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何大清虽然不是什么好父亲，但也不是坏人。
既然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如成人之美。
“何师傅，你真的决定了？”
“不后悔？”
何大清用力点头。
“决定了！”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我也要有自己的生活。”
苏年沉思了片刻。
“好吧，我帮你。”
何大清眼睛一亮。
“你愿意帮我？”
苏年点点头。
“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
何大清急切地问道。
苏年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你不能走火车站和东直门客运站。”
“那里肯定有人守着。”
“你要换个地方。”
何大清连连点头。
“好，我听你的。”
“那去哪儿？”
苏年想了想。
“去西直门客运站。”
“那里人多眼杂，不容易被发现。”
“而且你可以先去找刘怀仁他娘。”
“让她改一下集合地点。”
何大清如获至宝。
“对对对，这个主意好。”
“我马上去找她。”
苏年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你得给柱子和雨水留点钱。”
“不能让他们饿死。”
何大清犹豫了一下。
“我…我身上钱不多。”
“就剩三十多块。”
苏年看着他。
“你打算留多少？”
何大清咬咬牙。
“十块！”
“就留十块。”
苏年摇摇头。
“太少了。”
“至少二十块。”
何大清心疼地说道。
“二十块？”
“那我就剩十几块了。”
“到了外地怎么办？”
苏年冷笑一声。
“你都要结婚了，还怕没钱花？”
“那女人总不会让你饿死。”
何大清想了想，觉得有道理。
“好吧，二十就二十。”
他从怀里掏出钱包，数出二十块钱。
“给，这二十块你帮我转交给柱子。”
苏年接过钱，收进了口袋。
“何师傅，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何大清问道。
苏年认真地看着他。
“你打算一走了之，再也不回来了？”
何大清愣了一下。
“这…我还没想过。”
“可能…可能过几年再回来看看。”
苏年摇摇头。
“几年太久了。”
“柱子和雨水等不了那么久。”
“你至少要定期寄钱回来。”
何大清皱起眉头。
“寄钱？”
“寄给谁？”
苏年想了想。
“寄给易中海吧。”
“他在院里最有威望，也最热心。”
何大清点点头。
“好，就寄给老易。”
“每个月寄十块钱，够不够？”
苏年刚要点头，忽然想到什么。
“等等。”
他拦住何大清。
“寄给易中海不行。”
何大清不解。
“为什么不行？”
“你不是说他最热心吗？”
苏年冷静地分析。
“何师傅，你想过没有？”
“易中海夫妇无儿无女。”
“如果钱都寄给他，柱子和雨水的监护权也在他手里。”
“那你等于是把两个孩子完全交给了他。”
何大清还是不明白。
“这有什么不好？”
“老易人不错啊。”
苏年叹了口气。
“何师傅，你还是太天真了。”
“易中海确实是好人，但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他帮你带孩子，肯定是希望将来有人给他养老送终。”
“如果钱和监护权都在他手里，时间久了，他就是孩子们的实际监护人。”
“等你哪天想回来，恐怕柱子和雨水都不认你这个亲爹了。”
“甚至连你家的房子，都可能被他占了。”
何大清听了，冷汗直冒。
“不会吧？”
“老易不是那种人。”
苏年认真地看着他。
“何师傅，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易中海现在确实是好心。”
“但人心是会变的。”
“尤其是涉及到利益的时候。”
何大清想了想，觉得苏年说得有道理。
“那…那寄给谁？”
苏年想了想。
“寄给柱子吧。”
“他是哥哥，有责任照顾妹妹。”
何大清又摇头。
“柱子才十六岁，还是个孩子。”
“给他那么多钱，他能管好吗？”
“万一乱花怎么办？”
苏年也觉得有道理。
十六岁的傻柱，确实没什么理财概念。
“那…”
他想了想，忽然有了主意。
“这样吧，寄给我。”
何大清愣了一下。
“寄给你？”
苏年点点头。
“对，寄到我的单位。”
“我工作稳定，人也靠谱。”
“你可以在信里写明，钱是给柱子和雨水的生活费。”
“我负责转交，绝对不会私吞。”
何大清犹豫了。
“这…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苏年摆摆手。
“举手之劳，不算什么。”
“而且这样对大家都好。”
“你放心寄钱，我负责转交。”
“柱子和雨水有了生活保障。”
“易中海也不用承担太大压力。”
何大清想了想，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好，就这么办。”
“不过…”
他有些不好意思。
“我怎么相信你？”
“万一你拿了钱不给他们怎么办？”
苏年哈哈大笑。
“何师傅，你看我像缺钱的人吗？”
“我一个月工资三十五块。”
“还会贪你这点生活费？”
何大清想了想，确实如此。
苏年的条件比他好多了，没必要贪这点小钱。
“那…那我现在就写信。”
他从包里掏出纸笔。
“地址写哪儿？”
苏年报出了畜牧站的地址。
“北京市畜牧站财务科，苏年收。”
何大清认真地写着。
“每个月寄多少？”
苏年想了想。
“十块钱吧。”
“够柱子和雨水基本生活了。”
何大清点点头，在信里写道：
“从下个月开始，每月寄十块钱到畜牧站。”
“由苏年同志转交给何雨柱、何雨水兄妹。”
“用作生活费。”
“请苏年同志代为照看两个孩子。”
写完后，他在信封上盖了自己的私章。
“苏年，这样行吗？”
苏年接过信，仔细看了一遍。
“很好。”
“有了这封信，就是法律证明。”
“我会按时转交的。”
何大清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这样我就放心了。”
苏年把信收好。
“何师傅，时间不早了。”
“你该走了。”
何大清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
“苏年，这次多亏了你。”
“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从怀里掏出十块钱。
“这是给你的辛苦费。”
苏年推了推。
“不用，我不要钱。”
何大清坚持塞给他。
“一定要收下。”
“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苏年想了想，还是收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
“不过何师傅，我收这钱不是贪你便宜。”
“而是为了给你留条后路。”
何大清不解。
“什么意思？”
苏年解释道。
“你现在要去外地，前途未卜。”
“万一那边不如意，想回来怎么办？”
“如果我手里有你的钱，就说明咱们之间有债务关系。”
“你随时可以以讨债的名义回北京。”
“这样就不会被人说成是抛妻弃子又回来了。”
何大清恍然大悟。
“高，实在是高！”
“苏年，你真是个聪明人。”
“我何大清这辈子，算是欠你一个大人情。”
苏年摆摆手。
“别这么说。”
“我也是看在柱子和雨水的份上。”
“他们还小，不能没人管。”
何大清的眼圈有些红。
“苏年，我知道我不是个好父亲。”
“但我也是逼不得已。”
“拜托你了，多照看着点他们。”
苏年点点头。
“我会的。”
“不过何师傅，我丑话说在前头。”
“如果你在外地过得不好，想回来也可以。”
“但如果你过得很好，就不要轻易回来了。”
“免得让孩子们心里添堵。”
何大清用力点头。
“我明白。”
“如果真的过得好，我会把他们接过去。”
“如果过得不好…”
他停顿了一下。
“那我就不回来了。”
“免得害了他们。”
苏年拍拍他的肩膀。
“想明白就好。”
“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何大清背起包袱，拎起箱子。
“苏年，那我走了。”
“柱子和雨水就拜托你了。”
苏年点点头。
“一路顺风。”
何大清深深地看了一眼胡同口的方向。
那里是四合院的方向，是两个孩子的方向。
然后他转过身，大步向西直门走去。
苏年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虽然自私，但也可怜。
为了自己的幸福，不惜抛下亲生骨肉。
但又何尝不是被生活逼迫？
一个男人，既要当爹又要当妈。
这些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苏年摇摇头，不再多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既然何大清已经做出了决定，就让他去吧。
自己能做的，就是照看好那两个孩子。
他转身往四合院走去。
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如何安排傻柱和何雨水的生活。
这两个孩子，以后就是自己的责任了。
虽然麻烦，但也是一种缘分。
就当是积德行善吧。
苏年回到四合院时，天色已经大亮。
秋日的晨光透过槐树叶缝，在青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声鸟叫从房檐下传来。
“苏年？你这么早就出去了？”
秦淮茹正在厨房里忙活，听见脚步声连忙探出头来。
“嗯，出去溜达了一圈。”
苏年走进南房，看着她围着围裙的样子，心中一暖。
“饭做好了吗？我饿了。”
“马上就好。”
秦淮茹脸上带着笑容。
“小米粥配咸菜，还有昨天剩的包子。”
“热热就能吃了。”
苏年在桌边坐下，看着秦淮茹忙前忙后的身影。
“淮茹，我刚才在路上遇到何大清了。”
秦淮茹手中的动作一顿。
“何大清？”
“他不是失踪了吗？”
“昨晚上全院的人都在找他。”
苏年端起热腾腾的小米粥。
“是啊，全院的人都以为他失踪了。”
“其实他是想跑路。”
“被我在胡同里撞见了。”
秦淮茹瞪大了眼睛。
“跑路？”
“他为什么要跑路？”
“傻柱和雨水怎么办？”
苏年喝了一口粥，慢慢说道。
“他遇到个女人，想重新开始。”
“至于傻柱和雨水…”
他停顿了一下。
“他说院里的邻居会帮忙照看。”
秦淮茹皱起了眉头。
“这怎么行？”
“傻柱才十六岁，雨水更小。”
“两个孩子怎么过日子？”
苏年看着她善良的表情，心中一软。
“所以我跟他谈了个条件。”
“什么条件？”
秦淮茹好奇地问道。
苏年从口袋里掏出那二十块钱。
“他给傻柱和雨水留了二十块钱。”
“还答应每个月寄十块钱回来做生活费。”
“钱寄到我单位，我负责转交。”
秦淮茹接过钱，仔细数了数。
“真的是二十块。”
“那他人呢？”
“走了？”
苏年点点头。
“走了，去西直门坐车。”
“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
秦淮茹叹了口气。
“造孽啊。”
“好好的一个家，说散就散了。”
苏年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这就是生活。”
“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的余地。”
“何大清也是被逼无奈。”
秦淮茹想了想。
“那我们要不要告诉院里的人？”
“他们还在找呢。”
苏年摇摇头。
“暂时不说。”
“等他们找累了，自然就放弃了。”
“何大清既然想走，就让他走得干净点。”
“免得节外生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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