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昭抬手一把推开他,等管家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进入客厅,留下凌厉十足的声音,“别说你一个管家拦我,今日就算阎王亲至,也休想夺走我徒儿的性命!”
余正良见状,向谢管家道歉,“抱歉,此人对轻羽师姑确实重要。”
说完,便跟了上去。
谢管家脸色微变,阴气沉沉地盯着他的背影。
晏昭循着煞气找到了轻羽的房间,彼时,她的房间围满了人,老少约莫十来人,低吟的啜泣声时不时响起。
“妈,您看儿孙都差不多到齐了,您睁开眼看看我们。”谢家家主谢启元在轻羽的耳边呢喃。
然而床上年迈的老太太紧闭着眼睛,没有睁眼的迹象。
“棺材都准备好了?”谢夫人侧身询问。
瞧见莫名出现的陌生少女,谢夫人表情一顿,不悦地开口,“你是何人?谁允许你进来的!”
晏昭非但没有止步,还踏入了房间门,目光透过人群,试图看清她那小十四的模样。
谢夫人呵斥,“站住!”
一瞬间,屋里人都转过身,看向这不速之客。
晏昭的目光落到一个少女的身上。
那姑娘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长得相当标致,眼神清亮带劲,自带一股难驯的傲气,就如此时看着晏昭的目光像淬了光的剑刃。
这与她那傲气凌人的小十四有六七分像,只是不是她的小十四。
“你是何人!来人!”谢夫人的脸上出现愠怒。
“轻羽被煞气缠身,我是来救她的。”
一听这话,屋里的人脸色纷纷露出异样。
谢夫人眼神凌厉,冷笑一声,“谁人不知我家老夫人是玄查司出来的轻羽真人,你说有煞气缠身,简直是笑话!”
晏昭冷冽的目光落到谢夫人的脸上,“人都有一劫,轻羽也不例外,她老了,才会被你们这亲人的身份蒙骗,殊不知有要致她于死地。”
追上来的余正良和谢管家脸色皆是一震,前者难以置信,后者神色一紧,视线匆匆看向谢夫人。
“管家!把这胡搅蛮缠的人赶出去!”谢夫人命令谢管家。
谢管家招来身后的保镖,余正良思索了几秒就挡在晏昭身前。
“谢夫人,这位确与轻羽师姑有些渊源,不妨让她看看,若真有事,便能救师姑性命,若无,也让故人相见,了却师姑一桩心愿。”
余正良本不应该插手这些事,可眼前这位是晏昭。
是玄查司祖师奶级别的晏昭。
加上,若真有人用煞气害人,玄查司也该管制。
“余道长,平时你与老夫人有些交情,挂念之情我能理解,但她一个黄毛丫头是老夫人的故人,你把我谢家当傻子不成!”谢夫人言辞极其犀利。
“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弄出去!至于余道人,若扰老夫人清净,一并清出去!”
闻言,保镖就动起手来,晏昭一个旋身躲开,手指立马摁在保镖的穴位上,两个保镖保持着伸出手的姿势,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其他人大骇。
晏昭缓缓走近,谢夫人指向门口,“出去!”
晏昭径直走到她的面前,不由分说地便甩了她一巴掌,屋内的人都倒吸一口气。
她竟然敢打谢家主母!?
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却见当事人脸上丝毫没有惊慌,声音极冷,“看在小十四的份上我本该先动手,但你一而再再而三阻挠,巴不得我的小十四快快丧命,那我只好先教训你一番。”
谢夫人被打得身体都向左歪了一个步伐,脸颊更是火辣辣的疼,如钢丝线般绕颈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她莫名涌起一阵害怕。
但转眼一想,事情这么久,无一人发现,她一个黄毛丫头又能看出什么。
她露出一抹阴狠的表情,抬起脸时阴狠不见,她保养的极好,一个巴掌下来,赫然留下一个掌印,可见晏昭的手力不减。
“妈妈!”一十一二岁的男孩走出来,怒气冲冲瞪着晏昭。
晏昭哼笑一声,“敢冲过来,连你一起打!”
谢启元听着吵闹的声音,额角青筋浮起,本想起身,却没想到母亲无力的手骤然收紧了他的手。
“妈?妈?”
谢启元紧紧盯着轻羽真人,轻声叫唤。
晏昭听到动静立马走过去,这次没人敢拦着她,都被她身上冷冽的气息逼的让开一条道来。
晏昭这才看清床上的人的模样。
轻羽真人的手搭在被面上,皮肤薄的像禅意,银发稀疏的贴在额角,脸颊深陷,双眼轻阖,毫无生气。
见到余正良已经做好了身边人都大变化的准备,可亲眼见到至亲从花季少女变成枯瘦老人,心里就像被棉花堵上了一样,连脚步都放缓了。
“小十四……”
床上的人像是听到呼唤,手指又动弹了一下。
谢启元这才明白母亲不是因为吵闹做出反应,而是那一声“小十四”。
他心里一片惊涛骇浪,看向晏昭的目光中一片不可思议。
他的母亲如今八十六,眼前的女孩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竟然叫母亲“小十四”!
不管是外界还是玄查司,都尊称他母亲为“谢老夫人”或“轻羽真人”。
何人敢称一声“小”,就像小孩子一样。
这女孩如此胆大,余道长似乎还护着,她究竟是何人?
晏昭走到床边,抬手轻抚轻羽枯皱的脸颊,眼里一片心疼。
“小十四啊,师父不会让任何人夺走你的性命!”
话落,眸中倏地变得冷厉,手指化作剑指在轻羽脸上画符,画完张开手一抓,就把趴在轻羽脸上的煞气给抓了下来!
众人只见晏昭手里似乎抓着什么东西,接着手掌一收,一团黑气就此消散。
谢启元被晏昭这一番动作惊住,“这、这是怎么了?”
晏昭皱着眉,“你是轻羽的儿子,没有跟着修道?”
“母亲说我在修道上天资愚钝,不曾授予。”
说完,他意识到自己态度有些低下,竟老实回答一个陌生小姑娘的问题。
“不知你又是我母亲哪位故人?方才所说是真?若你能救我母亲,必有重谢。”
“阿元,玄查司如今是什么情况你多少知道,她一个小丫头道法还能高过余道长、高过妈不成!?”
谢夫人出声阻止,要走过来就被晏昭的眼神制止在床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