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野外回到自家出租屋内，林浩坐在书桌前，台灯的光像摊开的碎银，洒在满桌的笔记上。纸页上画着歪歪扭扭的能量循环图，边缘被咖啡渍浸得发皱，最后一行字是他半小时前写的：11月7日，第三次尝试引导，心率132，头痛持续21分钟——仍未稳定。
他揉了揉眉心，指腹蹭过眼角的细纹，抬头望向窗外。出租屋在三楼，窗外的梧桐树影婆娑，枝叶间漏下一轮皎洁的明月，像块浸了水的玉，泛着清冷的光。
风卷着楼下桂树的香气飘进来，吹得窗帘边角轻轻晃动，蹭过他搭在椅背上的藏青色外套——那是苏晴去年冬天给他织的，袖口还留着她特意绣的小太阳。
又熬到这么晚。他轻声叹气，伸手摸了摸桌上的相框。相框里的苏晴穿着白裙子，抱着他们养的猫年糕，笑得眼睛弯成月牙。照片旁边放着半块凉透的面包，塑料袋上印着楼下便利店的logo，他中午买的，咬了两口就忘了吃，现在硬得像块石头。
胸口突然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像有人用烧红的针戳他的心脏。林浩皱着眉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他想起三天前的晚上，他用那股力量推开了一辆失控的电动车——当时只觉得胸口像被人砸了一拳，一股灼热的气从胃里往上冲，直冲头顶，他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等他缓过来，发现电动车倒在两米外，车头都变形了，而他的右手臂上青筋暴起，像爬着几条狰狞的蛇。
力量的代价......他咬着牙说出这几个字，指尖掐进掌心，直到传来刺痛才松开。他想起第一次使用这股力量时的场景：那天他在实验室加班，突然接到苏晴的电话，说年糕从阳台摔下去了，正在宠物医院抢救。
他疯一样往医院跑，路过一个十字路口时，一辆货车闯红灯冲过来，他只觉得体内有什么东西爆了，然后货车突然停在他面前，车头离他的鼻子只有几厘米。后来他才知道，是他用力量挡住了货车，但代价是三天的头痛，像有人用钻头钻他的头骨。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打断了他的回忆。屏幕上显示晴晴，他的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按下接听键。
浩子，你猜我刚才做了什么？苏晴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带着点雀跃，我把阳台的花盆重新摆了，这次用了重物压着，年糕肯定翻不了了！对了，张阿姨刚才送了腌菜，就是你最爱吃的萝卜条，我尝了一口，比去年的还咸，你肯定喜欢。
林浩听着她的声音，胸口的刺痛慢慢缓解了。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面包袋，撒谎说：我刚吃了面，楼下小餐馆的番茄鸡蛋面，挺热的。
骗人，你上次说吃了面，结果我翻你朋友圈，看见你拍的面包袋。出差在外的妻子苏晴在电话那头笑着说，我给你买了点蜂蜜，放在行李箱里，你记得每天冲一杯，润润喉咙——你上次打电话，声音哑得像砂纸。
林浩的喉咙突然发紧。他想起刚才引导力量时，因为疼痛而喊出声，现在喉咙还泛着疼。我没事，就是最近研究有点晚，没休息好。他说，你不用担心我，我挺好的，你出差在外也要注意身体。
嗯，那你记得早点睡，别熬太晚。苏晴顿了顿，又说，浩子，昨天我梦见你了，梦见你回家了，抱着年糕，站在门口笑。我问你，浩子，你赢了吗？你说，赢了，我赢了自己。
林浩的眼睛有点湿。他想起结婚那天，苏晴穿着白裙子，站在教堂门口，对他说：我不要你当英雄，只要你陪我一辈子。晴晴，他轻声说，我会赢的，我会带着完整的自己回去，陪你逛菜市场，陪你种多肉，陪年糕翻花盆。
好，我等你。苏晴说，那我挂了，你记得喝蜂蜜水。
挂了电话，林浩看着手机屏幕上苏晴的照片，手指轻轻摩挲着屏幕。照片里的她抱着年糕，阳光洒在她脸上，像镀了一层金。他想起昨天晚上，他梦见苏晴坐在阳台的摇椅上，等着他回家，而他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她最爱的百合，却不敢进去——因为他怕自己身上的力量会伤害她。
不能再等了。他轻声说，把手机放在桌上，走到地板上盘腿坐下来。他闭上眼睛，开始感受体内的力量。那股灼热的气还在胸口翻腾，像头受惊的野兽，随时准备冲出来。他试着用意识慢慢靠近它，像哄一个孩子一样，轻声说：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力量似乎听懂了，翻腾的速度慢了下来。林浩试着引导它，从胸口到肩膀，再到手臂，最后到指尖。过程中，头痛又犯了，像有人用锤子砸他的太阳穴，他咬着牙，额头上的汗滴在地板上，形成小小的水痕。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直到感觉到一股暖流从指尖流出来，才慢慢睁开眼。
他看着自己的指尖，泛起淡淡的蓝光，像萤火虫的光，温柔而坚定。他试着动了动手指，蓝光跟着晃动，没有之前的灼热感，反而很温暖。他笑了，这是他第一次成功引导力量，没有失控。
窗外的风变大了，吹得窗帘沙沙响，月亮从云里钻出来，洒在他脸上。他站起来，走到窗边，伸手接住月光。指尖的蓝光和月光融合在一起，变成了更亮的光。他望着远处的月亮，想起苏晴的话：我不要你当英雄，只要你陪我一辈子。
晴晴，我做到了。他轻声说，我找到了钥匙，不是掌控力量的钥匙，是掌控自己的钥匙。
夜还很长，但林浩的心已经不再迷茫。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