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包括朱子明、陈山，包括阿亮等一连战士，全都如同泥塑木雕般僵在原地，脸上写满了无以复加的震撼和惊骇！
周华看着面色凝重无比、额头已渗出细密汗珠的李烈，淡淡开口。
“该你了。”
大金刚李烈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刚毅的脸颊滑落。
他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肌肉紧绷，摆着架势，却迟迟不敢上前。
进？眼前这个年轻的八路军连长简直非人，下手狠辣精准，一招就废一个，他自问身手比赵林福他们强也有限，上去恐怕也是白给。
退？众目睽睽之下，四大金刚的脸面，清风寨的威风，今天算是彻底栽了！他僵在原地，进退维谷，脸色青红交替。
台上的朱子明，以及台下所有的清风寨头目、喽啰，内心的震撼远比场中的李烈更加强烈！他们不是没见过能打的，绿林道里争强斗狠是常事，但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身手？
那根本不是什么江湖把式，那是纯粹的、为杀戮而生的战场搏击术！简洁、高效、冷酷！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地打在人体最脆弱、最致命的地方，没有丝毫多余！这得是经历过多少生死搏杀，才能练就的本事？
这周连长，究竟是何方神圣？！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着，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好！”
一声带着复杂情绪的喝彩猛然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只见主位上的朱子明用力拍着手掌，脸上挤满了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僵硬和震撼未消。
“好身手！周连长真是真人不露相！老朱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佩服！实在是佩服！”
他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下台，来到场中，先是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三位兄弟，眼神一黯，随即对仍僵持着的李烈挥了挥手。
“老四，还愣着干什么？快把老二老三他们扶下去，找郎中来看看！”
李烈如蒙大赦，连忙收起架势，和几个冲上来的小喽啰一起，手忙脚乱地将赵林福三人搀扶了下去。
朱子明这才转向周华，抱拳深深一礼，语气变得无比郑重。
“周连长，手下兄弟鲁莽，多有得罪，还请您海涵！”
周华面色平静，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苍蝇，他缓缓收势，气息匀称，淡淡开口。
“朱大当家言重了。拳脚无眼，切磋较技，难免有所损伤。只是不知，方才赵二当家所言，若周某侥幸胜了，清风寨上下便听从号令之言，可还作数？”
图穷匕见，再次回到了最初的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朱子明身上。
朱子明的脸色变得无比严肃，眉头紧紧锁成了一个川字。
他目光扫过大厅里一张张或震惊、或惶恐、或不甘、或期待的脸，最后又落回周华身上。
他心里如同沸水般翻腾。
当土匪，啸聚山林，看似快意恩仇，实则终非长久之计。
鬼子势大，迟早要剿到他们头上。中央军、晋绥军那边早已寒了心，根本靠不住。
眼前这位周连长…年纪虽轻，但手段惊人，杀伐果断，更重要的是，他展现出的实力深不可测！那些精良得吓人的装备，那恐怖的个人武力…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八路军连长！跟着他，或许…真的是一条出路？
赌一把！就赌这位周连长是真龙，能带着他们这群泥腿子杀出个前程！
朱子明猛地一咬牙，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抱拳的手再次用力，沉声道。
“作数！当然作数！我朱子明虽然是个粗人，但也知道一口唾沫一个钉！愿赌服输！”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提高，响彻整个大厅。
“从今日起，我清风寨上下三百二十七名弟兄，自愿加入八路军，听从周连长号令！共同抗日，绝无二心！只盼…只盼周连长不嫌弃咱们兄弟出身草莽，往日有些许不是之处！”
这话如同惊雷，再次炸响在众人耳边。
虽然早有预料，但当大当家亲口说出，还是让许多土匪感到一阵恍惚和茫然。
周华脸上终于露出了真挚的笑容，他上前一步，扶住朱子明抱拳的双手。
“朱大哥这是哪里话！英雄不问出处！我八路军讲究的是团结一切抗日力量！只要诸位弟兄是真心打鬼子，保家明谦，那就是我周华的兄弟，是咱们八路军的英雄！过去的事，一概不提！”
他目光扫视全场，声音铿锵有力。
“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我周华一口吃的，就绝饿不着兄弟们！”
这话说得漂亮，既给了清风寨众人足够的尊重和台阶，又表明了态度。
朱子明闻言，心中最后一点顾虑也消散了，激动得脸色涨红。
“好！周连长…不，连长！以后俺老朱和清风寨的弟兄，就跟定您了！您指东，俺绝不打西！”
他猛地转身，对着台下还有些发愣的众人大吼一声。
“都他娘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见过咱们周连长！”
清风寨的众人这才如梦初醒，不管心里是否还有小九九，此刻在大当家的命令和周华刚才建立的绝对威慑下，纷纷抱拳行礼，乱哄哄地喊道。
“见过周连长！”
“以后听连长号令！”
声音不算特别整齐，但人数众多，倒也显出一番气势。
朱子明又拍着胸脯，朗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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