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雷的轰鸣声震得耳膜嗡嗡响。
刺眼的白光把河面照得像铺了层碎玻璃。
连眼睛都得眯成一条缝。
你会不会像我（王萌）这样。
攥着半杯没喝完的奶茶。
指节都捏得发白。
杯壁还留着刚从奶茶店拿出来的温热。
贴着掌心特别舒服。
可后背却凉得像贴了块冰。
刚才拽锁链时被灼伤的指尖还在隐隐作疼。
红色的印记没消退。
甚至能摸到点发烫的触感。
天雷劈到离头顶只有十米的地方时。
风裹着龙气的暖。
却吹不散心里的慌。
直到那抹七彩从漩涡里“哗啦”跃出。
鳞片反射的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我才突然觉得——原来绝境里的光。
真的会带着烟火气来救你。
你有没有过劫后余生时，最先庆幸的是手里那杯没洒的奶茶？
我盯着指尖的红痕。
刚想揉两下缓解疼。
就听见“哗啦”一声巨响。
漩涡中心的七彩锦鲤突然蹦出水面。
红色的鳍像染了草莓酱。
蓝色的鳞闪着像天空一样的光。
紫色的尾巴甩动时溅起的水珠。
砸在水面上居然泛着金色的涟漪。
比刚才那些零散的光点亮十倍不止。
“我的天！成了！真的成了！”
肖瑶的魂体在我脑子里尖叫。
声音里满是兴奋。
连带着我太阳穴都跟着发烫。
“我当年在天庭当差，跟着雷部去看过龙气引动，都没见过这么强的！你居然用共享单车做到了！那些天天捧着玉如意的老仙要是看见，下巴都得掉地上！”
话音刚落。
河面突然冒起淡金色的雾。
雾越来越浓。
慢慢织成了一层半透明的屏障。
像给苏州河盖了层软软的金色纱巾。
我试探着伸手碰了碰。
暖得像晒了一下午太阳的棉被。
裹在身上特别舒服。
刚才被锁链灼伤的疼。
居然顺着屏障的暖意慢慢消了。
连指尖的红痕都淡了点。
“快躲进屏障中心！”
肖瑶急喊。
“最后一道天雷要劈下来了！这屏障肯定能挡住！”
我赶紧往屏障中间退。
刚站稳。
就听见“轰隆”一声。
天雷结结实实地劈在了屏障上。
白光撞在金色的膜上。
像泼在棉花上的开水。
瞬间散成星星点点的光。
落在水面上。
像撒了一把会闪的萤火虫。
周围的共享单车还在“哗啦啦”旋转。
只是速度慢了点。
淤泥里的金光顺着屏障往上爬。
把整个河面都染成了暖暖的金色。
“卧槽！这是龙气吧？我居然拍到真的龙气了！”
岸边突然传来男生的惊呼。
是刚才递我可乐的穿灰色卫衣的男生。
他举着手机贴得特别近。
手都在抖。
“你们看！屏幕里这金色的膜，还有那锦鲤！太绝了！”
“快发抖音！快发！”
旁边拎着购物袋的大妈急得直拽男生的胳膊。
购物袋里的胡萝卜都掉出来一根。
她都没顾上捡。
“配文就写‘苏州河惊现锦鲤引龙气，小姐姐用符咒挡天雷，现场太震撼！’，这热度肯定能爆！我先给你点个赞！”
“阿姨您别急，我这就发！”
男生赶紧点开抖音。
手指飞快地打字。
“对了小姐姐，能不能露个脸？这样流量更高！”
我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啦，你们发风景就好。”
说着低头吸了口奶茶。
珍珠还沉在杯底。
没洒出来。
嚼着软乎乎的。
三分糖的甜刚好压下刚才的慌。
风从河面吹过来。
带着龙气的暖。
裹着奶茶的甜。
这一刻居然觉得特别踏实。
你有没有过这种时候，明明刚经历完危险，却因为一杯没洒的奶茶，觉得特别安心？
“咳咳……救……救我……”
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旁边传来。
我转头一看。
是那个打手。
他刚才被天雷劈中。
头发竖得像炸毛的鸡。
黑色的快递服破了好几个洞。
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T恤。
脸上还沾着黑淤泥。
正扶着一辆共享单车的车筐想爬上岸。
可刚站起来没两步。
就突然“咚”地跪下去。
一只苍白的手从水里伸出来。
死死拽住了他的脚踝。
指甲缝里还夹着点河泥。
我吓得往后退了半步。
奶茶杯差点从手里滑出去。
那只手的主人慢慢从水里浮上来。
是个穿蓝色工装的大叔。
衣服上还印着“拆迁队”的字样。
只是颜色褪得厉害。
袖口磨破了边。
他的脸有点透明。
能看见后面的水。
正是去年沉江的那个动迁款举报者！
“你欠我们的拆迁款，今天该还了。”
大叔的声音没有温度。
像从冰窖里飘出来。
带着浓浓的怨气。
手里还攥着一张皱巴巴的补偿协议。
“张扒皮让你藏的那份假合同，你以为能瞒多久？”
打手的脸瞬间白得像纸。
比刚才被天雷劈时还难看。
他使劲踹腿想挣脱。
嘴里哭喊着。
“我不是故意的！是张扒皮逼我的！我再也不敢了！你们放了我吧！”
“逼你的？”
又一个人影从水里浮上来。
是个戴碎花头巾的阿姨。
手里也拿着张协议。
边角都快磨烂了。
“当初你收我们每人五百块好处费，说帮我们多要补偿款，结果转头就把我们卖了，这也是被逼的？”
“我……我那是一时糊涂！”
打手的眼泪混着淤泥往下流。
看起来特别狼狈。
“我把张扒皮的保险柜密码告诉你们！**！里面还有他贪钱的账本！你们放了我！”
大叔冷笑一声。
手拽得更紧了。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初你拿着我们的钱去买酒喝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说着朝其他亡魂使了个眼色。
几个人一起伸手。
把打手往水里拖。
水面溅起的水花里。
还能听见打手的哭喊越来越远。
我站在屏障里。
看着这一切。
心里又解气又有点慌。
解气的是他终于得到报应。
慌的是第一次亲眼看见亡魂讨公道。
比电视里演的还真实。
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为什么看着他被拖走，我心里除了解气，还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你好，没吓到你吧？”
一道温和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我转头一看。
是个穿卡其色风衣的男生。
个子挺高。
头发有点乱。
额角还沾着点水珠。
看起来像是跑过来的。
他手里举着个巴掌大的银色仪器。
屏幕上的红线跳得飞快。
旁边还拎着个旧旧的修表箱。
箱子上贴着张黄色的便签。
写着“今日修表满3单，送灵脉检测一次”。
“没……没吓到，就是有点懵。”
我攥紧奶茶杯。
有点紧张地说。
陆三金赶紧从修表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
递到我面前。
“刚在旁边便利店买的，还凉着，你喝口缓缓。我叫陆三金，是旁边修表铺的，刚才在岸边看见这边有动静，就过来看看，没打扰你吧？”
“我叫王萌，谢谢你的水。”
我接过矿泉水。
瓶壁的凉意透过手心传来。
刚好压下刚才的慌。
“你手里这个……是灵脉检测仪吗？”
“对，平时修表之余，会帮人看看灵脉波动。”
陆三金笑了笑。
眼角弯出点细纹。
看起来特别温和。
“刚才检测到这边龙气特别强，还以为是哪个老仙路过，没想到是你用共享单车引的——这灵脉波动比雷部的法器还稳，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挠了挠头。
有点不好意思。
“就是我朋友肖瑶让我把符咒贴在共享单车筐里，没想到引来锦鲤，还形成了屏障。”
“肖瑶？”
陆三金挑了挑眉。
眼里闪过点好奇。
“是附在你身上的那位仙官吗？”
我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刚才在奶茶店排队，听见你跟自己说话，还提到‘肖瑶说符咒要贴内侧’，我就猜可能是双魂共生。”
陆三金说着。
突然指了指我手里的奶茶杯。
“对了，你这杯奶茶是三分糖多珍珠吧？还特意让店员把珍珠多煮两分钟，软点才好吃，对吧？”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也喜欢吃软珍珠啊。”
陆三金笑了。
“刚才在奶茶店，我还跟店员说‘跟前面那位小姐一样，珍珠多煮两分钟’，结果店员说‘你们口味还挺像’，我就记下来了。”
听他这么说。
我突然觉得脸颊有点烫。
赶紧低头喝了口奶茶。
掩饰自己的慌乱。
你遇到过刚认识的人，连你喜欢珍珠煮软点都记得，会像我这样心跳加速吗？
“对了，给你带了个小礼物。”
陆三金突然蹲下身。
打开修表箱。
从里面拿出个白色的小物件。
递到我面前。
是个巴掌大的小夜灯。
底座是圆形的。
用的是浅色的木头。
上面刻着淡淡的云纹。
通电的地方做成了小符咒的形状。
看起来特别精致。
我伸手接过来。
木头底座带着点温温的感觉。
像是被人攥在手里捂热的。
“这是……灵脉小夜灯？”
我看着上面的符咒。
有点惊讶。
“嗯，昨天修表的时候顺手做的。”
陆三金挠了挠头。
有点腼腆。
“里面加了点灵脉粉末，波动跟人的呼吸同步，晚上画符怕黑的话，开着它能安神。”
我摸着小夜灯的底座。
突然摸到个小小的刻痕。
低头一看。
是个“萌”字。
刻得很细。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笔画还带着点笨拙的弧度。
像是第一次刻字。
“这个字……是特意刻的吗？”
我的心跳突然变快。
手指都有点颤抖。
陆三金的耳朵有点红。
声音也小了点。
“就是……做的时候想着是给你的，就顺手刻了你的名字，要是刻得不好看，或者你不喜欢，我可以帮你磨掉，再重新做一个也行……”
“不用不用！”
我赶紧摇头。
把小夜灯抱在怀里。
生怕他真的磨掉。
“我很喜欢！真的特别喜欢！谢谢你，陆三金。”
“喜欢就好。”
陆三金笑了。
阳光落在他的风衣上。
暖得像刚才的龙气。
岸边的路人还在欢呼。
有个穿校服的小姑娘跑过来。
举着手机说。
“小姐姐，能不能跟你合个影呀？我要跟同学说我看见真的锦鲤了！”
“当然可以啦。”
我笑着答应。
把小夜灯小心地放进外套口袋里。
生怕被碰到。
小姑娘凑过来。
镜头里的我笑得有点傻。
可心里却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
你有没有收到过刻着自己名字的小礼物？明明很轻，却觉得暖到了心里，连指尖都带着甜甜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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