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奉行的书房内,气氛比之外面的会客厅更加凝重。
几名社奉行的文职人员正围着一张巨大的长桌,唉声叹气,脸上满是束手无策的沮-丧。
长桌之上,小心翼翼地铺着几张巨大的吸水麻纸。麻纸上,则是一堆……已经很难称之为“书”的东西。
那是一堆颜色灰败、湿乎乎的纸浆,边缘还带着火燎的焦黑。纸页与纸页之间完全粘连在了一起,上面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化作一团团墨色的污渍。空气中,弥漫着纸张受潮后特有的霉味和淡淡的焦糊味。
这便是神里绫华最后的希望,也是让所有学者都望而却步的绝望。
“苏宸先生,您请看,”托马指着那堆纸浆,苦笑着说道,“这就是受损最严重的几卷,记载着古代祭典的核心仪轨。您看……这还有修复的可能吗?”
他的语气中,已经不抱任何希望,更像是在履行大小姐的命令,走个过场。
周围的文员们也投来了同情的目光,在他们看来,这个外乡人很快就会和之前的那些学者一样,摇着头,叹着气,然后告辞离去。
神里绫华也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苏宸,她美丽的眼眸中,最后一丝期待的光芒,似乎也即将熄灭。
然而,苏宸的反应,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没有上前去小心翼翼地翻动那些残卷,甚至没有皱一下眉头。
他只是站在桌前,目光平静地扫过那堆烂泥般的纸浆。
在他的视野中,这些凡人眼中的“废纸”,却呈现出另一番景象。
“推演逻辑”悄然运转。
无数残缺的信息碎片——墨迹的深浅、纸张纤维的走向、焦痕的蔓延趋势、字里行间残存的、肉眼无法分辨的微弱笔触……所有这一切,都在他的脑海中被迅速捕捉、分析、重组。
一个巨大的虚拟模型,在他脑中飞速构建。那些模糊的字迹被还原,那些粘连的纸页被层层剥离,那些缺失的内容被逻辑链自动补完。
整个过程,不过是短短数息之间。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苏宸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落在神里绫华的身上,用一种仿佛在陈述事实的平淡语气,开口说道:
“……血脉之缘,引神之契。于鸣神大社之巅,奉‘常道恢弘’之神乐,燃‘绯樱之绣’,以……”
他流畅地念出了一段晦涩而古奥的文字,正是那堆纸浆中最核心、也最关键的一段祭祀仪轨!
整个书房,瞬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社奉行的书房内,空气沉重得能拧出水来。
外面会客厅的压抑气氛,蔓延到这里,已然发酵成了绝望。
几名社奉行的资深文员围着一张宽大的长桌,每个人都垂着头,肩膀垮塌,连叹息都透着一股无力的味道。他们的脸上,是穷尽智计后,被现实彻底击溃的沮丧。
长桌中央,几张厚重的吸水麻纸被谨慎地铺开。
麻纸之上,是一摊东西。
那甚至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书”。
一堆沤烂的、颜色灰败的纸浆,湿漉漉地瘫在那里,散发着纸张受潮后独有的霉腐气息,其中还夹杂着一丝火燎后的焦糊味,刺入鼻腔。
纸页彻底融化、粘连,曾经隽秀的字迹化作一团团墨色的污渍,顽固地宣告着自身的死亡。
这,便是神里绫华最后的希望。
也是稻妻所有饱学之士望而却步的绝境。
“苏宸先生,您请看。”
托马的手指指向那堆烂泥,声音里带着一种干涩的苦笑。他甚至已经懒得去掩饰自己的不抱希望,这更像是在履行大小姐最后的命令,走一个无可奈何的过场。
“这就是受损最严重的几卷,记载着古代祭典的核心仪轨。您看……这还有修复的可能吗?”
周围的文员们抬起头,投来的目光混杂着同情与麻木。
他们见过太多人了。
那些被奉为学界泰斗的学者,来到这里,对着这堆东西,起初也是信誓旦旦,最终却只能摇头,叹气,然后仓皇告辞。
这个外乡人,也不会例外。
神里绫华立于一侧,视线胶着在苏宸身上。她那双动人的眼眸,光芒正在一寸寸黯淡,最后的火种即将被绝望的潮水彻底淹没。
然而,苏宸的反应,击碎了所有人的预判。
他没有像之前的学者那样,俯下身去,试图用镊子去翻动那些脆弱的残骸。
他甚至没有皱一下眉。
他就那么站在桌前,距离那堆纸浆不远不近,目光平静地扫过。
一种绝对的、令人费解的平静。
在他的视野里,这堆凡人眼中的废纸,正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图景。
“推演逻辑”的权限,无声无息地启动。
整个世界在他的感官中开始分解、重构。
空气中弥漫的墨香、霉味、焦糊味,被解析为具体的成分与年份。
那摊烂泥般的纸浆,在他眼中化作无数跃动的数据流。
墨迹晕染的边界、深浅的层次,代表着不同时间点的水汽侵蚀度。
纸张纤维断裂的走向,构建出最初被火焰燎烧时的受力模型。
字里行间,那些肉眼早已无法分辨的、分子层面的微弱笔触痕迹,被高亮标记,重新串联。
所有残缺的信息碎片,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捕捉、分析。
一个庞大而精密的虚拟古籍模型,在他的脑海中以超越光速的效率飞速构建。
那些模糊的字迹被算法锐化,重新变得清晰可辨。
那些粘连的纸页被数字化的力量层层剥离,恢复了原本的顺序。
那些被烧毁、被浸泡而缺失的内容,被严谨的逻辑链条根据上下文、历史背景、仪轨规制,自动填补完整。
这一切,发生在众人一次呼吸的间隙。
在书房内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苏宸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目光没有丝毫偏移,精准地落在神里绫华的身上。
他的语气平淡,不带任何情绪的起伏,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早已存在的事实。
“……血脉之缘,引神之契。”
“于鸣神大社之巅,奉‘常道恢弘’之神乐,燃‘绯樱之绣’,以……”
他口中吐出的,是一段晦涩而古奥的文字。
每一个音节都精准无比,带着一种源自远古的庄严韵律。
这正是那堆纸浆中记载的、早已失传的祭祀仪轨!是最核心、最关键,也是损毁最严重的那一段!
整个书房,声音被瞬间抽空。
落针可闻。
神里绫华身体剧烈一颤,她下意识地抬手掩住嘴,才没有让惊呼脱口而出。她那双即将熄灭的眼眸里,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璀璨光芒。
托马的嘴巴张成了“O”型,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这段仪轨,他们作为社奉行的核心成员,也只在某些完好的副本中,窥见过只言片语。
可苏宸念出的内容,不仅与他们所知的部分完全吻合,甚至……甚至补全了他们都闻所未闻的缺失部分!
但这,还不是结束。
苏宸的目光从神里绫华的脸上移开,重新落回那堆纸浆。
他继续用那种不容置喙的平淡语调说道:
“修复此等古籍,寻常手法只会加速其崩解,造成二次损伤。”
“其纸张乃是古法所制,原料并非普通的树皮纤维。”
他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书房中。
“需取清晨带露的‘鸣草’,必须是日出之前,沾染了第一缕天光的露水。将其汁液用骨瓷小心研磨,以软毛笔刷,用‘抚’而非‘涂’的手法,施于纸页粘连之处。”
“静置半个时辰,不可见光,不可通风。”
“之后,纸页便可自行分离,其上的墨迹,亦会因草汁的灵性而重新凝聚。”
“切记,鸣草一见午后烈阳,汁液便会失效,反而会腐蚀墨迹。”
他话音落下,每一个字都化作重锤,狠狠砸在书房内每个人的心头。
整个空间的空气都在震颤。
这种闻所未闻的修复手法!
这种精准到材料、时辰、手法的细节说明!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人,究竟是谁?
神里绫华和托马的眼睛猛地睁大,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这段仪轨,他们也只是在完好的副本中看过只言片语,苏宸念出的内容,不仅完全正确,甚至补全了他们都不知道的缺失部分!
但这还没完。
苏宸的目光转向那堆纸浆,继续说道:“修复此等古籍,寻常手法只会加剧其损毁。其纸张乃是古法所制,需取清晨带露的‘鸣草’,将其汁液小心研磨,以软毛笔刷涂于纸页粘连之处,静置半个时辰,纸页便可自行分离,且字迹会重新凝聚。切记,鸣草不可见光,否则汁液失效。”
他的话,就像一颗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种闻所未闻的修复手法,这种精准到细节的材料说明……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人,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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