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宫寺凯嘴角的弧度僵住了。
在他那双总是带着俯瞰众生般从容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虽然只有一瞬，却被林默的“真心洞察”捕捉得一清二楚。
“害怕？”他很快恢复了那种猫捉老鼠的优雅，轻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个连深崎暮人是谁都要靠百度的穷学生，也配让我害怕？”
“因为你心虚。”林默向前逼近一步，距离近到能看清对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从你出现开始，你就在试探。试探我，也试探学姐。如果你真的觉得自己稳赢，又何必演这么一出蹩脚的戏？”
神宫寺凯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阴翳。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一点。”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价值不菲的袖扣，“不过，聪明有时候，也是一种原罪。”
话音未落。
【系统警报：敌对系统启动“维度降打”程序！】
【目标：全方位摧毁攻略目标的现实支撑体系！】
嗡——嗡——
刺耳的手机震动声划破了夜的寂静。
是诗羽的手机。
她下意识地接通，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父亲压抑着怒火的咆哮。
“霞之丘诗羽！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神宫寺家的公子亲自递橄榄枝帮你出书，你居然敢拒绝？！你知不知道为了给你铺路，我低声下气求了多少人？！”
诗羽的脸在一瞬间血色尽失，惨白如纸。
“爸爸，我……”
“别叫我爸爸！我没你这么不知好歹的女儿！”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失望与暴怒，“你要是敢毁了我们家和神宫寺家的关系，就永远别回这个家！我们霞之丘家，丢不起这个人！”
“嘟…嘟…嘟…”
忙音传来，像一把重锤砸在诗羽的心上。
她握着手机的手剧烈地颤抖，那部陪伴了她许久的手机从无力的指间滑落，“啪”的一声摔在水泥地上，屏幕瞬间碎裂成一片蛛网。
“怎么……会这样……”她喃喃自语，弯下腰想去捡，指尖却抖得连手机的边框都碰不到，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灵魂，只剩下一具空壳。
神宫寺凯恰到好处地走上前，声音里带着伪装的惋惜和关切：“诗羽，你看到了吗？这就是现实。现实是残酷的，它不会因为你的才华就对你网开一面。我的好意被拒绝，受伤的不只是我，还有你最在乎的家人。”
【霞之丘诗羽好感度-5，当前45点！】
【最终警告！距离攻略失败仅剩5点！】
“学姐……”林默心头一紧，刚想上前，却被诗羽一个细微的摆手动作制止了。
她缓缓抬起头，那双曾经亮如星辰的眼眸，此刻彻底黯淡了下去，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死灰。她看着林默，目光里满是痛苦和浓得化不开的自责。
“林默……也许……也许我们真的不合适。”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我……只会给你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这句话，像一把刀子，精准地捅进了林默的心脏。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诗羽碎裂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一条条消息如同催命符般疯狂涌入。
她的室友：【诗羽，真不好意思啊，神宫寺学长给我安排了豪华单人宿舍，我今天就搬走了，以后有缘再见吧。】
文学社社长：【霞之丘同学，经过社团管理层一致决定，你的副社长职务将由他人接任，请尽快办理交接手续。】
连她勤工俭学的那家咖啡店店长都发来了冰冷的解雇通知：【诗羽小姐，抱歉，本店由于经营调整，不再需要兼职店员，你的薪水会稍后结清。】
父亲的怒吼，朋友的背叛，工作的丢失……
一张由金钱和权力编织的大网，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将她所有的社会关系和社会支撑，切割得支离破碎。
“看到了吗？”神宫寺凯的声音在夜风中如同恶魔的低语，冰冷而又充满快意，“这就是忤逆我的下场。现在，你告诉我，除了我，谁还能拯救你于水火？”
【霞之丘诗羽好感度-3，当前42点！】
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从林默的胸腔深处轰然炸开。他看到的不是数字的降低，而是一个女孩的梦想和尊严，正在被另一个人用最卑劣的手段，一点点碾碎。
“主人！冷静！愤怒解决不了问题！”莉莉丝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尖叫，“他的系统强在对现实资源的绝对操控！这种系统一定有核心节点！只要摧毁节点，他的能力就会瞬间瘫痪，甚至遭到反噬！”
“节点……核心节点……”
林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真心洞察”技能被催动到了极致。他的视线死死锁定在神宫寺凯的身上，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然后，他注意到了。
神宫寺凯的左手，一直在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那块通体漆黑、造型奇特的手表。那不是炫耀，而是一种下意识的依赖。
那是他的系统终端！
“莉莉丝，追踪那个终端的信号源！快！”
“正在追踪……信号连接了一个庞大的商业通讯网络……正在解析网络结构……找到了！主人，这个网络的最高权限节点……竟然是深崎暮人工作室的主服务器！”
林默瞬间通透了。
神宫寺凯不是神，他只是一个高级黑客！他通过入侵行业顶尖大佬深崎暮人的服务器，拿到了整个关系网的控制权，再用金钱和利益去威逼利诱，从而营造出这种言出法随的假象！
现在，就是掀桌子的时刻！
“莉莉丝，动用我们所有的系统权限，给我接通深崎暮人的私人电话！”
“主人？可是我们没有预约，他不会接的……”
“用‘情感共鸣’！我要让他隔着电话线，都能感受到我的诚意和……我们共同的愤怒！”
系统面板光芒一闪，一个加密通讯被强行建立。
电话响了三声，被接通了。
“哪位？”一个略显疲惫，带着几分警惕的中年男人声音传来。
“深崎老师，冒昧打扰，我叫林默。”林默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情感共鸣”技能，却将他此刻守护诗羽的决心和对神宫寺凯的愤怒，化作一股无形的情绪洪流，传递了过去，“我知道这通电话很唐突，但我需要您的帮助，或者说，我们需要互相帮助。”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五秒。
然后，深崎暮人的声音变得异常严肃：“……你是谁？你怎么会有我这个号码？还有……我为什么觉得，你好像很懂我？”
“因为我们都是被同一个混蛋恶心到的创作者。”林默一针见血，“深崎老师，神宫寺凯，用封杀您的工作室来威胁过您，对吗？”
又是一阵死寂。
良久，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包含着怒气与无奈的苦笑：“小子，你他妈到底是谁？神宫寺那个小王八蛋，确实拿我整个工作室的前途来逼我。我画了二十年，第一次见到这么玩不起的杂碎！”
“他黑了您的服务器。”林默语速极快，不给对方任何反应时间，“他正通过您的服务器，操控着整个行业的舆论和人际关系。您现在，立刻，检查您工作室服务器的后台访问日志，特别是来自境外的异常IP！”
几分钟后，电话里传来了深崎暮人压抑不住的咆哮：“草！找到了！真的有后门程序！这帮狗娘养的商业间谍！”
神宫寺凯的脸色终于变了，他显然也收到了自己系统被入侵的警报。
“深崎老师，”林默乘胜追击，“我身边有一位您绝对会感兴趣的轻小说作家，她的笔名叫‘霞诗子’，作品是《恋爱节拍器》。”
“霞诗子？！”深崎暮人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一丝惊喜，“就是那个新人？！我早就注意到她了！她的文字里有光！我一直想找机会合作，但她那个该死的编辑总说没档期！原来是神宫寺这个混蛋在背后搞鬼！”
真相大白！
林-默转过头，看向已经彻底呆住的诗羽，声音温柔得能融化冰雪：“学姐，我早就说过，真正欣赏你才华的人，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介绍。”
【霞之丘诗羽好感度 8，当前50点！】
“不可能！”神宫寺凯第一次失态地叫了出来，“我的网络控制是绝对的！不可能被发现！”
“绝对？”深崎暮人愤怒的声音从林默的手机里炸响，“神宫寺凯，你这个窃取别人心血的小偷！等着收律师函吧！我现在就报警！”
几乎是同时，神宫寺凯的手机也疯了一样响了起来。
被他威胁过的插画师、被他收买的编辑、被他利诱的出版社负责人……在得知真相后，整个行业的怒火，如同火山喷发般，瞬间将他吞没。
“神宫寺先生，我们的合作取消！”
“姓神的！你敢黑我的电脑？我跟你没完！”
“凯！你到底在外面干了什么？！家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他所构建的资源帝国，在短短一分钟内，土崩瓦解。
神宫寺凯的脸色从铁青变成了惨白，他死死地盯着林默，那眼神像是要活生生吞了他：“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林默没有理他，而是转身，向着诗羽伸出了手。
她看着他，那双死寂的眼眸里，重新燃起了一簇名为“希望”的火焰。
“林默……刚才深崎老师说的，都是真的吗？”
“比任何一份S级合同，都真实。”林默的掌心温热而有力，“学姐，现在，你相信我吗？”
诗羽没有丝毫犹豫，将自己冰凉的手，放进了他的手心里。
【霞之丘诗羽好感度 10，当前60点！】
【达成好感度里程碑：倾心！】
【解锁羁绊技能：心灵共鸣LV.1】
这一刻，神宫寺凯彻底疯了。
他看着两人交握的手，那画面刺得他眼睛生疼。所有的优雅和从容被撕得粉碎，只剩下无能的狂怒。
“你以为这就完了？！”他面目狰狞地嘶吼着，猛地举起左手的黑色手表，“你毁了我的游戏！那就用你的命来赔！林默，我以SSS级系统宿主的身份，向你发起……生死决斗！胜者，拥有一切！你敢不敢接？！”
手表上爆发出刺眼的红光，一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瞬间笼罩了两人。
【系统警报：收到来自SSS级系统的决斗挑战！】
【警告：决斗失败将导致系统剥离，宿主意识湮灭！】
【是否接受挑战？】
林默感受着手心里传来的、属于诗羽的温度和信任，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接受。”
【系统决斗启动！】
【传送至决斗空间……】
周围的世界瞬间扭曲、剥离。
在霞之丘诗羽的眼中，前一秒还对她微笑的林默，身体突然一僵，眼中的神采迅速褪去，然后……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林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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