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院大会的闹剧，以许家的惨败而告终。
空气里还残留着刚才的喧嚣与火药味，人群却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住户还在低声议论，目光不时地瞟向院子中央那几道狼狈的身影。
许富贵的脸黑得像锅底，腮帮子的肌肉因为死死咬着牙而剧烈地抽搐。他攥着空空如也的布袋，感觉心口像是被挖走了一块肉，疼得钻心。
那些钱，是他和老伴攒了大半辈子的棺材本，是准备给许大茂娶媳妇用的。
现在，全完了。
他哆嗦着手，将一沓被手心汗水浸得有些潮湿的钞票，用力塞到闫埠贵手里。那动作，不像是赔款，更像是施舍，充满了不甘与怨毒。
闫埠贵攥着那沓厚实的钞票，指节都发白了。钱拿到了，医药费有了着落，甚至还多出了一笔不菲的精神损失费，可他脸上却火辣辣的，像是被人当众抽了几个耳光，里子面子丢得一干二净。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和许家算是结下了不死不休的梁子。
许大茂垂着头，眼神阴鸷，不敢与任何人对视。他能感受到周围邻居投来的鄙夷、幸灾乐祸的目光，那些目光像一根根钢针，扎得他遍体生寒。
就在这几乎凝固的尴尬气氛中，一直沉默的李昂，却忽然迈出一步，淡淡地开了口。
“既然是误会，我便不追究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许富贵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错愕和不信。他本以为李昂会是那个最不肯罢休的人，毕竟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差点就丢了性命。
可他非但没有落井下石，反而主动选择了退让？
然而，这份错愕很快就被更深的怨恨所取代。在许家人看来，李昂这番姿态，不是宽宏大量，而是胜利者对失败者赤裸裸的炫耀和怜悯！这比直接打他们一顿还要让人难堪。
他们没有丝毫感激，只有咬牙切齿的屈辱。
但院里那些原本保持中立的住户，此刻看向李昂的眼神却彻底变了。
“瞧瞧人家小李，这心胸！”
“是啊，差点被人害死，还能说出这种话，了不得！”
“这才是读过书、有觉悟的年轻人，有格局！”
一声声发自内心的赞叹，清晰地传入许家人的耳朵里，更是像一把把盐，撒在他们的伤口上。
李昂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他平静地看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许家人，内心毫无波澜。
他当然不是圣母。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他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在权衡利弊之后，选择的最优解。追究到底，最多也就是让许大茂去劳改几年，对自己并没有实质性的好处。反而现在这样，既拿到了实际的好处——许家的赔款间接补偿了他，又在全院人面前刷足了声望，立起了一个“宽厚大度”的人设。
这笔买卖，划算得很。
此事尘埃落定，李昂没有在院里多留，转身回了屋。片刻后，他便推着自行车，晃晃悠悠地出了四合院，朝着红星轧钢厂的方向骑去。
名义上，他是去厂里的医务室开点防治感冒的药，毕竟天气转凉，这是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真正在意的，是脑海中那个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
轧钢厂医务室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来苏水和中草药混合的味道。值班的医生正靠在椅子上打盹，看到李昂进来，也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就在李昂踏入医务室大门的那一刻，脑海中那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如期而至。
【叮！检测到特殊签到地点：【红星轧钢厂医务室】，是否签到？】
来了！
李昂心中一振，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一边走向医生，一边在心中默念。
“签到。”
【叮！在【红星轧钢厂医务室】签到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神级医术（初级）】！】
【恭喜宿主获得：医学巨著《本草纲目》一本！】
几乎是在系统提示音落下的瞬间，一股磅礴浩瀚、难以言喻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海，猛然冲入他的脑海！
望、闻、问、切的中医四诊法要诀！
人体十二正经、奇经八脉的走向与分布！
三百六十一处穴位的精准定位与各自功用！
《神农本草经》、《伤寒杂病论》……无数古代医学典籍的精髓奥义！
成千上万种汤药的配伍禁忌、药理药性！
这一切的一切，不再是书本上枯燥的文字，而是化作了最直观、最深刻的记忆烙印，仿佛他已经浸淫此道数十年，将这些知识彻底融化进了自己的骨血之中。
李昂的身体微微一晃，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他扶住旁边的桌子，才勉强站稳。
“小同志，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值班医生被他吓了一跳，连忙站了起来。
“没事，没事。”
李昂摆了摆手，深呼吸了几次，才压下那股因为信息量过载而产生的眩晕感。
他抬起头，目光无意识地扫过药柜上那些贴着标签的药材——当归、黄芪、甘草、白术……
仅仅是一眼，这些药材的性味、归经、功效、主治，甚至是如何辨别优劣的方法，都清晰无比地浮现在他的脑中。
他虽然只是获得了初级医术，但这“初级”，已然超越了这个时代绝大多数所谓的名医！足以应对世间九成以上的常见病症。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老话有时也不那么准。
对于李昂来说，今天的好事，显然不止一件。
就在当天下午，采购科办公室里一如既往的平静，众人喝着茶，看着报纸，气氛有些懒散。
一阵急促而有力的脚步声忽然从门外传来，紧接着，办公室的门被“砰”的一声推开。
科长老吴第一个反应过来，看清来人后，手里的茶杯一抖，差点没拿稳。
“杨……杨厂长？”
整个办公室的人，瞬间全部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紧张地看着门口。
只见杨厂长满面红光，脸上挂着抑制不住的灿烂笑容，目光在办公室里迅速扫了一圈，最后精准地落在了李昂身上。
他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完全无视了其他人，激动地伸出蒲扇般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了李昂的肩膀上。
“小昂啊，大好事！”
杨厂长的嗓门洪亮，震得整个办公室嗡嗡作响。
“你小子，藏得够深啊！”
他看着一脸“茫然”的李昂，笑得更是合不拢嘴。
“你之前以‘龙城’为笔名，投给《健康报》那篇关于中医未来发展的文章，你还记得吧？”
李昂心中一动，点了点头。
“那篇文章，被卫生部一位非常重视中医发展的老领导给看到了！”
杨厂长说到这里，刻意停顿了一下，声音更是拔高了八度，脸上洋溢着与有荣焉的骄傲。
“老领导亲自做了批示，点名表扬了你的观点和见识！说你的文章高屋建瓴，切中时弊，为中医的传承与发展指明了方向！这文件，刚刚才下达到咱们厂里！”
“你小子，现在可是咱们厂，不！是咱们整个系统的大名人了！”
此话一出，整个采购科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李昂，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卫生部？
老领导？
亲自批示？
这一个个关键词，如同一个个炸雷，在他们耳边轰然炸响，震得他们头晕目眩，几乎无法思考。
这个平日里看着低调谦和的年轻人，竟然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干出了这样一件捅破天的大事！
此事如同一阵十二级的飓风，在短短半天之内，就席卷了整个红星轧钢厂。
李昂的声望，在这一刻，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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