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9月18日,凌晨四点。
辽宁,北部战区联合作战指挥中心。
巨大的电子沙盘上,无数代表着“红方”与“蓝方”的数据流如星河般闪烁、碰撞。
“报告!‘红方’无人机蜂群已抵达预定空域,请求发起饱和式攻击!”
“‘蓝方’天基侦察系统已被我方致盲!重复,‘蓝方’已成瞎子!”
“命令‘蓝方’地面部队,立刻启动三号应急预案,向C4区域转移!”
指挥大厅内,口令声、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气氛紧张而有序。
正中央,肩扛少将军衔的陆铮,正气定神闲地注视着整个战局。
他年约四十,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得如同鹰隼。
作为本次“红剑2025”联合演习的总指挥,眼前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不过是一场设定了无数极端条件的演习,旨在考验战区在信息完全被压制下的生存与反击能力。
“首长,‘蓝方’指挥官请求通话,他们快被逼到绝路了,说我们不讲武德,搞偷袭。”一名年轻的参谋忍着笑,前来汇报。
陆铮嘴角微扬,正要开口,异变陡生!
滋啦——
一声刺耳的电流爆鸣,指挥中心内,包括那面巨大的电子沙盘在内,所有的屏幕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怎么回事?!”
“备用电源呢?立刻启动!”
“报告首长!不是停电!我们和外界的一切通讯……全部中断了!”一个负责通讯的军官脸色煞白,声音都在发颤。
“全省……全省的信号,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从信号图上整个抹掉了!”
“什么?”
整个指挥大厅霎时间陷入了一片骇人的沉寂。
这不是演习的一部分!演习预案里,绝没有如此彻底、如此诡异的通讯中断方式。
这已经超出了技术故障的范畴,更像是……科幻电影里的情节。
陆铮眉头紧锁,心中的沉稳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他快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推开窗户,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白色大雾扑面而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好大的雾……”
“这都快伸手不见五指了,九月份的沈阳,哪来这么大的雾?”
官兵们议论纷纷,一种莫名的恐慌开始在空气中蔓延。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划破了死寂。
是内部的有线电话,唯一没有中断的通讯方式!
“喂?我是陆铮!”
电话那头,是驻守在沈阳城郊某处地面观测站的哨兵,他的声音充满了惊恐与不解:“首……首长!雾散了!但是……但是外面……”
他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看到的一切。
“外面怎么了?说清楚!”陆铮厉声喝道,他需要最准确的情报。
“……外面在打仗!到处都是火光和爆炸声!就在……就在北大营的方向!”哨兵的声音带着哭腔。
“还有……还有好多穿着土黄色军装的兵,拿着老掉牙的步枪在跑……天上,天上还有那种……机翼是两层的飞机飞过去了!老天爷,这到底是哪个剧组在拍戏啊?也太真实了吧?我真的会谢!”
北大营?
土黄色军装?
双翼飞机?
这几个关键词像一道闪电,劈中了陆铮的脑海。
他猛地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那块多功能战术手表。
电子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
【2025年9月18日星期四04:30】
日期,9月18日。
地点,北大营。
陆铮的心脏骤然一缩,一个荒诞到极点,却又唯一合理的解释,如同一座冰山,缓缓浮现在他的意识深处。
“首长,雷达站报告,有不明飞行物,速度很快!”
“不对!是我们自己的飞机!是……是空军基地J10!他们联系不上我们,自主升空侦查了!”
短暂的混乱后,一条来自空中的通讯链路,奇迹般地被接通了。
“塔台!塔台!听到请回答!我是‘飞鲨01’!我的天……谁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飞行员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完全变调。
陆铮一把抢过通讯器,沉声问道:“‘飞鲨01’,我是陆铮!报告你看到的情况!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陆……陆将军?”飞行员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但声音依旧颤抖。
“我……我正在沈阳上空!不……这绝对不是沈阳!下面的城市……城市像是几十年前的样子!没有高楼,到处是低矮的砖瓦房和土路!”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日军的旗帜!是太阳旗!他们在进攻!他们在进攻一座军营!”
指挥中心内,所有听到这段话的人,都感觉自己的脑子被一柄重锤狠狠砸中,一片空白。
“‘飞鲨01’,拉升高度!拉升到一万米!报告你看到的……整个辽宁省的轮廓!”陆铮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但紧握通讯器的指节已经因为用力而发白。
“是!正在拉升!”
J10战机发出一声呼啸,在熹微的晨光中如利剑般刺破云霄。
几分钟后,飞行员带着无尽骇然的报告声,从万米高空传回。
“指挥部……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我看到的一切……”
“整个辽宁省的边界线……清晰得可怕。边界之外,不是吉林,不是内蒙,也不是河北……是……是一片混沌的虚无!”
“就好像……就好像有人用一把巨大的勺子,把我们整个辽宁,从中国的版图上……硬生生地抠了下来,然后……然后贴在了一张发黄的旧地图上!”
“老天……我们被抠下来了!”
飞行员最后这句近乎绝望的嘶吼,通过扬声器,回荡在指挥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这整的是哪一出啊……”年轻的参谋瘫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
“这剧本,阎王爷来了都得递根烟再琢磨一下吧?”
然而,陆铮却异常地平静了下来。
他缓缓放下通讯器,目光扫过一张张茫然、惊恐、不知所措的脸。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
这不是演习,不是幻觉,更不是什么电影特效。
那名哨兵,那名飞行员,他们都没有看错。
他们,整个辽宁省的一千四百多万人民,连同这片十四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以及土地上所有的一切,都掉进了一个横跨了九十四年的时空裂隙。
陆铮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向东方天际,那里,北大营方向的火光,如同一道永不愈合的伤疤,烙印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他一字一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同志们,不必惊慌。”
“我们没有被‘抠下来’。”
“我们只是……回到了它本该在的地方。”
“今天,是1931年,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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