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办公室的百叶窗漏进来，在木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金斑。林浩坐在办公桌前，指尖抚过桌面的咖啡渍——那是上周赵强摔杯子留下的，渍痕已经干了，像块暗褐色的疤。他忽然想起玄尘界的石桌，表面刻着古老的符文，摸起来带着温凉的触感，不像这里，连痕迹都带着现实的烟火气。
口袋里的源钥硌了硌他的大腿。他伸手摸出来，银质的钥匙串挂着个小小的黑曜石吊坠，在阳光下泛着深幽的光。玄尘界的源钥是用灵玉做的，握在手里会发烫，像握着一团跳动的火；而现实中的源钥是凉的，却带着他体温的余温，像某种隐秘的联结，把两个世界的他紧紧系在一起。
脚边传来轻微的响动。林浩低头，看见小白正趴在他的皮鞋旁，雪白色的毛卷成一团，尾巴尖儿偶尔晃一下，像片落进阳光里的云。它的耳朵动了动，琥珀色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是他，又慢悠悠地合上，仿佛在说“我没睡，只是在陪你”。林浩笑了，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指尖沾到它柔软的毛，像触到了玄尘界清晨的雾。
电脑屏幕亮着，显示着最新的项目报表。林浩滑动鼠标，目光扫过每一行数据——这是小杨负责的客户跟进表，他昨天帮着改了几个逻辑漏洞。报表末尾有一行小字备注，是小杨用浅粉色字体写的：“林哥帮我调整的客户分类，经理早上夸了，说比之前清晰多啦～”后面跟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他想起昨天晚上在玄尘界的经历。那时他抱着受伤的女孩，看着她哭红的眼睛，说“我会保护你”。现在看着屏幕上的笑脸，忽然觉得喉咙发紧——原来保护不一定是挥剑斩妖，也可以是帮实习生改一份报表，让她不用再加班到深夜，不用再被赵强骂“连个表格都做不好”。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林浩抬头，看见小杨扎着马尾，穿着洗得发白的实习生制服，手里端着个印着猫咪图案的陶瓷杯，杯口冒着热气。她站在门口，鼻尖沾着点咖啡渍，像只偷喝了牛奶的小松鼠，笑的时候露出两颗虎牙：“林哥，你的热美式，加了半糖，我记得你说最近怕苦。”
林浩接过杯子，指尖碰到她的手背，温温的。杯身贴着张淡蓝色的便签，字迹歪歪扭扭：“林哥加油！”他抬头，看见小杨身后的文件柜旁，堆着一摞旧档案——那是上周赵强扔给她的，说“实习生就该做这些脏活”，要她把十年前的客户资料录入系统。林浩记得那天晚上，他陪小杨加班到十点，两个人对着满是灰尘的档案袋打喷嚏，小杨揉着发红的眼睛说：“林哥，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他当时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保温杯塞给她，里面装着热姜茶。
“今天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林浩喝了口咖啡，苦味里带着淡淡的甜，像现实里的温暖。
小杨摇摇头，手指绞着制服的衣角，声音像蚊子叫：“昨天你帮我改的报表，经理说……说可以作为新人模板。赵哥他……他没说什么。”
林浩的手指顿了顿。赵强是销售部的主管，也是经理的远房侄子，仗着这层关系，在公司里横行霸道。去年林浩负责的项目出了问题，就是赵强篡改了数据，把责任推给了他——那时林浩刚结婚，女儿还在襁褓里，为了这份工作，他咬着牙承担了下来，被扣了三个月奖金，还在会上做了检讨。从那以后，赵强就像只甩不掉的苍蝇，时不时找他麻烦，要么让他替自己加班，要么把难搞的客户推给他。
“林哥？”小杨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他抬头，看见女孩眼里的担忧，像颗被揉皱的星星。
“没事。”林浩笑了笑，把咖啡杯放在桌上，杯底压着那张淡蓝色的便签，“以后赵强要是再让你做额外的活，就来找我。我帮你出头。”
小杨的眼睛亮了，像颗被点亮的灯泡。她点点头，转身要走，又停下来，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放在他的桌上：“我早上买的，橘子味的，给你留的。”说完，她就像只受惊的小鹿，蹦蹦跳跳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马尾辫甩得像朵绽放的花。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踹开，发出刺耳的声响。百叶窗被震得摇晃起来，阳光一下子涌进来，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林浩！”赵强的声音像把生锈的锯子，划破了办公室的安静。他穿着件皱巴巴的西装，领口敞开着，露出里面的花衬衫，手里的文件摔在林浩的桌上，溅起咖啡杯里的液体，在便签上晕开个褐色的印子。“你昨天死哪去了？经理找你跟找失踪人口似的！”
林浩抬头，看见赵强的三角眼眯成了条缝，嘴角扯出个讽刺的笑，像只偷了鸡的狐狸。他的目光扫过林浩的桌面，停在那只水果糖上，脚尖碾了碾，把糖压得粉碎：“怎么？现在学会装死了？”
办公室里的同事都低下了头，有人偷偷用余光看过来，眼里带着同情。小杨的身子缩了缩，手指紧紧攥着笔，笔尖把纸戳了个洞。
林浩的手指轻轻抚过口袋里的源钥。黑曜石的触感凉得刺骨，却让他想起玄尘界的风——那天他抱着受伤的女孩，面对扑过来的妖兽，也是这样的感觉，冷静得像块浸在冰水里的石头。他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擦出刺耳的声响，挡住了赵强的视线：“我昨天有点事。今天会把工作补上。”
“补上？”赵强笑了，声音像指甲刮过黑板，“你以为经理会信你的鬼话？上次你把项目搞砸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他伸手拍了拍林浩的肩膀，力道大得像要把他的骨头捏碎，“林浩，我劝你识相点。你要是再敢偷懒，我就让经理把你调到仓库去，跟那些破箱子打交道！”
林浩的肩膀动了动，把赵强的手甩开。他的目光落在赵强的手腕上——那里戴着块金表，是去年他把林浩的客户抢过去，赚了提成买的。赵强注意到他的视线，得意地晃了晃手腕：“怎么？羡慕啊？你要是像我这么会来事，也能戴得上。”
这时，小白突然动了。它从林浩的脚边站起来，雪白色的毛炸成了个球，尾巴竖得像根旗杆，喉咙里发出低鸣。赵强的目光扫过去，眼睛一下子亮了，像只看见肥肉的狼：“这、这是什么？狐狸？”
他往前凑了凑，伸手要摸小白的头。小白突然跳起来，爪子扒着他的手腕，牙齿轻轻咬了一口。赵强发出一声惨叫，捂着伤口后退了几步，血珠从指缝里渗出来，滴在地板上，像朵绽放的红玫瑰。“你、你这只死狐狸！”他指着小白，声音发抖，“我要杀了它！”
林浩把小白抱起来，让它缩在自己怀里。小白的耳朵耷拉下来，用头蹭着他的下巴，舌头舔着他的手背，像是在认错。他摸着小白的毛，声音像块冻硬的石头：“赵强，你别太过分了。”
“过分？”赵强的脸扭曲成了个丑陋的形状，他指着林浩的鼻子，唾沫星子溅在他的脸上，“你忘了去年是谁帮你扛下了项目的责任？要不是我，你早就被开除了！现在竟敢跟我发脾气？”
林浩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去年的场景——那天晚上，他坐在经理办公室里，看着赵强手里的假数据，喉咙像塞了块棉花。赵强站在他对面，笑着说：“林哥，你要是识相点，就把责任担下来。不然……”他从口袋里掏出张照片，是林浩女儿的——那天他接女儿放学，赵强偷偷拍的，“你不想让你女儿受到什么伤害吧？”
“林哥？”小杨的声音突然传来。林浩回过神，看见女孩站在他身边，手里拿着张纸巾，要帮他擦脸上的唾沫。她的眼里含着泪，却倔强地仰着头，像株风雨中的向日葵：“赵哥，你别太欺负人了！”
赵强的目光扫过小杨，嘴角扯出个邪恶的笑：“怎么？连你这个实习生也敢跟我说话？信不信我让你明天就滚蛋？”
“够了！”林浩的声音像声炸雷，震得办公室里的百叶窗都摇晃起来。他把小白放在桌上，小白立刻炸起毛，对着赵强龇牙咧嘴。林浩走到赵强面前，身高比他高出半头，阴影笼罩在他的脸上：“赵强，我警告你。以后别再欺负我，也别碰小白，更别碰小杨。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赵强的脸色苍白得像张纸。他盯着林浩的眼睛，看见里面的冷静，像口深不见底的井，没有丝毫恐惧。他想起去年林浩做检讨时的样子，低着头，肩膀缩着，像只被打败的狗。可现在的林浩，像换了个人，眼里的光像把出鞘的剑，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你、你变了。”赵强后退了几步，撞翻了旁边的椅子，文件散了一地。
“是的，我变了。”林浩捡起地上的文件，放在赵强的手里，指尖的力道大得让他皱起眉头，“我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老实人了。”
赵强看了他一眼，转身跑了出去，门被摔得发出巨响。办公室里的同事都抬起头，有人露出欣慰的笑，有人小声说：“林哥终于硬气了。”小杨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张纸巾，声音里带着哭腔：“林哥，你没事吧？”
林浩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唾沫，笑了：“我没事。”他摸了摸小白的头，小白立刻凑过来，用舌头舔他的手心，像在安慰他，“以后赵强要是再欺负你，就来找我。我帮你出头。”
小杨点点头，破涕为笑。她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放在他的桌上——是橘子味的，跟刚才被赵强压碎的那颗一样：“我还有一颗，给你留的。”
林浩拿起糖，剥开塞进嘴里。橘子味的甜意在嘴里蔓延开来，像小杨的笑，像小白的毛，像妻子的温柔。他看着窗外的阳光，想起早上出门前，女儿抱着他的脖子，说：“爸爸晚上要陪我搭积木。”妻子站在旁边，手里拿着他的外套，笑着说：“别太晚回来，菜会凉的。”
手机突然响了。林浩拿起一看，是妻子的电话。他走到窗边，按下接听键，女儿的声音像只小百灵：“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搭了个大房子，等你回来给你看！”
“爸爸今天晚上一定早点回家。”林浩的声音软得像块棉花，他摸着窗台上的绿植，叶子上的露珠折射着阳光，像颗晶莹的眼泪，“给你带草莓蛋糕，好不好？”
“好！”女儿的声音里带着雀跃，“我要巧克力味的！不对，草莓味的！爸爸，你要记住哦！”
“记住了。”林浩笑了，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爸爸不会忘的。”
挂了电话，林浩转身看着办公室里的一切。小杨在整理文件，小白趴在他的桌上，尾巴晃得像朵绽放的花。窗外的阳光更亮了，照在他的脸上，照在他口袋里的源钥上，照在他心里的某个地方。
他知道，自己的觉醒者之路，不仅是为了保护玄尘界的平衡，更是为了保护现实中的这一切——为了小杨的笑，为了小白的灵性，为了女儿的积木，为了妻子的晚餐。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源钥，黑曜石的触感依然凉得刺骨，却让他觉得温暖，像颗跳动的心。
小白突然叫了一声，跳到他的怀里。林浩抱着它，看着窗外的蓝天。玄尘界的天空是紫色的，而现实的天空是蓝色的，两者都很辽阔，都很美丽。他知道，无论在哪个世界，他都要做个守护者，保护自己所珍惜的一切。
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桂花香。林浩笑了，摸了摸小白的头，轻声说：“我们回家吧。”
小白叫了一声，像是在回应他。
办公室里的阳光依然温暖，像个温柔的拥抱。林浩抱着小白，手里拿着小杨给的水果糖，口袋里装着源钥，心里装着家人的期待。他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有很多挑战在等着他，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有小白陪着他，有小杨等着他，有家人爱着他。
他转身走向门口，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英雄的背影。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