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是浓得化不开的墨。
霍格沃茨那巍峨的城堡剪影,被冰冷的月光勾勒出嶙峋的轮廓,静默地矗立在天与水的尽头,俯瞰着一切。
新生们在海格粗犷的呼喝声中,四人一组,笨拙地爬上那些仿佛拥有自主生命的小船。
船身轻晃,船底的提灯在漆黑的湖面上投下摇曳的、橘黄色的光晕,映亮了周围一小片翻涌的黑色波纹。
冷风裹挟着水汽,拂过每个人的脸颊。
哈利·波特、罗恩·韦斯莱,以及那位刚在列车上认识、求知欲旺盛到有些咄咄逼人的赫敏·格兰杰,恰好被分在了同一条船上。
“我爸爸说,分院仪式会很痛,得跟一头巨怪搏斗!”
罗恩压低了声音,脸上混杂着恐惧与期待。
“别傻了,罗恩,”赫敏立刻反驳,她把《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上的内容记得滚瓜烂熟,“书上说那只是一个简单的仪式,怎么可能会有巨怪。”
哈利没有参与争论,他只是贪婪地呼吸着这片新天地的空气,目光紧紧锁定着那座在夜色中散发着无穷魔力的城堡。那里,将是他的家。
他们的讨论被一阵突兀的、急促的划水声打断。
一道黑影从侧翼的阴影中猛然窜出。
那是一艘同样载着新生的木船,它以一个极其危险的角度,不计后果地加速冲来。
“砰!”
沉闷的撞击声炸响。
哈利所在的船只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地撞在船舷上,整条船剧烈地向一侧倾斜,冰冷的湖水瞬间漫过了船舷,灌了进来。
“啊!”
赫敏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她在剧烈的摇晃中失去了平衡,身体不受控制地向船外倒去,半个身子已经悬在了漆黑的湖面上。
冰冷的湖水几乎已经触碰到了她的指尖。
“哦,抱歉,手滑了。”
一个懒洋洋的、充满假惺惺歉意的声音从撞击者的小船上传来。
德拉科·马尔福铂金色的头发在月光下格外显眼,他握着船桨,嘴角那抹恶毒的快意却毫不掩饰。他就是要让“大难不死的男孩”和他的穷酸朋友、泥巴种同学,在踏入城堡前就成为落汤鸡,成为所有人的笑柄。
怨恨在他的眼中燃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邻船的亚历克斯动了。
他甚至没有回头。
他依旧保持着背对这片混乱的姿态,只是平静地抬起了右手。
他的手指在冰冷的空气中,对着马尔福那艘仍在耀武扬威的小船,轻轻一点。
一个无比简单,甚至显得有些随意的动作。
没有咒语。
没有魔杖。
甚至连一丝一毫可以被感知的魔力波动都没有逸散出来。
然而,变故发生了。
马尔福小船周围那片原本还在正常流动的湖水,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物理性质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水流的声音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牙酸的、粘稠物质被搅动的闷响。
漆黑的湖水不再是液体,它们在瞬间变得如同沸腾的沥青,如同深渊下的沼泽,无数无形的触手从水下伸出,死死地缠住了马尔福的船底。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将他的小船牢牢禁锢在原地。
刚才撞击的强大动能,在这一刻被彻底吞噬、消解,没有激起半点波澜。
“怎么回事?”
马尔福脸上的得意凝固了,他察觉到了不对劲,用力划动手中的船桨。
船桨插入水中,仿佛陷入了凝固的水泥。
他用尽全身力气,脸都涨红了,可小船却纹丝不动,被那片诡异的水域死死地钉在那里。
这还不算完。
亚历克斯的手指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轨迹,转向了哈利他们那艘仍在剧烈摇晃、濒临倾覆的小船。
他五指微屈,对着虚空,轻轻一拉。
一股柔和到不可思议的牵引力凭空产生。
这股力量没有丝毫的暴戾,它如同母亲温柔的怀抱,精准地作用在船身,将那股危险的倾斜趋势瞬间抚平。
小船停止了摇晃。
随后,它被这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平稳地、缓缓地滑回到了原本的航线上,远离了马尔福被困的位置,重新回到了安全的队列中。
赫敏被罗恩手忙脚乱地拉回船舱,她大口喘着气,脸色苍白,但看向亚历克斯背影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整个过程,从马尔福撞击,到亚历克斯出手解决危机,快得让人难以置信。
行云流水。
甚至没有给其他人留下惊呼的时间。
当一切尘埃落定,湖面上只剩下马尔福一个人在那片粘稠的水域里徒劳地划着桨,发出“噗嗤、噗嗤”的古怪声响。
周围的空气死一般寂静。
所有目睹了这一幕的新生,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他们张着嘴,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事情。
那是什么?
没有魔杖,没有咒语,只是一个简单的手势。
这是魔法吗?
可任何一本魔法入门书籍都告诉他们,施法需要魔杖和咒语。
这种精准、强大、而又神秘的无杖施法,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对魔法,乃至对整个世界的基础认知范畴。
这是一种降维打击。
一种来自更高生命层次的、对规则的绝对掌控。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在了那个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的背影上。
亚历克斯。
他们看向亚历克斯的眼神中,充满了深深的敬畏。
以及,劫后余生的感激。
马尔福则脸色煞白,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招惹了一个何等恐怖的存在。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