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几乎是吼着打完了越洋电话。
他通红着脸，激动地挂断电话，一把抓住何晓的手，力气大得惊人。
“何先生！总部批准了！”
“晓光全自动滚筒洗衣机，首批订单，三百万台！总价，九亿镁金！”
九亿镁金！
这个数字从史密斯嘴里蹦出来，整个会场所有人的脑子都嗡地一下，彻底宕机了。
前排的几个经销商腿一软，差点直接坐到地上去。
记者们的闪光灯疯了一样地闪烁，快门声响成了一片，恨不得把何晓的脸给拍下来刻进胶卷里。
“九亿镁金……我的天，这得是多少钱……”
后台，张明远拿着计算器，手抖得怎么都按不对数字，最后索性把计算器一扔，嘴里不停念叨着：“发了，发了……”
消息以光速传遍全球。
半个小时后。
何兰，飞-利浦总部。
股市的电子屏幕上，飞-利浦的股价K线图，像是断了线的瀑布，一头栽了下来，瞬间染成一片刺眼的绿色！
暴跌15%！
总裁范德比尔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张年轻得过分的东方面孔，胸膛剧烈起伏，眼球里布满了血丝。
……
夜幕降临。
庆功宴的后台，何晓刚刚送走兴奋的市领导，准备和团队庆祝一下。
突然，后台的门被猛地撞开。
张明远冲了进来，那张脸白得像一张纸，嘴唇哆哆嗦嗦，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何总……出事了……出大事了……”
何晓眉头一皱，扶住他摇晃的身体。
“张叔，别急，慢慢说。”
张明远喘着粗气，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份刚刚收到的加急电报。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刚刚，柏宫发布了紧急行令，联合了樱花国、徳国、何兰……他们……他们宣布对我们华国，实行《瓦森纳协定》级别的全面技术禁运！”
“所有……所有高端半导体设备、材料、技术……全部禁售！”
张明远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们要……一劳永逸地……杀死我们的半导体工业！”
禁运！
这两个字，让整个后台喧闹的气氛瞬间凝固。
刚刚还沉浸在九亿镁金狂喜中的工程师们，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和恐惧。
消息传到四九城。
742厂，刚刚点燃希望的炉火，被一盆兜头盖脸的冰水，浇得连一丝青烟都没剩下。
厂长孙建业接到电话后，在办公室里枯坐了一夜。
第二天，当技术员们看到他时，这个坚强了一辈子的老兵，头发已经白了一半。
他靠在车间门口，眼神空洞地望着那条刚刚升级完毕的生产线，嘴里喃喃自语。
“完了……”
“路……断了……”
是啊，路断了。
虽然靠着何晓的技术和现有的设备，生产VCD和洗衣机的芯片不成问题。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低端芯片。
通往高端芯片，通往真正科技自立的那条路，被人用一道无法逾越的铁闸，彻底锁死了！
这盆冷水，同样浇在了王部长等一众领导的心头。
一间不对外开放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王部长一夜没睡，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同志们，都说说吧，这个坎，我们怎么迈过去？”
一个戴着眼镜的官员，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了。
“部长，我觉得……是不是我们之前太冒进了？步子迈得太大了，刺激到了他们。”
“我们是不是应该，先韬光养晦，放缓一下脚步，用我们的市场，去换他们的技术……”
这个提议，让会议室里本就压抑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闷。
悲观的情绪，如同病毒一般，开始在人群中蔓延。
是啊，斗不过的。
人家是几十个发达国家联合起来的绞杀，我们拿什么去抗衡？
就在这时。
“砰！”
何晓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只见他目光如电，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声音洪亮得如同炸雷。
“换？！”
“拿什么换？拿我们刚刚挺起来一点的腰杆子去换吗？”
“拿我们子孙后代的未来去换吗？”
“各位领导，你们还没看清楚吗？这不是商业竞争，这是你死我活的战争！”
“他们已经把刀架在了我们的脖子上，唯一的活路，不是跪下来求饶！”
何晓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而是我们自己，亲手造出一把比他们更快、更锋利的刀！”
这番话，如同一针强心剂，狠狠地扎进了在场所有领导的心里。
他们浑浊的眼神里，重新燃起了一点火焰。
王部长看着何晓，嘴唇动了动：“小何……你的意思是？”
何晓的眼神里，燃烧着一股疯狂的火焰。
“我们不能等了！更不能靠别人！”
“我决定，用VCD和洗衣机赚来的所有利润，成立一个全新的公司！”
“整合742厂，整合钱卫国团队，整合全国所有能找到的最顶尖的人才和资源！”
“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华国，不靠任何人，独立自主，造出我们自己的……先进光刻机！”
石破天惊！
整个会议室里，所有人都被何晓这个疯狂的计划给震住了！
独立研发先进光刻机？
那可是被誉为现代工业皇冠上的明珠！是人类科技的巅峰！
我们行吗？
看着众人脸上的疑虑，何晓知道，光有钱和决心还不够。
他需要一个国家级的平台，一个能镇得住场子、拥有最顶尖理论研究能力的合作伙伴。
在王部长的亲自引荐下，第二天，何晓来到了那个在所有华国科研人员心中，如同圣地一般的地方。
华科院。
在一间古朴的办公室里，何晓见到了华科院的掌舵人，白发苍苍、徳高望重的周院长。
周院长扶了扶老花镜，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对于何晓最近在深市搞出的巨大动静，他有所耳闻。
但一个商人，跑来华科院，说要搞光刻机？
这让他心里充满了疑虑和一丝本能的排斥。
“何总，你的来意，王部长已经和我说了。”周院长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喜怒，“你的爱国热情，值得肯定。但是，搞科研，尤其是光刻机这种项目，不是光有热情和钱，就够的。”
言下之意，你一个商人，还是太天真了。
何晓没有辩解，也没有多说一句废话。
他只是平静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两样东西，轻轻地放在了周院长面前的办公桌上。
一份，是装订整齐的合作计划书。
另一份，是一张已经签好字的支票。
“周院长，我提议，由我们晓光电器出资，华科院出技术和人才，共同成立一家全新的公司，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华光半导体公司’，简称‘华光电’。”
何晓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安静的办公室里。
“这家公司，不以盈利为目的，只为攻克光刻机技术而存在。”
周院长皱了皱眉，目光落在了那张支票上。
当他看清上面的数字时，那双经历过无数风浪的眼睛，猛地收缩了一下。
支票上，那一长串的“0”，看得他眼皮直跳。
何晓的手指，轻轻点在支票上。
“这是第一期启动资金。”
“十个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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