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
“现在江州传的沸沸扬扬,说您跟纪少爷在城外,衣衫不整,有肌肤之亲,如今怕是陛下都已经知晓了。”
“夫人也被招进了宫,说不得明日早朝御史台便要弹劾老爷治家不严,教女无方。”
周窈窈听完如雷灌耳,她从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给家里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还是个连累家族的大麻烦。
周窈窈木讷的坐了回去。
周诚找来了徐渭,“徐伯伯。”
“哎窈窈,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说话间顺手搭上了她的脉。
“身体虚弱,还是要多养养,药记得按时喝,伤口不要崩开。”
“多谢徐伯伯。”
周诚送完大夫确认完两人伤口已无大碍,就和纪云堂骑马连夜敢回江州了。
大抵是江州的事情有了变故,需要回去主持大局。
又或是有人诬陷两家,不然谁会抛下生病的孩子连夜回去呢。
周窈窈喝碗了药,迷迷糊糊的又睡了两个时辰。
梦里只觉得冷,慌乱,但头上却是细细的汗,极不踏实,不停的有人在叫她。
“公子!公子!”
“大夫!徐大夫!”
周窈窈听着帐外的嘈杂声,“怎么了?这是。”
春苔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现在虽是风口浪尖,可纪公子性命攸关也是为了救小姐啊。
“春苔?”
“纪公子高烧不退,身体抽搐,刚才口吐白沫了。”
周窈窈掀开被子下床,就往帐外跑去,但体力不支眼前一黑,踉跄一下。
春苔眼疾手快的扶住自家主子,帮她穿好衣服,穿上鞋。
就算事情沸沸扬扬,她也要支持她家小姐。
不然她该多伤心啊。
在春苔的搀扶下,周窈窈到了纪君行养伤的帐子。
看见榻上的人面无血色,已然掉在了地上,唇部发紫,白沫从他的嘴角淌到他额的下颚。
身体蜷曲不停的抖,手不自主的胡乱拍打。
那一刻周窈窈再也绷不住了,踉跄的跌过去,抱住他的头,他本是打在自己身上的拳头,都被周窈窈生抗了下来。
她用衣袖擦试着嘴角的白沫。
豆粒大的眼泪瞬间落下,“春苔,春苔快叫大夫。”
纵使她穿了几层衣服,也能清楚的感受到,纪君行的身体的温度,他的高烧是有多严重。
阿昌带了徐大夫进来,徐大夫打开盒子。
百会,合谷,曲池,太冲,下针!
四针下去,纪君行肉眼可见的平静了。
“快将他抬到榻上。伤口已经裂开,需要重新包扎。”
白布打开,触目惊心的一个血窟,已经结痂的地方也鲜血直流。
周窈窈皱紧眉头,心中更是愧疚。
徐大夫仔细辨认这涌出来的血,黑红的!
伤口已经处理过,白玉散是独家秘制,军中多年,众多将士也是从未出过错的。
除非...
“徒儿,快把那箭那来。”
箭上还有着纪君行已经干透的血迹。
徐大夫靠近闻了闻箭杆,在底部发现端倪。
一刀将箭杆劈开,因怕病情耽误不得后索性舔了一口。
“呸。”
“师傅。”
“是断肠草,好厉害的手法,把有毒的根茎与箭杆放在一起煮。”
“再将有毒的箭杆包起来,所以箭尖是迷惑人的蒙汗药,箭杆外面也无毒,查不出来。”
“可血会渗透箭杆,从而断肠草的功效就会在身体里发挥到极致。”
“起初断肠草的症状只是跟普通拔箭的发热一样,不易察觉,等到发现时,多半已经为时已晚。”
“好精妙的手段。”
此箭精巧,多用于弩,只要距离够,射入时箭杆必是整个陷入,毒慢慢进入五脏六腑。
“徐叔叔,可有救。”周窈窈早已心乱如麻。
“有救,只是其中有几味药金贵。”
“叔叔您只管救人开方,少了那几味我来想办法。”周窈窈搭手行礼。
“好,我马上去配药。”
“阿昌,速去江州找纪将军。君行的药只剩下明日晨间的一副了,让纪将军快去搜罗缺失的药材。”
徒弟送来药方。
“缺什么!”周窈窈推开帐帘。
“熊胆,玄参,和百年灵芝。”
“阿昌,你牵匹快马去周家找我爹,我外祖早年得过一只上好的玄参,快去把它取过来。”
“你去账房支千两银子,剩下的两味药你去找回春堂的老板。”
交代完,阿昌快马离去。
青囊替纪君行取针,看着周窈窈伤心欲绝,心中不忍,缓缓开口:“你放心,断肠草并不是什么奇毒。”
“且师傅看到你黑红的擦伤便已经防患于未然,让公子服下了白玉散。”
“只是这位公子,伤的离心脉太近,才会症状明显。”
“小姐不必太过忧思,有药方说明已有救治之法。”
一碗汤药下去,脉向平和。
周窈窈端坐在床边,拿着帕子替他擦汗。
她从未看过这样安静的他。
清晰的下颚,高挺的鼻骨。
宽大的肩膀,血管分明的手臂,纤长的手指。
还有因抽搐裂开出血的嘴角。
明明早上还是面色红润,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啊。
“小姐,您歇一歇吧,您身上也有伤啊。”春苔暖心的劝着。
“要不是我非要跟过来,他就不会躺在这,是我害了他,春苔,是我。”周窈窈拉着纪君行的手,头深深的埋进去。
“小姐,纪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