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发三七式战防炮的炮弹,擦着一辆猛士突击车的装甲飞过。
在不远处的废墟上炸开一团泥土和砖石的浪花。
他娘的!还击!给老子还击!
李大海端着望远镜,脖子上青筋暴起,声音因为连日的嘶吼而沙哑不堪。
机枪组,压制住对面那个火力点!老王八壳子里的机枪手,我嫩爹!
战场上,喊杀声、枪炮声与伤员的哀嚎声混杂在一起。
构成了一曲残酷的交响乐。
这里是抚顺城西的千金寨。
第一混成旅的进攻在这里撞上了一块最硬的钢板。
日军抚顺守备联队,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坚固的工事,打得极其顽强。
那些由煤矸石、钢筋和混凝土构筑的碉堡。
如同一个个长满了毒刺的乌龟壳,死死扼住了通往市区的道路。
一个班的东北军老兵,被对面一座二层小楼里射出的交叉火力死死钉在一片断墙后面。
连头都抬不起来。
老兵班长破口大骂:小鬼子这是吃了枪药了?火力这么猛,纯纯给咱送菜啊!
班长,冲不过去啊!谁露头谁死!
一个年轻士兵的钢盔上沾满了黑色的煤灰,声音里带着哭腔。
就在他们侧后方不远处,一名来自2025年的解放军士官冷静地打出了几个战术手势。
他所在的战斗小组三人一组,呈品字形。
交替掩护着向侧翼一处布满了管道的工厂废墟渗透。
二组吸引火力,三组准备手雷,听我口令!
士官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
我们的目标不是冲锋,是撕开他们的防线。都忘了军校里怎么教的了?
年轻的实习排长李敢,正带着他的排在另一处被压制着。
他亲眼看到不远处一个排的友军,在他的老乡,一个东北军出身的排长老一套弟兄们,跟我冲啊的口号下。
一头撞上了日军的火网,短短几十秒就倒下了一大片。
一股血直冲李敢的脑门。
耻辱、愤怒,还有一丝后怕。
他红着眼睛,对自己的部下吼道:都趴下!不许妄动!
他想起军政学校里,那位年轻的解放军教官在沙盘前斩钉截铁的话语。
记住,勇猛不等于鲁莽,人命不是数字!战术,战术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李敢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远处那座喷吐着火舌的二层小楼。
那里是整个防线的关键节点。
一班!李敢压低声音喊道。
看到那栋小楼了吗?你们的掷弹筒,给老子对准二楼那个最大的窗户,听我命令,给我连续打三发!
排长,那不是给小鬼子挠痒痒吗?一班长有些不解。
执行命令!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李敢咬着牙。
二班、三班,所有步枪手,等掷弹筒一响,就朝小楼所有门窗自由射击!给老子把他们的视线全都吸引过去!
排长,那我们干啥?一个士兵问道。
李敢从腰间拔出二十响的盒子炮,眼中闪过一抹决绝。
四班,还有我,从右边的水沟摸过去!这波操作,我必须给它拿下!
排长,太危险了!
这是命令!
砰!砰!砰!
三发榴弹相继在小楼的墙壁上炸开。
虽然没造成太大伤害,但成功吸引了楼内日军的注意力。
紧接着,数十支步枪同时开火。
子弹如下雨般泼洒在小楼的正面。
就是现在!跟我来!
李敢一猫腰,率先跃入旁边一条半人深的排水沟。
腥臭的泥水瞬间没过了他的膝盖。
但他毫不在意,带着十来个最精锐的士兵,沿着排水沟迅速向小楼侧翼移动。
当他们悄无声息地摸到小楼侧后方时。
楼里的机枪还在疯狂地朝着正面扫射。
李敢对身后的士兵打了个手势。
从怀里掏出两颗木柄手榴弹,磕开后盖,默数两秒。
用尽全身力气从一个破损的窗户甩了进去。
轰!轰!
沉闷的爆炸声之后,那挺叫嚣了半天的九二式重机枪,哑了。
冲进去!
战斗在短兵相接的瞬间爆发,又在极短的时间内结束。
当李敢一脚踹开房门时,迎接他的是一蓬从门后刺来的冰冷刺刀。
他下意识地一侧身,只觉得胳膊一凉,一阵剧痛传来。
他身后的士兵反应极快,一枪托将那名日本兵砸倒在地。
排长,你受伤了!
没事,皮肉伤!
李敢捂着流血的左臂,看着房间里七倒八歪的日军尸体。
胸中一股豪气喷薄而出:火力点,拿下了!
虽然像李敢这样的小规模胜利不断出现。
但整个抚顺战场的局势依然不容乐观。
日军的防线如同牛皮糖一样,坚韧而难缠。
第一混成旅的伤亡数字,正在一点点攀升。
报告总指挥,我们一个营打残了,请求预备队支援!
老王,李大海的二团也快顶不住了!
旅部指挥所里,王铁山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地图。
拳头把桌子捶得咚咚作响。
而在千里之外的沈阳联合指挥部。
陆铮面前的巨大电子屏幕上,一架高空无人机正实时传回抚顺战场的全局画面。
每一个红点代表的伤亡,都像一根针,扎在他的心上。
这帮关东军,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一位参谋叹了口气。
陆铮面沉如水。
他看到王铁山的部队打得很英勇,战术也比之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但是,在残酷的城市攻坚战中,仅靠轻步兵,伤亡实在太大。
日军的指挥部位置确定了吗?陆铮忽然开口问道。
确定了,在抚顺炭矿的办公大楼顶层。他们的炮兵阵地,在东侧的山冈后面,一共有六门75毫米山炮。情报分析员迅速回答。
总指挥,要动用远程火炮吗?
陆铮摇了摇头:炮火覆盖,动静太大,也会毁了我们想得到的工业设施。而且,我需要给第一混成旅的战士们一个惊喜。
他拿起通讯器,声音冷静得像一台机器。
接通雷霆。我授权动用点穴方案。目标,日军抚顺指挥部,以及东岗炮兵阵地。只给你一次机会,一分钟内解决战斗。
雷霆收到。
……
抚顺炭矿办公大楼的顶层。
日军联队长松本大佐正举着望远镜,得意地看着城西胶着的战况。
所谓的天兵,也不过如此嘛。
松本放下望远镜,对副官笑道。
只要我们守住这里,他们就是一群没牙的老虎。通知炮兵,再对支那军的集结点进行一次齐射!
哈伊!副官刚刚转身。
突然,一阵从未听过的、沉闷而有力的嗡嗡声,由远及近。
仿佛是天空被某种巨物撕裂。
什么声音?松本皱起了眉头。
所有人茫然地抬起头。
只见西边的天际,一个巨大的黑色怪鸟,以一种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姿态悬停在半空中。
它没有翅膀,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冰冷的金属外壳在夕阳下反射着血色的光。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一名参谋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怪鸟的机翼下方,闪烁出两点微不足道的火光。
下一秒,松本大佐最后的意识,只剩下一片毁灭性的白光。
几乎在同一时间,正在东岗炮兵阵地准备射击的日军炮手们。
也看到了那如同神魔降世一般的黑色魅影。
还没等他们发出惊呼,数枚火箭弹就如同死神的镰刀。
精准地覆盖了整个阵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日军的指挥中枢和炮兵支援,被瞬间从战场上抹去。
城西战场上,正在苦战的双方士兵都看到了这神迹般的一幕。
前一刻还无比嚣张的日军火力,在几秒钟之内,出现了大片大片的哑火和混乱。
李敢正包扎着伤口。
他目瞪口呆地望着天空那架开始从容返航的武装直升机。
喃喃自语:我嘞个豆……原来……咱家真有天兵天将啊!
旅部指挥所,王铁山愣了几秒后,猛地反应过来。
他一把抢过通讯兵的步话机,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振聋发聩的怒吼。
全旅预备队,给老子压上去!吹号!总攻!!
嘟——嘟——
嘹亮而急促的冲锋号划破了抚顺的硝烟。
数千名第一混成旅的战士如同决堤的洪水。
朝着彻底陷入混乱的敌军防线,发起了最后的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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