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无序开发的“反向打卡机”在经过几天的内部测试后,正式在全公司强制推行。这台机器与其说是打卡机,不如说是一个造型奇特的扭蛋机。员工不需要“打卡上班”,而是在结束一天的工作(或者玩闹)准备离开时,过来摇一下手柄,机器会吐出一个塑料蛋,里面可能是一张小纸条(写着“今日混乱指数:A ”或一句莫名其妙的鸡汤),或者是一颗糖,甚至是一张小额“无序币”兑换券。系统会根据摇动时间记录“下班”时间,并以此反推计算“上班”时长和“全勤”奖励。
这个设计的本意是鼓励大家“用下班的心态来上班”,消除上班的沉重感。然而,它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公司里是一群毫无时间观念、且极端善于钻规则空子的“无序之徒”。
第一天正式运行。
下午六点,贾思维完成了一份《关于煎饼摊数据流的熵增分析报告》,走到打卡机前,摇了一下,吐出一张纸条:“您今日为秩序做出了巨大牺牲,辛苦啦!”她挑了挑眉,记录下时间,下班了。
晚上八点,程无序调试完“随机任务分配器”的一个小BUG,兴奋地摇了下打卡机,得到一个印着蝙蝠侠Logo的糖果,心满意足地走了。
晚上十一点,鲍爆终于为他新想出的“用微波炉加热榴莲以唤醒都市人麻木嗅觉”的营销方案写完了标题,摇出三枚“无序币”,吹着口哨离开。
而牛自在,则在凌晨三点,终于和他远在冰岛的网友讨论完“维京海盗管理模式与现代企业文化的兼容性”问题后,才晃晃悠悠地摇了下打卡机,得到一张“夜猫子之王”的认证纸条。
问题在第二天就显现了。
既然“下班”才打卡,那“上班”时间就变得无比自由。大家下意识地认为,只要在午夜12点前摇动打卡机,就算上了“昨天”的班。于是,所有人的生物钟开始诡异地向后推移。
第三天,下午两点,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第四天,下午四点,只有钉钉在自己的吊床上睡午觉(他保持着运动员的作息,但也推迟了)。
第五天,晚上八点,程无序第一个出现,精神抖擞地开始敲代码。
晚上十点,贾思维抵达,开始分析昨日“无序币”的汇率波动(基于大家下班时的心情,汇率果然跌了)。
午夜十二点,鲍爆和牛自在几乎是前后脚冲进办公室,一个喊着“新的一天开始了!”,另一个喊着“昨天的班还没上!”然后争先恐后地去摇打卡机,为了完成“昨天”的考勤。
公司彻底变成了“夜行动物园”。白天寂静无声,夜晚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程无序的键盘声、鲍爆的怪叫声、牛自在和人辩论的咆哮声、以及钉钉在空中荡来荡去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深夜显得格外清晰。
邻居们受不了了。
先是701的会计公司老板在业主群里委婉提醒:“请问贵公司最近是在进行跨时区业务吗?深夜似乎有些……活跃?”
牛自在回复:“拥抱太阳!也拥抱月亮!我们是24小时追梦人!”后面跟了一个咧嘴笑的表情。
然后是702的设计工作室:“追梦很好,但能不能稍微追得……安静一点?我家猫都被你们吓得不敢睡觉了。”
鲍爆抢过手机回复:“建议您的猫加入我们的夜间派对!共同探索听觉的边界!”
最后是楼下的早教中心,负责人直接上门(在白天),看着紧锁的大门和里面仿佛被龙卷风袭击过的景象,气得直接去找了物业。
郝正经的投诉电话更是快被打爆了。他收集了厚厚一叠邻居投诉记录,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夜半喧哗,严重扰民!破坏大楼正常作息!证据确凿!”他在笔记本上兴奋地写道,“这次看你们还有什么借口!连‘市场调研’、‘内部项目’都算不上!”
他立刻起草了一份新的公函,措辞比上次更加严厉,附上了详细的投诉记录和时间点,直接要求“无序之徒”有限公司立即整改,恢复正常作息时间,否则将提请业主委员会进行强制措施,甚至报警处理。
当牛自在在凌晨三点收到物业转发的这封邮件时,他正和鲍爆、程无序争论“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哪个更适合泡面”。
“嗯?郝正经又来了?”牛自在扫了一眼邮件,打了个哈欠,“说我们扰民?深夜才是灵感爆发的时候好吗?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肯定不是在朝九晚五想出来的!”
程无序揉了揉黑眼圈:“但是牛总……楼下早教中心好像六点就要上班……”
鲍爆不以为然:“那就让他们白天声音小点!别吵着我们睡觉!”
贾思维叹了口气,即使是在深夜,她也保持着理性:“从博弈论角度看,我们与邻居的冲突属于‘负和博弈’。长期对抗下去,即使赢了,也会消耗大量精力,且会持续吸引郝正经的注意力,不利于我们开展核心‘无序’业务。”
牛自在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那怎么办?放弃我们的‘反向打卡’?这可是思维解放的一大步!”
程无序突然眼睛一亮:“或许……我们可以技术性解决?做个隔音结界?”
贾思维摇头:“大规模改造办公环境成本过高,且需要报备,流程复杂。”
一直没说话的钉钉,从吊床上探出头:“或者……我们换个方式‘上班’?”
一场关于如何应对“反向打卡灾难”的深夜会议,在邻居们的投诉和郝正经的威胁下,被迫开始了。这一次,“无序之徒”们需要找到一个既能维护自己“夜间活动权”,又不至于把所有人都逼疯的“混乱中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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