缘，听见脚步声猛地抬头。
“请出去，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
“吱呀”一声，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姜水走近。
她穿着一身挺括的白大褂，冷白的皮肤在灯光下更显清透，像春日里未化的雪。
眉目如画，唇紧抿着，周身透着一股疏离的清冷感。
曾在娱乐圈见惯美人的沈越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人长相和气质极佳。
忽略身上的白大褂，像一副清冷仕女图。
沈越侧身不再看她。
姜水走到床边，目光落在沈越背上。
沈遇的病号服领口有些松，露出一小片肩胛骨，线条单薄得让人心疼。
被雪藏了一年，已经销声匿迹的明星。
可，吃不起饭？
姜水拉过床边的椅子坐下，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病人沈越，年龄24岁，两年前出演了一部反霸凌电影爆火全网。”姜水的声音很轻，“仅22岁便火爆全网。”
沈越的肩膀猛地一颤，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胸口起伏得更厉害，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曾经的光环后面竟成为自己推向深渊的手，结痂的伤口被重新撕开。
“真人秀综艺上殴打队友，被关进警局一周，无人保释，后又被爆出辱骂前辈、霸凌后辈……”
姜水的声音没有起伏：
“甚至，有被包养的传闻。”
“不是的……”
“沈兰和宁雨来过，但她们并不打算接你出去，主治医生诊断的狂躁症只有中度。”
“但本院不会限制你的人身自由。”
“不出院。”
“没有被包养……”
沈越不再沉默。
他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砸在枕头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姜水很好奇其中的原由，但是更需要当事人的同意。
看向这个曾以美貌著称的男人，身上盖着一层薄被更显清瘦。
沈越偏过头，碎发滑落，露出泛红的眼睛，睫毛湿漉漉地贴在眼睑上。
“24岁，已经被雪藏一年。演技很好，商业价值极高，影迷却再也见不到你。”
姜水的语气里多了一丝唏嘘。
星星坠落的速度太快。
她看着沈越泛红的耳朵，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白大褂的袖口，
“你的经纪人宁雨，似乎很不想让你出院……”
“她和你有过情感纠葛？”
“住口！”
沈越拔高声音，带着愤怒。
他猛地坐起身，动作太急牵扯到身上的伤口。
“我和她之间的事是我的私事……”
布满伤痕的胳膊从衣袖中探出，那些深浅不一的疤痕爬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姜水伸手想按住他，“别动，伤口会裂的。”
她的指尖碰到沈越的胳膊，只觉得一片冰凉，像触到了寒玉。
“别碰我！”
沈越一把挥开她的手，眼神里满是抗拒。
他无视姜水的制止，颤抖着伸出手，用力扯下脸上的纱布。
纱布落下的瞬间，姜水的瞳孔微缩。
沈越的半张脸布满了疤痕，尤其是下巴上的几道，已经成了深褐色的印记。
原本完美的脸，现在满是裂痕。
沈越看着姜水震惊的眼神，突然自嘲地笑了。
“他们害我又怎么样？我饿一切都被毁，再也无法翻身。”
那笑容很轻，却带着无尽的绝望，“帮我？你怎么帮我？”
他的声音艰涩，像被砂纸磨过。
“我可以帮你。”姜水的语气很认真。
其实她本不愿收这个来历不明的病人，钱再诱人，也抵不过未知的隐患，可此刻看着他的样子，她实在没法不管。
“我没有被包养……”
沈越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委屈，“你也帮不了我……”
他知道那些人的手段，那些铺天盖地的黑料，还有自己身上的伤，都是对方用来控制他的枷锁，没人能救他。
姜水的眼瞳猛地一缩，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沈越的“狂躁症”为什么会这么严重？
她语气软了几分，“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
“我已经没有东西给你了。”沈越打断她的话，眼神空洞地看着自己的手，“事业没了，脸也毁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细不可闻。
“你先好好休息。”
姜水站起身，拿起一旁的被子，轻轻给沈越掖好。
她的动作很轻，带着温柔，“我明天来看你，你先安心住下。”
沈越躺在床上，感受着被子传来的暖意，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他看着姜水转身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复杂。
可疲惫感渐渐袭来，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姜水走出病房，走廊里的夜灯亮着微弱的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系统音突然在她脑海里响起：
【是否判定沈越特殊身份？】
“拒绝。”姜水毫不犹豫地回答。
沈越身上没有特殊香气，只有属于狂躁病患者的淡柑橘香，味道并不是很浓郁，程度不重。
姜水揉了揉太阳穴，“查看沈越病历。”
【病人：沈越
病症：狂躁症
监护人：沈兰
特殊气味：无
护理等级：高级护理
发病规律：不可控
治疗方案：已配备专人医生】
【寻找特殊病人2/3】
系统再次弹出进度提示，还附带了一句催促：
【一月内请尽快找到最后一位特殊病人】
姜水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脑子里不断回放着沈越的话。
帮不了他？
正想着，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别多管沈越的事，对你没好处。”
姜水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系统，有人想杀我，你那里有道具可以兑换吗？”
宿主的人生安全谁来保护？
【特殊病人集齐才可以开启商城，商城中金钱可以兑换成精神币，再购买道具】
多管闲事，总有麻烦找上门。
【为了人身安全，为了任务继续，不建议宿主帮助沈越】
姜水转了转钢笔，“一只受伤的小猫，我为什么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