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的出现，让原本还在地上打滚的刘海中，哭嚎声戛然而止。
他那双挤了半天也没挤出几滴泪的眼睛里，瞬间迸射出恶毒的精光。救星到了！
他手里的凳子腿“哐当”一声被扔在地上，整个人连滚带爬地扑到易中海脚边，一把抱住他的裤腿，鼻涕眼泪瞬间糊了满脸，声音凄厉得像是死了亲爹。
“一大爷！您可算来了！您要为我做主啊！”
刘海中颤抖的手指指向林卫，声音里充满了被“欺凌”的委屈与愤恨。
“这小子！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野种，拿着张破纸就上门讹诈！说这屋子是他的！我们不认，他……他就动手打人啊！”
他猛地一拍自己肥硕的大腿，发出“啪”的一声闷响，随即捂住自己的腰，整张脸痛苦地扭曲在一起。
“我的腰……我这把老骨头……快被他给打断了！哎呦喂……疼死我了！”
这番颠倒黑白的表演，堪称登峰造极。
院子里本就昏暗的光线，此刻在人们心中蒙上了一层更厚的阴影。围观的邻居们本就分不清是非，被刘海中这么一嚎，风向立刻就变了。
窃窃私语声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投向林卫的目光里，怀疑之上又多了几分鄙夷与戒备。
一个来路不明的外人，上来就对院里的二大爷动手，这还能是好人？
感受着周围视线的变化，林卫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甚至懒得再看一眼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刘海中，那不过是个跳梁小丑。真正的对手，是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林卫手腕一振，那份被他小心收起的房契，再次“哗啦”一声展开。
他迈步上前，直接将房契举到了易中海的面前，纸张几乎要贴上他的鼻尖。
“一大爷，是吧？”
林卫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压过了刘海中的哭嚎和众人的议论。
“您是这院里的管事大爷，听说最讲规矩，最重公平。那您就当着街坊们的面，给评评这个理。”
他的目光锐利，直刺易中海的内心。
“白纸黑字，四九城房管所的钢印！街道办的公章！您给大伙儿说说，这房契，是真是假？”
易中海的眼皮猛地一跳。
他的视线落在房契上，那熟悉的纸张质地，那鲜红而清晰的印泥纹路，特别是钢印压下后留下的独特凹痕，让他心中瞬间掀起了波澜。
作为轧钢厂的八级钳工，常年和图纸、公章打交道，他一眼就能看出，这东西，九成九是真的！
可那又如何？
他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外来户，去得罪同为院里管事大爷，一直是他左膀右臂的刘海中？让刘海中当众丢脸，不就等于打他易中海的脸吗？他以后还怎么在院里树立绝对的权威？
不行！绝对不行！
这个头，不能开！
电光火石之间，易中海便做出了决定。他那张素来以“公允”示人的老脸沉了下来，开始了他最擅长的表演。
“这个……房契是真是假，光用眼睛看可不行，得拿到街道去核实才算数。”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威严”，轻飘飘地就把核心问题给推开了。
随即，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林卫身上，带着一丝长辈的训诫。
“但是，不管怎么说，你动手总是不对的。”
和稀泥，开始了。
林卫心中冷笑，他早就料到会是如此。
“他不动手，我需要动吗？”
林卫寸步不让，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在院中每个人的心上！
“刘海中强占我的房子，证据确凿还想动手行凶，我这叫正当防卫！”
他向前逼近一步，目光灼灼，死死锁定着易中海。
“我倒想请教一下一大爷，按照您的逻辑，是不是他刘海中把菜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了，我也得为了所谓的‘邻里和谐’，笑着把脖子伸过去，让他砍得舒服一点？”
“你！”
易中海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像是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羞恼的血液直冲头顶。他一辈子都以“德高望重”的形象示人，何曾受过这等顶撞！
林卫却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一连串的质问如同狂风暴雨，席卷而来。
“还是说，在您这位德高望重的一大爷眼里，维护院里的和谐，就是非不分，包庇强占他人房屋的罪犯？”
“就是让真正的受害者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忍气吞声，‘退一步海阔天空’？”
“那这个‘海阔天空’，究竟是给谁的？是给受害者的，还是给你们这些抱团取暖的既得利益者的？！”
这一连串的质问，字字诛心！
每一句，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易中海那张伪善的老脸上。
他那“德高望重”的画皮，在四合院所有邻居的注视下，被撕开了一道狰狞的裂缝。院子里的空气死寂一片，只剩下易中海粗重的喘息声。
他被怼得哑口无言，胸膛剧烈起伏，脸色由红转紫，再由紫转青。
“一大爷，您别跟这小王八蛋废话！我看他就是来找茬的！”
一声暴喝，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傻柱，终于看不下去了。
在他心里，一大爷易中海就是神，是院里的天，是比他亲爹还亲的长辈。现在，他心中的神，居然被一个外来的小子指着鼻子教训，这还了得？
“哐啷！”
傻柱把手里盛着泔水的搪瓷盆狠狠往地上一摔，盆子在青石板上弹跳着，发出刺耳的噪音。
他伸出粗壮的手指，直指林卫的鼻尖，破口大骂。
“小子，你他妈怎么跟一大爷说话呢？嘴巴里喷什么粪呢！再敢胡说八道一个字，信不信柱爷我撕烂你的嘴，教教你怎么做人！”
话音未落，傻柱已经开始卷起他那满是油污的衣袖，露出两条粗壮如铁的胳膊。
他双肩一晃，迈开他那标志性的、外八字的“王八步”，每一步都踩得地面“咚咚”作响，整个人如同一头发怒的公牛，气势汹汹地朝着林卫直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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