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半的写字楼还浸在薄雾里，林晚踩着打卡机“嘀”的一声提示音冲进办公区时，额角还沾着没擦干的汗水。她昨晚改报告到凌晨三点，只睡了四个小时，眼下的青黑像抹了层灰，可还是攥着刚买的热豆浆，快步走向工位——赵伟要求八点前必须到岗，她不敢迟到。?
刚放下包，赵伟的助理小陈就抱着一摞文件跑过来，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明显的急切：“林晚，快！赵总监让你把这些客户资料按区域分类，还要补充近三个月的消费记录，十点前必须交给苏小姐，她要带去找客户签单！”?
林晚的手顿了一下，指尖的豆浆杯差点滑落。那摞文件足有半尺厚，纸页边缘泛黄，显然是积压了很久的旧资料，上面的客户信息混乱不堪，有的地址只写了小区名，有的联系方式还是空号。她皱着眉问：“这么多资料，十点前肯定整理不完啊，而且这不是苏小姐自己的工作吗？”?
小陈苦着脸摇头，眼神往总监办公室的方向瞟了瞟：“我也没办法，赵总监说‘新人多分担’，苏小姐早上来的时候还特意交代，让你‘仔细点，别出错’。你赶紧弄吧，赵总监在办公室等着呢，要是误了苏小姐的事，他又要发火了。”说完，小陈把文件往林晚桌上一放，转身就溜，生怕沾上半点麻烦。?
林晚看着桌上堆得像小山的文件，心里又酸又涩。她明明是来做市场分析的实习生，却天天被当成打杂的，复印、整理资料、帮苏曼丽买咖啡，连正经的项目工作都碰不到。可她不敢反驳，只能咬着牙，打开Excel表格，开始逐条录入客户信息。?
豆浆在一旁放凉了，她顾不上喝，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眼睛盯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酸涩得发疼。偶尔抬头揉眼睛时，总能看到苏曼丽坐在斜对面的工位上，对着镜子补口红，或者刷着购物软件，指尖划过屏幕的声音在安静的办公区里格外刺耳。?
“林晚，帮我买杯冰美式，少糖少冰。”苏曼丽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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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的手指顿了顿，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八点四十五分，她才整理完三分之一的资料。“苏小姐，我现在有点忙，可能没时间……”?
“没时间？”苏曼丽放下镜子，挑着眉看向她，声音陡然拔高，“让你买杯咖啡都没时间？还是觉得帮我买咖啡委屈你这个硕士了？”?
周围同事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林晚的脸涨得通红，手指紧紧攥着鼠标。她知道苏曼丽是故意刁难，可在这家公司，苏曼丽的话就像圣旨，没人敢违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就去买。”她站起身刚要走，就听见陈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小姐，我正好要去楼下取快递，顺便帮你买吧，林晚这边资料太多，别耽误了十点的事。”?
林晚回头，看到陈默站在自己工位旁，手里拿着手机，眼神平静地看着苏曼丽。苏曼丽的脸色僵了一下，显然没料到陈默会替林晚出头。她盯着陈默看了几秒，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陈工倒是挺关心实习生，不过不用了，我自己让助理去买就行。”说完，她拿起手机，给自家公司的助理发了条消息，然后重新拿起镜子，不再看林晚和陈默。?
林晚松了口气，感激地看向陈默。陈默冲她轻轻点头，压低声音说：“赶紧整理资料，我帮你核对信息。”说完，他拉过旁边的空椅子，坐在林晚身边，拿起一份资料，开始帮她筛选有效信息。?
有了陈默的帮忙，资料整理的速度快了很多。陈默不仅帮她核对客户联系方式，还教她用数据筛选功能，原本需要两小时的工作，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完成了。九点五十分，林晚把整理好的资料打印出来，装订成册，送到苏曼丽的工位上：“苏小姐，资料整理好了，您看一下。”?
苏曼丽放下镜子，拿起资料，随便翻了几页，然后“啪”地把资料摔在桌上，声音尖利：“这就是你整理的资料？客户的消费记录只写了金额，没写消费品类，地址只到小区，没写门牌号，你让我怎么跟客户沟通？林晚，你是不是故意的？”?
林晚的心沉了下去，她明明按照要求整理了，消费品类在表格的备注栏里，门牌号很多客户资料里根本没有标注。“苏小姐，消费品类在备注栏里，门牌号很多资料里没有……”?
“没有你不会打电话问吗？”苏曼丽打断她的话，手指点着资料，“我看你就是不用心，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还当什么硕士？我看你根本不配待在市场部！”?
林晚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却堵得慌。周围同事都低着头，没人敢出声，连赵伟都从办公室里探出头看了一眼，又缩了回去——他显然不想得罪苏曼丽。?
就在这时，陈默走了过来，拿起桌上的资料，翻到备注栏那一页，平静地说：“苏小姐，消费品类在这里，门牌号的问题，林晚已经标注了‘资料未提供’，如果需要补充，我们可以联系行政部调取客户的完整档案，不过现在距离您见客户还有十分钟，恐怕来不及。”?
苏曼丽的脸色更加难看，她没想到陈默又一次帮林晚说话。她盯着陈默，眼神里满是怒火，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陈默说的是事实，而且他是公司的技术骨干，负责多个核心项目，连CEO都要让他三分，她不能像对林晚那样随意刁难。?
“算了，没时间跟你们耗。”苏曼丽拿起资料，狠狠瞪了林晚一眼，“下次再这么不用心，我直接让赵总监把你开了！”说完，她踩着高跟鞋，怒气冲冲地走出了办公区。?
林晚看着她的背影，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陈默递过一张纸巾，轻声说：“别跟她置气，她就是看你不顺眼，故意找你麻烦。”?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林晚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已经很努力了，可还是做不好，是不是我真的不适合这份工作？”?
陈默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他认识林晚是在入职培训上，当时林晚坐在第一排，认真地记着笔记，眼神里满是对职场的期待。他知道林晚很努力，每天最早到公司，最晚离开，连午休都在学习业务知识，可苏曼丽的针对和赵伟的偏袒，让她举步维艰。?
“你没有做错什么。”陈默的声音很温柔，却带着坚定，“是他们太过分，你别怀疑自己。再坚持一下，等转正了就好了。”?
林晚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点了点头。她知道陈默是为她好，可心里的委屈还是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回到工位，林晚刚坐下，赵伟就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径直走到她面前，脸色阴沉：“林晚，你怎么回事？苏小姐都跟我告状了，说你整理资料不用心，耽误了她见客户！”?
林晚抬起头，心里满是不解：“赵总监，我已经按照要求整理了，消费品类在备注栏里，门牌号很多资料里没有，我也标注了……”?
“你还敢顶嘴？”赵伟打断她的话，声音提高了几分，“苏小姐说你做得不好，就是做得不好！你以为你是硕士就了不起了？在公司，苏小姐的话就是标准！我看你就是态度有问题，今天下午把这份资料重新整理一遍，明天早上交给我，要是再出错，你就直接提交离职申请！”?
林晚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她知道跟赵伟辩解没用，在他眼里，苏曼丽永远是对的，而她，只是一个可以随意拿捏的实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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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伟说完，转身走回办公室，路过陈默工位时，却突然放缓了脚步，脸上挤出一丝笑容：“陈工，昨天你提交的项目方案我看了，做得很好，下午我跟CEO汇报的时候，会重点推荐你的方案。”?
陈默点了点头，语气平淡：“谢谢赵总监。”?
林晚看着赵伟前后不一的态度，心里更冷了。她终于明白，在这家公司，没有背景，再努力也没用，只有像苏曼丽那样有靠山，或者像陈默那样有能力，才能被尊重。?
下午，林晚只能重新整理那份资料。她按照赵伟的要求，一个个给客户打电话核实门牌号和消费品类，很多客户不耐烦地挂了电话，有的甚至还骂了她几句。她咬着牙，一遍遍地拨打，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
陈默看着她疲惫的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帮林晚，却又怕引起苏曼丽更多的不满，只能在午休时，偷偷给林晚带了份热饭，又帮她整理了一部分客户的联系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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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太累了，吃点东西再弄。”陈默把饭放在林晚桌上，轻声说。?
林晚抬起头，看着陈默，眼眶又红了：“谢谢你，陈默，总是麻烦你。”?
“不用客气。”陈默笑了笑，“我们是同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林晚拿起筷子，慢慢吃着饭。饭很暖，暖到了她的心里，让她觉得，就算职场再难，也还有一丝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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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林晚终于重新整理完了资料。她把资料放在赵伟的办公桌上，然后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走出办公区时，她看到陈默还在工位上加班，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项目数据，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陈工，你还不下班吗？”林晚问。?
陈默抬起头，笑了笑：“快了，还有一点工作没做完，你先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林晚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写字楼。夜色渐浓，路灯亮了起来，暖黄的灯光洒在她身上，却驱不散她心里的寒意。她想起白天苏曼丽的刁难、赵伟的严苛，还有母亲催钱的电话，突然觉得特别无助——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这份实习，到底能不能转正。?
回到出租屋，林晚刚打开门，手机就响了，是母亲刘梅打来的。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妈，怎么了？”?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刘梅的声音尖利，“你弟说你还没给他凑首付，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跟你说，下周末你要是再凑不齐，我就去你公司找你，让你领导评评理，看看你这个当姐姐的，是不是冷血无情！”?
林晚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靠在门上，声音带着哭腔：“妈，我真的没那么多钱，我刚实习，工资才三千块，还要交房租、吃饭，我真的没办法……”?
“没办法？你不会去借吗？你不是有同事吗？跟他们借点啊！”刘梅的声音越来越大，“我不管，下周末钱必须到位，不然你就别认我这个妈！”?
电话被挂断，林晚无力地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眼泪无声地流淌。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陀螺，被职场和原生家庭抽打着，不停地旋转，却不知道哪里是尽头。?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亮了一下，是陈默发来的微信：“资料我帮你检查过了，没问题，你早点休息，别想太多，明天会好的。”?
林晚看着消息，心里暖暖的。她回复陈默：“谢谢你，你也早点休息。”?
陈默很快回复：“嗯，晚安。”?
林晚放下手机，擦干眼泪。她知道，就算再难，她也不能放弃，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关心她的人。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景，心里暗暗告诉自己：林晚，再坚持一下，你一定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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