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药悬浮在掌心,青金光泽映得叶凡指节微亮。林婉儿喘着气站稳,目光死死盯着那枚流转符纹的丹药,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叶凡没看她,只将丹药轻轻放入玉盒,扣上盖子。就在盒盖合拢的瞬间,院墙角落那道金色钥匙轮廓一闪而逝,像是被风吹灭的烛火。
“第一枚,留着。”他转身走向屋内,“明天让老陈来取。”
林婉儿追上来:“你真要给他用?这可是我们拼了命才炼出来的——”
“正因如此,才要试。”叶凡脚步未停,“不落地的药,永远不知道它能走多远。”
老陈是城西废品站的工人,半年前摔伤脊椎,西医判了终身瘫痪。叶凡用金针吊住他一口气,但始终无法根治。三天前他悄悄送来一碗气血粥,算是报恩。这人老实,不怕死,也最适合作为第一例试药者。
次日清晨,老陈拄着拐杖走进诊所时,两条腿还在打颤。可当丹药入口,不过半炷香时间,他脸色由灰转红,冷汗直流,整个人像被扔进滚水里煮过一遍。
林婉儿站在旁边,手心里全是汗。她看见老陈经脉鼓动如蛇行皮下,真气乱窜,几次差点冲破识海。若非叶凡早有准备,一针扎进百会穴引气下行,恐怕当场就要爆体。
“撑得住。”叶凡收回金针,语气平静,“他的体质跟药性对上了,灵力激荡是好事。”
接下来三天,老陈住在诊所后屋,每天打坐调息。到了第四天早上,他自己从床上跳下来,绕着院子跑了十圈,声音洪亮地喊了一声“叶医生”,把巷口的野猫都吓飞了。
更惊人的是,他能看见空气中飘浮的微尘轨迹,甚至能听出三米外蚂蚁爬过水泥缝的声音。
消息没传开,但已经在某些圈子里悄悄发酵。
第五天下午,一辆黑色轿车直接撞开医馆铁门,停在院子里。车门打开,王明穿着一身高定西装走下来,身后跟着两个寸头壮汉,手腕上戴着金属环,走路无声。
“听说你这儿出了个神仙药?”王明站在台阶前,嘴角带着笑,眼神却冷,“能让废人变超人?”
叶凡坐在堂屋里喝茶,眼皮都没抬:“你走错地方了。”
“错不了。”王明一脚踩上门槛,“张家已经买下了这块地皮,连同你这破诊所,三天后清场。现在,交出炼丹方子和剩下的药,我可以让你体面离开。”
林婉儿从后院冲出来,挡在门口:“你们不能这样!这是叶凡辛辛苦苦炼出来的——”
“辛苦?”王明嗤笑一声,“一个没执照的黑医,靠歪门邪道搞点小把戏,还真当自己是神了?”
他挥手,一个保镖上前就要推人。
叶凡放下茶杯,轻声道:“让她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来。”
王明一愣:“什么意思?”
“意思是……”叶凡从袖中取出一只白瓷小瓶,倒出一枚丹药放在桌上,“你可以拿走这一颗。”
王明眯起眼:“就一颗?”
“够了。”叶凡淡淡道,“这种药,认主。外人服下,轻则经脉灼裂,重则七窍流血。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
王明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威胁我?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伸手抓起丹药,攥在手心,得意地转身往外走:“等我炼出更多,你的价值也就没了。到时候,这地方,连你这个人,都会消失。”
车子发动,扬起一阵烟尘。
林婉儿关上门,脸色发白:“你真让他拿走了?那是我们唯一的成品!而且你说它会反噬——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强行服用出事了怎么办?”
“他不会服。”叶凡走到炼丹炉前,指尖一抹,炉底一道隐秘符纹微微发亮,“他贪,但不傻。他会找别人试药,找一堆替死鬼。”
“那你为什么……”
“因为我在这枚药上,撒了‘追踪腐骨粉’。”叶凡低声说,“无色无味,遇体温激活,三日后发作。开始只是发热,接着皮肤溃烂,深入骨髓,痛得睡不着觉,治不好,也死不了。”
林婉儿呼吸一滞:“你早就算好了?”
“从他撞门那一刻起。”叶凡合上炉盖,“他以为自己在抢东西,其实,是他把自己送进了局里。”
“可他是张家的人!背后有武者护卫,还有修真资源——我们现在根本斗不过他们!”
“我不急。”叶凡转身看着她,“他拿了药,就会去查来源,去找更多。只要他动,粉就会跟着他走,沾上的人越多,线索就越长。等到那一天,我不需要去找他们,他们会自己找上门来求解药。”
林婉儿怔住。
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早已不是那个被退婚羞辱、默默隐忍的医生。他每一步都在布网,连失败都算成了棋子。
“你要解药?”她喃喃道,“那你得先研究怎么控制它。”
“已经在做了。”叶凡走向地下室入口,“炉子下面有个微型阵法,记录了刚才他们的气息波动。我会用这些数据模拟腐骨粉的扩散路径,再反向推演出可控解法。”
他拉开暗格,取出一枚玉简摊开在案上。
“等他们疼得受不了,自然会回来。到那时,不是他们夺我的药,而是我拿捏他们的命。”
林婉儿站在楼梯口,看着他俯身翻阅玉简的身影,手指不自觉地摸了摸袖中那根叶凡给过的金针。
夜渐深,医馆内外悄然多了三层符纸,贴在门窗与墙角,泛着极淡的光晕。地下密室里,叶凡正将一滴血滴入玉简边缘,血珠刚触表面,立刻被吸了进去,整块玉简浮现细密纹路,像是活了过来。
与此同时,城东某栋别墅内,王明坐在真皮沙发上,手里把玩着那枚丹药。他反复查看,没发现任何异常,冷笑一声,塞进保险柜。
他没注意到,自己右手虎口处,有一粒几乎看不见的银灰色粉末,正随着心跳缓缓渗入皮肤。
他的体温升高了半度,额头冒出一层细汗,却以为是空调太热。
他起身脱掉外套,顺手摸了摸脖子,指尖传来一丝刺痒,像被蚊子叮了一口。
他挠了挠,没在意。
窗外,月光斜照进房间,照亮保险柜缝隙里那一抹青金光泽。
丹药表面,一道符纹轻轻跳动了一下。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