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幸穿越到自己向往的修仙世界,总该好好享受一番,才不枉她在属性板面前刷一个多小时的“天赋异禀”。若是还能随心改变容貌,换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就更完美了。思及此处,她心情转好,步履轻快地朝试炼园走去,准备大展身手。
试炼园中弟子不多,陆镜黎放眼望去,只认得寥寥数人。
为验证心中猜测,她特意选了几位面善的弟子前去问候。系统的黑化值提示始终沉默,看来并非所有人都会触发——或许只有特定之人才能引得系统提示。
那么前日骤然飙升的黑化值,究竟属于伶舟青,还是琼若?毕竟方才与伶舟青在一处时,系统也毫无动静。
正思考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眼帘——是琼若。她刚欲上前,却被人从后方轻轻拍了下肩。
回头一看,竟是宋京墨。他身侧还立着一位陌生的青年男子。
“黑化值——67%”系统的提示音响了。
前日宋京墨的提示音刚想,看来这次是他身旁这位男子的了。
“宋师兄。”陆镜黎行礼道。
“真巧啊,陆师妹。”宋京墨爽朗一笑,拍了拍身旁人的肩,“这位是公孙鹤扬,擅剑道。”
“公孙师兄。”陆镜黎微微颔首,“在下陆镜黎。”她悄悄地打量着公孙鹤扬。
“陆师妹是日前新入门的弟子,”宋京墨补充道,“与伶舟青一样,修符道。”
公孙鹤扬闻言了然,眼中掠过一丝同情:“伶舟青那人……捉弄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师妹日后还请多加小心。”
陆镜黎只能报以苦笑——她早已领教过了。
“无妨!他若欺你,你便来寻我,我替你出头。”宋京墨慨然道。陆镜黎顿时泪眼汪汪,如见救星般连连点头。
“宋京墨,你怎能这般离间我同师妹的感情?我派历经多年方再得一位符修,我这做师兄的疼爱尚且不及,岂会捉弄?”一道熟悉的嗓音自不远处传来,带着笑意渐近。
伶舟青缓步而来,衣袂翩然。“你跟踪我?”陆镜黎没好气地质问。
“师妹这可是错怪我了,”伶舟青笑容无辜,眉眼弯弯,“我不过是恰来此修炼罢了。顺便告诉小师妹一个消息。”
“什么?”陆镜黎暗想不好。
“小师妹可知,二十天后入门弟子有试炼。”
停停停,我都修仙了还有开学考!不要啊~
“试炼结果分为甲、乙、丙三等,要是等级过低……”伶舟青故作神秘道。
此时,宋景墨插嘴:“伶舟青,何必吓唬人家。门派只是据此安排后续修炼,等级高低不必太过在意。”
陆镜黎输了一口气,又顺势剜了伶舟青一眼。
“小师妹,要不要师兄帮帮你。”陆镜黎深思熟虑后,点了点头。毕竟送上门的劳动力,不用也怪可惜的。
“宋京墨,你们是不是还有别的事要忙。”伶舟青话里藏锋,意有所指。
宋京墨心大,朗声笑道:“张罗完招收弟子的事,我可清闲得很。正好留下来瞧瞧陆师妹天赋如何。”
公孙鹤扬却假作不懂,顺势接话:“在下虽不算清闲,却也愿观摩本届同门实力。”他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实则想要要揣摩伶舟青的招式路数,寻个破绽。
陆镜黎在一旁看得分明,心中暗喜:总算有人能让他吃一回瘪了。
“宋京墨,既然你这般清闲,”伶舟青不紧不慢地开口,唇边笑意更深,“不如我向高掌门美言几句,再为你添几桩要务?”
他眼波一转,又瞥向公孙鹤扬:“还有公孙兄,我看你也不像脱不开身的模样。”
“得!别说了,我们这就走!”宋京墨一听,顿时慌了神,赶忙拽住公孙鹤扬的衣袖。他虽擅于摸鱼,却也不想再被琐务缠身,只得拉着人匆匆离去。
伶舟青见那两人跑远,这才慢悠悠地转向陆镜黎,语气里难得带上一丝正经:“小师妹可会什么符文?”
陆镜黎见他神色认真,不像捉弄人的样子,安心答道:“诸如爆炎符、寒冰符、护身符这类基础符文,我差不多都记住了。只是运用起来……还不太熟练。”
伶舟青微微颔首,广袖一拂,手中便多了一沓黄纸符箓,又凭空捻出一支玉杆符笔,递给她道:“那你先将你记住的符文都画上来,我先看看。”
陆镜黎接过,俯身敛袖,于符纸上一笔一画勾勒起来。
“初学之人,不必急于学习那凌空虚画之术。”伶舟青立在一旁,难得耐心地解说,“唯有将基础练得扎实,方是正道。此外,灵活运转灵力注入笔尖,也至关重要。”
他语调平稳,眉目间竟透出几分罕见的负责之态。
待陆镜黎停笔,他将那一沓符纸接过,一张张查看。片刻后,眼中掠过一抹讶异,抬眸笑道:“小师妹,厉害啊。笔笔无误。”
陆镜黎唇角微扬,不自觉地将下巴抬起了些——苦读三年高中磨出的记忆力,岂是浪得虚名。
“注入灵力试试看。”伶舟青抽出一张她刚画好的爆炎符,递回到她手中。
伶舟青拍了拍自己下腹丹田之处,解释道:“灵力便蕴藏于此,乃修士之本源。”
“你用心感受一下。”
陆镜黎依言凝神,很快便察觉到丹田处有一股温润的气息如潮水般轻轻涌动。见她眉宇间掠过一丝明悟与欣喜,伶舟青顺势指引:“试着调动它,将其凝聚于你的指尖。”
陆镜黎小心翼翼引导着那股力量,感受它如暖流般沿经脉涌向掌心。不一会儿,她手中的符纸无声燃尽,一簇跃动的火苗自她指尖诞生。她下意识反手一甩,火苗落地,“轰”地一声蔓延成一团灼灼烈火。
伶舟青眼中闪过赞许,又递去一张寒冰符。陆镜黎熟练地引灵挥出,一道凛冽寒气掠过,正在燃烧的火焰上瞬间凝结出晶莹冰霜,随即彻底熄灭。
这番动静不小,自然引起了园中其他人的注意。不少外门弟子纷纷侧目望来,其中几人恰好认得陆镜黎,不由低声议论起来。
他们或许不理解符修的玄妙,但对“灵气”的感知却是修行者的本能。
几名剑修弟子尚在苦苦感悟如何引气入剑,陆镜黎却已能如此娴熟地驾驭灵力运转,这般对比,自然引得周遭低语阵阵。听着旁人的惊叹,陆镜黎眼角眉梢不由带上了几分得意。伶舟青将她的神气尽收眼底,只含笑不语。
“对了小师妹,”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随口问道,“还未问你,你是何灵根?”
“冰灵根。”
伶舟青眉梢一挑,流露出些许讶异:“变异灵根?倒是罕见。”
“那你呢?”陆镜黎反问。
“风灵根。”
“那你岂不也是变异灵根?”
伶舟青不在意地揉了揉肩,“既然基础符术你已纯熟,通过试炼应当不成问题。”他抬眼看了看天色,笑道:“你自己再好生巩固一番,我午后尚有些琐事,就先告辞了。”
他临走还不忘丢下一句:“会想念小师妹的。”
“哦。”陆镜黎一脸平静,毫无波澜。
待那袭青衫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陆镜黎再度四下张望,寻找琼若的身影。她朝着几刻钟前还见到那人的方位走去,却见一棵古树下,一抹亮眼的红突兀地撞入视野。
是那个红衣女子。
陆镜黎放轻脚步,悄声靠近。只见那人正怔怔握着一截枯枝,无意识地在泥地上划着一个又一个重叠的圆,周而复始,不知停歇。那红衣女子听见脚步声,遂抬头望来。
还没等陆镜黎开口,脱口而出:“啊,是你!被伶舟青抱在怀里的姑娘!”
陆镜黎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那个……您是……”
“我叫顾漫!”她答得干脆利落。
陆镜黎立刻放低姿态,乖巧见礼:“顾师姐好,在下陆镜黎。”
“新入门的弟子?”
“对对对,顾师姐真是慧眼如炬。”陆镜黎面上堆起讨好的笑。
“我父亲是凌霄门四大掌门之一,顾客。”
陆镜黎一愣:“啊……?”
“你什么来历?”顾漫毫不客气,自顾自盘问起来。
陆镜黎是凭空穿越进来的,书中根本没有她这号人物,系统也没给她安排身世背景。她只好信口胡诌:“在下……只是平民之女。”
“伶舟青可是伶舟一族这一辈中最出色的,将来极有可能执掌家门。”顾漫语气冷淡,意有所指。
陆镜黎顿时听懂了——这分明是拿“门不当户不对”来敲打她呢。
“不是的,师姐,你误会了,我不喜欢伶舟青。”
“我不信。”
“要不您听我解释……”
“都抱在一起了,还有什么可解释的?不信就是不信!”顾漫抱起双臂,一双美目瞪得圆圆的。
“那你想怎样?”陆镜黎一边回应,一边在心里把伶舟青骂了千万遍。
“那我们公平竞争。”顾漫不情不愿地开口。
“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他!”
“让你跟我公平竞争,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行行行……都听师姐的。”陆镜黎举手投降,欲哭无泪——她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顾漫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只见陆镜黎一身白衣衫,唯有领口与腰封出缀着亮眼的红色,发挽高髻,一缕红绸发带字髻边垂落,随风轻扬。
此人未免太过素净了些,她指尖无意地抚过自己华丽的衣裳,心头忽地掠过一丝狐疑:莫非……伶舟青偏好这等素净的装扮。
顾漫冷哼一声,转身径自离去。
待她回到住处,却罕见地没见着顾客像往常一样守在门口等她。
她心下疑惑,便轻车熟路地往书斋寻去,果然见着了人。
顾客正一手持着一卷名册,一手捻着胡须,眉头紧锁,似在为什么难题所困。
顾漫见状,几步小跑上前,轻轻挽住他的胳膊晃了晃,语气带上了几分娇嗔:“爹!您又忙什么呢?连女儿回来都不等了……”
“哎呦,好闺女回来啦,”顾客顿时舒展眉头,笑得慈祥,一边答话一边拍了拍她的手,“爹这不是正安排试炼大会的各项事宜么,千头万绪,一时入了神。”
“要我说呀爹,您当初就不该揽这些权责,如今可好,愁得头发都要秃了。”
顾客下意识摸了摸头顶,笑骂一句:“瞎说!”
“其他三位掌门,修炼的修炼,云游的云游,喝酒的喝酒,”顾客叹口气,语气却并无怨怼,“若我再不管一管,门派上下岂不全乱了套?”
“行了,您忙吧,我自己玩儿去。”顾漫见状,了然一笑。
“好,去吧。”顾客含笑点头,目光又落回了那卷名册上。
顾漫回到寝殿坐在床头出神,脑海中尽是伶舟青怀那名素衣女子的身影。一股莫名的焦躁驱使她翻箱倒柜,终于从箱底翻出几件尘封的素净衣服。
她拣了件天青色的换上,又褪去满头饰品。对镜自照,镜中人却失去了往日明艳,平添几分暗淡憔悴。这般摸样,只怕伶舟青连眼风都吝于扫来。
“难看死了!”顾漫对着镜中的自己碎了一口,三两下脱下那身衣服,重新换上她最喜爱的灼灼红裳。她指尖拂过鲜亮的衣料,心头豁然开朗:她顾漫岂为悦一人而弃己所爱。纵然那人……是她所爱之人也不行!
然而,心爱之人也断没有拱手让人的道理。顾漫对着镜中明艳的倒影,眸中燃起灼灼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