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香江，半岛酒店。
总统套房内，气氛有些微妙。
林枫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后背却挺得笔直，手心里全是汗。
身边坐着何晓。
在他对面，坐着两个人。
一个是王詛贤的经纪人，一个在圈内以精明和刻薄著称的中年女人，陈姐。
另一个，自然就是王詛贤本人。
即便是近距离看，她依旧美得让人心惊，一颦一笑都带着电影里聂小倩的那股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但此刻，她的脸上却带着一丝礼貌而疏远的微笑。
“何先生，我们家祖贤的时间很宝贵。”陈姐翘着兰花指，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居高临下，“你说的那个什么……晓光电器，不好意思，我没听过。”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
何晓没有说话，看了看一旁的林枫。
林枫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紧张。
“陈姐，晓光电器虽然是新公司，但我们的产品，绝对是划时代的。”
“划时代？”陈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嗤笑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口气都这么大吗？不就是一个放录像带的盒子吗？能划到哪里去？”
“我们不是放录像带的。”林枫耐着性子解释，“我们是一种全新的数字影音产品。”
“行了行了。”陈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林先生，我们还是谈点实际的吧。你们打算出多少钱？”
在她看来，这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内地公司，能拿出一百万港币，都算是顶天了。
林枫定了定神，想起了何晓在办公室里对他说的话。
“气势上，不能输。”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地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千万？”陈姐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林先生，你是在打发叫花子吗？我们家祖贤，一部电影的片酬都不止这个数。”
一直没说话的王詛贤，也微微蹙了蹙眉。
她对钱不是特别看重，但这个报价，确实有点侮辱人了。
林枫摇了摇头。
“不是一千万。”
“那是多少？”
“五千万。”
林枫轻轻地吐出了这三个字。
“噗——”
陈姐刚喝进嘴里的一口咖啡，直接喷了出来。
“咳咳咳……”她被呛得满脸通红，一边咳嗽一边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林枫，“你……你说多少？！”
王詛贤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也写满了震惊。
五千万？！港币？！
签一个代言合同？
这已经不是天价了，这简直就是疯了！
整个香江，不，整个垭洲的娱乐圈，都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夸张的代言费！
“林先生，你……你没开玩笑吧？”陈姐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声音都有些发颤。
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那她刚才的态度，可就太失礼了。
“我们从不开玩笑。”
这时，何晓从公文包里，拿出那份空白合同，和一支派克金笔，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这是合同，代言费，你们可以自己填。只要不超过五千万港币，现在就可以签。”
看着那份合同，陈姐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做梦都想签下一份天价合同，但她做梦都没想到，这个合同的金额，会夸张到这种地步！
她下意识地看向王詛贤。
王詛贤也被这个数字给镇住了，但她毕竟见过大风大浪，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她看着何晓，眼神里多了一丝审视。
“何先生，我不明白。”她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动听，“贵公司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价钱，来请我代言？”
“我不认为，我的名气，值这个价钱。”
这个问题，问到了点子上。
陈姐也反应了过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司，突然砸出五千万的代言费，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说不定，就是个骗局！
何晓就知道她们会这么问。
他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将一直放在脚边的那个银灰色手提箱，提到了电视机前。
“王小姐，陈姐，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
“所以，在谈合同之前，我想先请你们看一样东西。”
他打开箱子，露出了里面那台充满科技感的DVD样机。
陈姐撇了撇嘴，心想，故弄玄虚。
何晓熟练地将DVD连接好电视，然后，他拿出了一张银色的光盘。
王詛贤的目光，落在了那张光盘的封面上。
封面上印着的，正是她自己的剧照。
——《倩女幽魂》。
“这是……”
“这是我们公司用最新技术，重新制作的数字版《倩女幽魂》。”何晓说着，将光盘放进了DVD。
他按下了播放键。
电视屏幕亮起。
熟悉的音乐，熟悉的画面。
但是，当王詛贤看清屏幕上自己的脸时，她整个人，瞬间呆住了。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就好像，隔着屏幕的那层“纱”，突然被揭开了。
画面里，她的一颦一笑，每一个眼神的流转，甚至连发丝的细节，都清晰得令人发指！
这跟她在电影院里看的效果，几乎一模一样！甚至因为电视屏幕更近，感觉比电影院还要清晰！
“天啊……”王詛贤下意识地捂住了嘴，镁眸里全是不可思议。
旁边的陈姐，也看得目瞪口呆。
她看过无数遍《倩女幽魂》的录像带，那画质，模模糊糊，色彩失真，跟眼前这个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东西！
“这……这到底是什么？”陈姐结结巴巴地问道。
何晓没有说话，只是按下了遥控器上的一个按钮。
画面下方，跳出了一行行字幕。
【请选择音轨：1.国语原声2.粤语配音3.导演评论音轨】
何晓选择了“导演评论音轨”。
画面继续播放，但声音，却变成了导演程小东的解说。
“这一段，我们当时为了拍出小倩那种飘逸的感觉，在下面放了干冰，然后用好几台大风扇对着祖贤吹……”
王詛贤和陈姐，已经彻底傻眼了。
一部电影，还能这么看？
这还没完。
何晓又按了一个按钮。
屏幕上跳出了一个新的菜单。
【特别收录：1.拍摄花絮2.删减片段3.主创访谈】
何晓点开了“拍摄花絮”。
一段段从未公布过的，剧组在片场拍摄的幕后画面，开始播放……
十几分钟后，当演示结束，何晓关掉DVD时，整个总统套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王詛贤和陈姐，还沉浸在刚才那颠覆性的观影体验中，久久无法回神。
“何先生……”过了好半天，王祖賢才缓缓开口，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这个……魔盒，它叫什么名字？”
何晓微微一笑。
“它叫DVD。”
“它的出现，就是为了终结录像带的时代。”
“它的使命，就是把电影院，搬进每一个普通人的家里。”
“王小姐，”何晓看着她，眼神真诚而热切，“我们老板说，您在《倩女幽魂》里，创造了一个无法被超越的经典。而我们的DVD，也将会创造一个家庭娱乐的全新时代。”
“经典，应该由经典来开启。”
“所以，我们需要的，不是一个简单的代言人。”
“而是一个，能和我们一起，开启这个时代的……时代偶像。”
“五千万，不是为你的名气付费。”
“是为一个时代的开启，付费。”
这番话，说得王詛贤心潮澎湃。
她看着桌上那份静静躺着的合同，又看了看眼前这个年轻人眼中的光芒。
她知道，自己无法拒绝。
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份代言合同了。
这是参与一场历史性变革的邀请函！
她拿起那支派克金笔，没有丝毫犹豫，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陈姐看着合同上那串数字，激动得手都在抖。
她知道，从今天起，香江娱乐圈的代言费天花板，被一个来自内地的年轻人，用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捅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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