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杨蜜家中的餐厅灯光明亮，将餐桌上铺开的文件映照得雪白。
空气里弥漫着精致外卖食盒中散发出的，高级日料独有的清甜与微酸气息。
杨蜜亲自为两人倒上清酒，水晶杯壁上凝结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她看着对面那个慢条斯理审阅着文件的男人，心中的惊异一波接着一波。
“佳行传媒”。
这是林渊为新公司起的名字，简单，好记，又透着一股子稳扎稳打的朴实劲儿。
股权结构清晰明了，杨蜜以资源和人脉出资占大头，林渊则以未来数年的剧本和项目策划作为技术入股，占据了足以让任何编剧眼红的股份比例。
真正让杨蜜心潮澎湃的，是文件旁边那几页薄薄的纸。
那是林渊随手写下的几个剧本大纲。
《宫锁心玉》、《古剑奇谭》、《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仅仅是故事梗概和核心设定，就让杨蜜这个在圈内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嗅到了其中蕴含的恐怖爆款潜质。
她几乎可以预见到，一旦这些项目启动，将会掀起何等惊人的收视狂潮。
眼前这个男人，脑子里究竟装了一个怎样庞大的世界？
“这些项目，都很有信心？”杨蜜端起酒杯，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微颤。
林渊将最后一份文件合上，推到桌子中央。
“不是有信心。”
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上杨蜜的注视。
“杨老板，这叫预见未来。”
……
回到节目组安排的酒店，林渊彻底将几个亿的合作案抛之脑后。
身份切换。
从运筹帷幄的“林总监”，变回那个等待被淘汰的练习生。
他冲了个澡，换上舒适的睡衣，盘腿坐在床上，打开了平板电脑。
屏幕上，是第四轮淘汰赛的流程和规则。
这一次，他必须上一个大招，一个足以让那两位“审美大师”毫不犹豫按下淘汰键的终极大招。
他点开一个文档，里面是他早就准备好的“武器库”。
最终，他的手指在其中一首诗的名字上停下。
就是它了。
林渊的嘴角勾起一抹计划通的弧度。
他要用最“尬”的方式，最“老干部”的姿态，去朗诵这首本身无比美好的诗。
那种一本正经、不带任何流行元素、甚至有些脱离时代的表演方式，对于蔡坤和那个即将到来的新导师而言，绝对是剧毒。
他甚至提前在脑中进行了一番沙盘推演。
那个叫蔡坤的小年轻，心态早已失衡。
当自己用这种方式表演时，他极有可能会当场发飙，甚至说出一些不过脑子的话来激怒自己。
很好。
林渊的眼神深处闪过一丝冷光。
他早就为这种情况准备好了PlanB。
几个专门为蔡坤量身定做的，更狠、更扎心的相声段子，已经在他的脑子里滚瓜烂熟。
只要对方敢当众开炮，他绝对会让蔡坤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语言艺术”。
什么叫，杀人诛心。
节目直播当晚，电视台的后台数据监控室里，出现了一幅让所有工作人员都目瞪口呆的奇特景观。
“导演！观众……观众人数正在异常飙升！”
数据分析师指着屏幕上那条几乎垂直拉升的曲线，声音都在发抖。
“什么情况？离开播不是还有半小时吗？”
总导演一把推开他，凑到屏幕前，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精彩。
直播间里，弹幕已经密集到几乎看不清画面。
但这些弹幕的内容，却和以往任何一场选秀都截然不同。
没有控评，没有互撕，没有为各自的偶像摇旗呐喊。
取而代之的，是清一色的，仿佛约定好了一般的口号。
【打卡上班！】
【兄弟们，今天渊子哥几点下班？活干完了吗？】
【前排出售瓜子、花生、保温杯，枸杞大枣泡了吗？】
【今天又是期待渊子哥被淘汰的一天，加油！】
这些观众，成分复杂得惊人。
有从一开始就追着林渊看乐子的“乐子人”大军。
有被他那首《当你老了》和各种老派作风圈粉的“叔叔阿姨粉”。
甚至还有大量新涌入的，纯粹是被网上那些沙雕段子和表情包吸引过来的路人。
他们的目标高度统一，行动力惊人。
不关心其他光鲜亮丽的练习生，不参与任何饭圈的骂战和纷争。
他们只是早早地守在直播间里，像等待整点新闻播出的老干部，安静，却又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当其他选手登场时，弹幕稀稀拉拉。
可一旦轮到林渊，那弹幕就会瞬间如同开闸的洪水，将整个屏幕淹没。
而等林渊表演结束，宣布完结果，这些人又会立刻退出直播间，绝不拖泥带水。
“林渊上班我上班，林渊下班我下班！”
这个最初只是调侃的口号，此刻已经演变成了一种网络奇观，响彻了各大社交平台。
总导演看着那忽高忽低的收视率曲线，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这种独一份的观众号召力，简直是一剂甜蜜的毒药。
他爱林渊带来的泼天流量，又恨这个家伙完全不受控制，把一档精心制作的S级选秀，玩成了一场全民参与的行为艺术。
后台，化妆间。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混合着发胶和汗水的味道。
几个年轻的练习生正坐立不安，有的在反复确认歌词，有的对着镜子做着僵硬的表情管理，还有一个干脆紧张到双手都在瑟瑟发抖，连水杯都拿不稳。
就在这时，化妆间的门被推开。
林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手里稳稳地端着一个不锈钢保温杯，杯口还冒着袅袅的热气。
他环视一圈，目光落在了那个抖得最厉害的选手身上，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了过去。
“别怕。”
林渊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人心的力量。
他拧开保温杯盖，一股浓郁的枸杞红枣味瞬间飘散开来。
他轻轻吹了吹气，然后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
周围的选手们都下意识地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一丝求教的渴望。
这位哥，可是经历过数次淘汰，却依然屹立不倒的传奇人物。
他的心态，稳如泰山。
“拿出你们的实力，好好表现。”
林渊放下保温杯，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语重心长地鼓励道。
“反正……”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个温和而又真诚的笑容。
“垫底的有我呢。”
众选手：“……”
整个化妆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了脸上，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这话……
好像很有道理。
但又好像，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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