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这最后的一番话,如同一道创世的惊雷,彻底劈开了张绣心中最后的一丝侥D侥幸!
他终于明白了!
他终于知道,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宛城那个夜晚,那个唾手可得的、足以将曹操父子一网打尽、报得那夺妻之恨的绝世良机!竟然,就因为自己的犹豫,因为自己被一个黄口小儿的计策所迷惑,而白白地,错过了!
悔恨!
无尽的悔恨,如同最恶毒的毒蛇,疯狂地噬咬着他的心脏!
“噗——!”
张绣只觉得喉头一甜,竟是真的气急攻心,喷出了一口逆血!
“曹昂!曹昂小儿!!”
他双目赤红,状若疯虎,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疯狂地劈砍着面前的案几!
“啊啊啊!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
“我为何要听信你的鬼话!为何要撤兵!我当时就该不顾一切,冲杀进去!将他们父子二人,碎尸万段!!”
屈辱的怒吼声,在穰城的上空,久久回荡。
……
与此同时,自许都向东南,官道之上。
正率领着千人精锐,不紧不慢地朝着汝阳方向行军的曹昂,脑海之中,突然响起了一连串清脆悦耳的系统提示音。
【叮!检测到来自张绣的强烈负面情绪(悔恨 2000,愤怒 1800,屈辱 1500)……】
【叮!检测到来自贾诩的强烈负面情绪(挫败 800,忌惮 700)……】
【叮!负能量点 6800!恭喜宿主,收获颇丰!】
曹昂勒住马缰,回头望了一眼西北方许都的方向,嘴角的笑意,一闪而逝。
‘看来,消息已经传到了。’
‘这感觉,当真是……虽远在千里之外,却能杀人于无形,诛心于无声啊!’
……
无独有偶。
徐州,小沛。
刘备的府邸之内,一场小型的议事,也正在进行。
与前几日在许都“韬光养晦”时不同,此刻的刘备,已是尽起徐州之兵,与那反复无常的吕布,再次陷入了对峙之局。
“大哥,你看!这是从许都传来的消息!”
性如烈火的张飞,举着一卷帛书,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奇。
刘备接过帛书,与身旁的关羽,以及简雍、孙乾等一众心腹幕僚,一同看了起来。
片刻之后,整个议事厅内,响起了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这怎么可能?!”简雍失声惊呼,“那曹昂,我曾于许都有过数面之缘,此人平日里温文尔雅,谦恭有礼,颇有长者之风,却从未听说,他有此等神乎其技的箭术啊!”
“哼!”一旁,一直闭目养神的关羽,缓缓睁开了他那双丹凤眼,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凝重,“能开十二石强弓,于数百步外,射落飞鸟之羽……此等武艺,关某,自愧不如!”
能让这位傲视天下的武圣人,亲口说出“自愧不如”这四个字,足可见,曹昂这一箭,带给他的震撼,是何等的巨大!
刘备没有说话。
他只是反复地,看着帛书上的每一个字,那双仁义的眸子里,情绪变幻,复杂到了极点。
过了许久,他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我等,都被曹操给骗了。”
刘备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与无奈:“那曹昂,素有忠厚之名,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我只当他是个寻常的守成之辈。却万万没有想到,他竟是胸藏锦绣,武盖当世!能于朝堂之上,将田丰那等刚直名士,都逼得俯首下拜,其智谋,亦是深不可测!”
他抬起头,看向众人,缓缓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此乃……藏拙之计也!”
“是曹操,故意让他这个儿子,平日里收敛锋芒,不显于世。直到这最关键的时刻,才一鸣惊人,一飞冲天!为的,就是向天下人,宣告他曹氏基业,后继有人!”
说到这里,刘备的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丝深深的羡慕。他看了一眼身旁,一个还在舞刀弄枪,一个依旧在闭目养神的义弟,又想起了自己那尚在襁褓之中的幼子。
“唉,曹孟德,当真是好福气啊!有此麒麟儿,何愁天下不定?”
然而,这份羡慕,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下一秒,便被一股更加深沉的、名为“忧虑”的情绪,所彻底取代。
堂下,关羽、张飞、糜竺、孙乾、简雍等人,看着自家主公那双仁义的眸子里,流露出从未有过的落寞与疲惫,心中皆是一酸。
是啊,自家主公,年近四旬,奔波半生。自黄巾之乱起兵,至今已有十余载,匡扶汉室的功业,却依旧是镜花水月,遥不可及。更令人心酸的是,主公至今膝下无子,偌大的基业,连个可以传承的血脉都没有。
反观那曹操,不仅挟天子以令不臣,坐拥中原膏腴之地,如今,更是有了一个智谋、武艺、才德皆是当世顶尖的麒麟儿!此消彼长之下,他们这些困守于小沛一隅的残兵败将,未来,还有何希望可言?
想到此处,刘备心中那股积攒了多年的悲凉与委屈,再也无法抑制!他一个年近不惑的七尺男儿,竟是当着一众心腹下属的面,掩面而泣,泪如雨下!
“备……备无能啊!”刘备的声音,哽咽而沙哑,“空有匡扶汉室之志,却无回天之力!如今,曹贼势大,更有麒麟儿为之羽翼,备……备看不到前路在何方!愧对诸公!愧对死去的将士们啊!”
他哭得是情真意切,肝肠寸断。那份英雄末路的悲凉,瞬间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大哥!”
“主公!”
众人见状,皆是大惊失色,连忙上前劝慰。
“大哥休要如此!”关羽那双丹凤眼,此刻也微微泛红。他上前一步,扶住刘备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充满了斩钉截铁的力量,“古往今来,邪不压正!曹操名为汉相,实为汉贼,其行事,早已失了人心!大哥以仁义立于世,天下忠义之士,莫不心向往之!天命,必在兄长!那曹昂即便再是天纵奇才,亦不过是助纣为虐,焉能长久?兄长只需固守本心,终有一日,必能得偿所愿!”
“就是!大哥你哭个甚!”一旁的张飞,更是急得豹眼圆睁,他猛地一拍胸膛,发出一声闷响,瓮声瓮气地吼道,“那叫什么曹昂的小子,不就是会射个鸟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俺老张不信他真有三头六臂!若是让俺在战场上遇见了,一矛便将他挑了!看他还如何神气!”
“三弟,住口!”
“翼德,休得胡言!”
刘备与关羽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厉声喝止。
刘备擦去脸上的泪水,虽然神情依旧悲戚,但眼神却恢复了清明。他看着张飞,严肃地训斥道:“三弟,你我兄弟,当以信义为本!那曹昂能于百步之外,射落飞鸟之羽,此乃神乎其技,我等当敬其能!他为父解围,不惜以身家性命为注,此乃大孝之举,我等当敬其德!岂可因其为敌,便口出狂言,肆意轻辱?!”
关羽亦是抚着长髯,微微颔首:“大哥所言极是。英雄,当重英雄。我等与曹氏父子,虽是敌非友,却也不可失了气度。”
张飞被两位兄长一番训斥,顿时也蔫了下来。他挠了挠头,虽然心中依旧不服,嘴上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唉,皆是竺等无能,未能为主公分忧解难,才令主公如此感伤!”一旁的糜竺,亦是满脸羞愧地躬身下拜。孙乾、简雍等人,也是纷纷起身,齐齐请罪。
“诸公快快请起!”刘备见状,连忙将众人一一扶起,脸上重新挤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备何德何能,能得诸位相随,此生无憾矣!今日备一时失态,让诸公见笑了。”
他环视了一圈众人,看着他们眼中那真挚的关切与忠诚,心中的阴霾,竟也奇迹般地消散了大半。
是啊,我刘备虽然一无所有,但我,有关羽、张飞这等万夫不当之勇的兄弟,有糜竺、孙乾、简雍这等不离不弃的忠臣!
我,并非孤身一人!
小小的府邸之内,虽然充满了潦倒与困顿,却也洋溢着一股患难与共的、真挚的温情。
……
与小沛那份悲凉中带着温情的氛围截然不同,徐州,下邳城。
吕布的将军府内,此刻,却是张灯结彩,酒肉飘香,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哈哈哈哈!痛快!当真是痛快!”
身高九尺,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的吕布,高坐于主位之上,他一边将美酒灌入喉中,一边放声大笑,声如洪钟,几乎要将屋顶掀翻。
“那袁本初,四世三公,平日里总是一副天下第一的臭德行!没想到,这次竟被一个黄口小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羞辱得体无完肤!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吕布将手中的情报,随手扔在了地上,脸上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快意。在他看来,曹操与袁绍这两大强敌,斗得越是厉害,他这个夹在中间的第三方,地位便越是重要,将来,无论是谁,都必然要来拉拢于他!
然而,在他下首处,那个面容清瘦,眼神深邃的谋士,在看完了情报之后,脸上,却无半点喜色,反而,愈发地凝重。
“主公,”陈宫拾起那卷帛书,眉头紧锁,沉声说道,“此事,恐怕……并非好事。”
“哦?”吕布闻言,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不解地看向自己这位首席谋主,“公台此话何意?袁绍吃了大亏,我等坐收渔利,岂非好事?”
“主公,您只看到了袁绍被辱,却未看到,那曹昂的可怕之处啊!”陈宫的声音,带着一丝深深的忧虑,“此子,能于谈笑之间,设下连环计,将田丰那等顶级谋士,玩弄于股掌之上,其智谋,深不可测!更能于数百步外,射落飞鸟之羽,其武艺,更是神乎其技,鬼神莫测!”
“这样一个文武双全,智勇兼备的麒麟儿,如今,成了曹操的继承人!这对于我等而言,简直是……心腹大患啊!”
陈宫的话,如同一盆冷水,试图浇醒沉浸在喜悦中的吕布。
然而,吕布听完之后,却是满不在乎地,撇了撇嘴。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脸上充满了不可一世的骄傲:“哼,射箭?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也值得公台你如此大惊小怪?”
“想当年,我于辕门之外,一百五十步,一箭射中画戟小枝!那纪灵的十万大军,见我神威,无不骇然退去!”
吕布站起身,背着手,在堂中踱步,脸上充满了对往昔辉煌的追忆与自得。
“依我看,这曹昂小子,颇有我当年的几分风采!不错,不错!”他竟是自卖自夸起来,完全没有领会到陈宫话语之中的那份深深的担忧。
看着自家主公这副刚愎自用、目中无人的模样,陈宫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他张了张嘴,还想再劝说些什么,却最终,只化为了一声,无人听闻的,充满了无奈与苦涩的悠长叹息。
……
数日后,豫州,汝阳。
一支千人规模的精锐部队,悄无声息地,抵达了这座位于陈国边境的小城。
为首的年轻将领,正是曹昂。
他抵达之后,立刻与城中原有的千名守军汇合,使得总兵力,达到了两千人。
随即,他便下达了此行的第一道将令。
“传我将令!全军上下,除必要守备之外,即刻起,于城外开垦荒地,就地屯田!”
这道命令,既是出于对粮草的实际需求,更是为了迷惑南面袁术的耳目,让他以为,曹军此来,不过是为了种地,从而放松警惕。
同时,他又私下里,对典韦与曹洪二人,下达了第二道密令。
“典叔,曹洪叔父,自今日起,还请二位,脱下将铠,换上士卒衣甲,混于军中,切不可轻易暴露身份。”
做完这一切安排之后,曹昂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将所有俗务,都交给了曹洪处理,自己则返回了临时征用的县衙后院,屏退了左右。
夜,渐渐深了。
曹昂独自一人,坐在房中,心念一动,调出了那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系统面板。
只见面板之上,一连串的系统提示,正在不断地刷新着。
【叮!检测到来自张绣的负面情绪(悔恨 1200)……】
【叮!检测到来自贾诩的负面情绪(忌惮 800)……】
【叮!检测到来自刘备的负面情绪(忧虑 1000)……】
【叮!检测到来自陈宫的负面情绪(无奈 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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