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七零空间冷面大佬的心尖宠 > 第33章: 风声鹤唳,全厂严查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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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秀雨是被掌心黏腻的湿意惊醒的。

她睁开眼,天光已经透进窗纸,炕上冷得像铁板。手里攥着的药包松开了,那块冰糖不知什么时候化了,顺着指缝流到手腕,留下一道凉津津的痕迹。她慢慢坐起来,头还是沉的,可不能再躺着了。昨夜烧得迷糊,连药都没冲,现在必须补上。

她下地时脚底发软,扶着墙走到灶台边,往锅里倒水点火。柴还是潮的,烟熏得眼睛发酸,但她没停下,一勺粗面倒进锅里搅了搅,煮成糊糊。这是她现在该吃的饭——别人眼里,她一个孤女,能有这口吃的就不错了。

刚端起碗,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隔壁王婆挎着菜篮子路过,却在她门口顿住,故意把声音压低:“哎哟,你还不知道吧?西区老赵家昨儿半夜被抄了!保卫科带人翻墙进去,就为查出两斤没票的猪肉!现在全厂都动起来了,说是上头要严打投机倒把,连床底下都要撬开看!”

她说完不走,眼睛直勾勾往屋里扫。颜秀雨低头喝了一口糊糊,烫得舌尖发麻,声音颤着:“……真、真的?那可吓人了……我这种没人管的,要是被人冤枉一句,连个替我说话的都没有……”

王婆冷哼一声:“有些人啊,平日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吃香的喝辣的,早该查了!你以为穿得干净、脸洗得白就是本分?那是藏得好!”说完扭身走了,脚步声故意踩得重。

颜秀雨没应声,只把碗搁下,手在桌边轻轻搓了搓。她知道这话是冲她来的。昨晚那包药还在枕下,沈胤川送来的冰糖也还没吃完,可这些东西,现在比刀子还危险。

她起身关紧门窗,从空间取出半块昨天剩下的饼子,裹上一层粗粮粉,埋进灶灰里。又把一条新毛巾塞回旧布包,压在床底最深处。哪怕是一块干净的手帕,也可能引来一场搜查。

正收拾着,院门“哐”地被推开。刘彩花站在门口,两手叉腰,嗓门刺耳:“装什么死!街道办的人马上要来了解情况,你准备怎么交代?别以为没人知道你天天吃白米!你爸妈留下的东西,也该交公了吧?”

颜秀雨倚在门框上,脸色苍白,声音抖得几乎不成调:“舅妈……我哪敢……吃的都是张叔给的野菜糊……您要是不信,可以跟街道同志说……我、我听天由命……”

刘彩花愣了一下。她原以为会碰上硬茬,结果这丫头蔫头耷脑,连站都站不稳。她啐了一口:“呸!装可怜也没用,这回风头紧得很,看你还能撑几天!”骂完转身就走,鞋底砸得雪地啪啪响。

门关上后,颜秀雨靠在门板上缓了口气。她知道刘彩花不会罢休,王婆也不会。她们巴不得这场运动把她掀翻在地,好抢了她这点家当。可她不能乱。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像个真正熬日子的孤女——吃得差,穿得破,眼神怯,手脚慢。

她回到炕边,把昨夜剩下的半碗药汤热了热,一口一口咽下去。药味苦,但比不上心里的滋味。沈胤川自那天送药后再没露面,也没传话。她不知道他是抽身了,还是被牵制住了。这场运动来得太突然,连他那样的人都未必能完全掌控。

黄昏时分,风雪又起了。她蜷在炕上假寐,耳朵却竖着听外面的动静。忽然,窗纸“啪”地轻响了一下,像是什么东西撞上了。

她没立刻动,等了几秒,才慢慢起身,走到窗边。窗台上落着一块冻硬的煤渣,下面压着半截火柴。她捡起来,指尖触到火柴杆内侧一行极细的铅笔字:

“莫出户,问则推不知。”

字迹凌厉,力透木纹,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盯着那行字,心跳快了一瞬,随即迅速把火柴吹灭,扔进炉膛。火苗跳了一下,把那几个字吞了进去。

他还活着,还在看着她。这场风不是无主的乱流,而是有人在背后掐着脉搏。

她重新坐回炕上,手放在膝头,一动不动。屋外风雪越来越大,拍打着窗纸沙沙作响。她没点灯,也没添柴,就这么坐着,像一尊守夜的石像。

她想起白天刘彩花进门时的眼神,那种笃定的得意,仿佛已经看见她被押走的画面。她也想起王婆那句“藏得好”,说得那么准,准得不像随口一说。她们背后一定递了话,写了材料,说不定连她改衣服用的涤棉线都成了罪证。

但现在,她有了方向。

沈胤川让她“推不知”,那就推到底。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见过,吃的喝的都是别人施舍的,住的屋子也是厂里分的。她是个没人疼的孤女,活得战战兢兢,连大声喘气都不敢。

她摸了摸手腕内侧,那道暗红的印记还在,微微发烫。她没再去看它,只是把旧棉袄拉上来盖住手,缩进被窝里。

风还在刮,雪还在下。

第二天一早,家属区广播响了。喇叭里的声音严肃冰冷:“根据上级指示,即日起在全厂范围内开展‘严查投机倒把与腐朽风气’专项运动,请全体职工及家属积极配合,主动交代问题,检举违规行为……”

话音未落,远处就传来砸门声和吵嚷声。有人家开始被查了。

颜秀雨坐在炕沿,听着外面的动静,一动不动。她没去开门,也没往外看。她只是把手伸进枕头底下,摸到了那把小剪刀——不是防身用的,是用来剪断任何可能暴露她的线索。

她听见脚步声在巷子里来回走动,有人敲门,有人喊话,还有女人哭嚎的声音。她知道,这一轮风暴不会轻易过去。

但她也知道,只要她不出错,只要她一直“弱”,一直“怕”,一直“穷”,就没人能把她怎么样。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修剪得很短,指节有些发红,像是常年干活的模样。她特意用灶灰擦过脸,刘海剪得参差不齐,看起来就像个被日子压垮的姑娘。

她听见院外又有脚步停住。

门把手被人转动了一下。

咔哒。

她没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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