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空气,在林伟眼神变冷的那一刹,变得沉重黏稠。
易忠海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自己扮演的“德高望重长辈”角色里,嘴角的唾沫星子都在昏暗的灯光下飞舞。
“林伟,我知道你爸刚走,你心里不痛快,但人不能只顾着自己。凡事,要顾全大局嘛。”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语重心长。
“院里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互相帮衬一把是应该的。何况贾家的情况特殊,贾东旭他爸是烈士,咱们得……”
“哐当!”
一声刺耳的爆响,粗暴地撕裂了易忠海的道德说教。
林伟面无表情,手臂的肌肉线条绷紧,将手边那碗还升腾着热气的玉米糊,用尽全力,狠狠砸在了脚下的青砖地上。
土陶碗瞬间四分五裂。
滚烫的玉米糊炸开,黄澄澄的液体溅得满地都是。几滴滚烫的浆液,精准地落在了易忠海的裤腿和贾张氏裸露的脚踝上。
“啊!”
贾张氏发出一声尖利的惨叫,整个人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蹦了起来。
满屋的嘈杂,瞬间被抽空。
死寂。
“易忠海。”
林伟的声音不高,却穿透了所有人的耳膜,每个字都带着冰碴,直往骨头缝里钻。
“我爸尸骨未寒,你们这群畜生,就惦记上他用命换来的抚恤和工作了?”
他缓缓站起身。
一米八几的身高在狭小的屋子里投下巨大的阴影,那股从尸山血海里带回来的煞气,不再有丝毫收敛,化作实质般的压力,笼罩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向前一步,皮鞋踩在破碎的碗片上,发出“咯吱”的声响。
这一步,仿佛是踩在易忠海的心脏上。
林伟逼近,双眼死死锁定着对方。
“你,八级钳工,轧钢厂里人人敬重的技术大拿。”
他的语速很慢,却字字诛心。
“我怎么没听说,你正儿八经收过一个徒弟,把你的衣钵传下去?是不想,还是……根本就不能?”
易忠海的脸色开始发白,嘴唇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不想着为国家培养人才,反倒是一门心思,算计别人家的工作名额,算计我一个无依无靠、还没成年的妹妹。”
林伟又逼近一步,几乎要贴到易忠海的脸上,他稍稍俯身,声音压得更低,却更具穿透力。
“你这个壹大爷,当得可真是威风。”
“专门拉偏架,专门欺负孤儿寡女的威风!”
这番质问,不再是耳光,而是一把尖刀,一层层剥开了易忠海伪善的面具,将他那肮脏、自私的内里,血淋淋地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易忠海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最后涨成了猪肝色。
他想反驳,想怒斥,可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院里那些早就被动静吸引过来、在门口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的邻居,此刻一个个都瞪大了眼睛。
听到林伟这番话,不少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快意。
易忠海这老东西,平时道貌岸然,假公济私的事情干得还少吗?也就是仗着壹大爷的身份和八级钳工的地位,大家敢怒不敢言罢了。
今天,终于有人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粗鲁的声音蛮横地插了进来。
“嘿!林伟你小子怎么跟壹大爷说话呢?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跟长辈大呼小叫,没大没小的,你爸在世的时候就是这么教你的?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人群被挤开,傻柱那壮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叉着腰,梗着脖子,一副要为易忠海主持公道的正义模样。
林伟缓缓转过头,视线从易忠海那张涨成紫茄子的脸上移开,冷冷地落在了傻柱身上。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尽讥讽的弧度。
“傻柱,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我听说,你一个月工资三十七块五,在厂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可你愣是把自己过成了月光族,裤兜比脸还干净。”
林伟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院子。
“钱呢?”
他顿了顿,目光瞥了一眼躲在人群后面,脸色有些不自然的秦淮茹。
“都拿去填秦淮茹家的无底洞了吧?”
“一把年纪了,连个媳妇都说不上。天天跟在人家寡妇屁股后面,挑水、劈柴、送饭盒,就差没把人家孩子当成亲儿子养了。”
林伟的话,比任何拳头都恶毒,字字句句都精准地戳在傻柱最敏感、最自卑的痛处上。
他往前走了一步,那股迫人的气势让傻柱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怎么?”
林伟的嘴角咧开,露出一口白牙,笑容里却没有半分温度。
“红星轧钢厂的大厨干腻了,改行当活王八了?”
这番话,如同平地惊雷,炸得整个院子的人脑子都嗡嗡作响。
狠!
太狠了!
这简直是把傻柱的脸皮扒下来,扔在地上用脚使劲地踩!
“你……你他妈的找死!”
傻柱的理智,在“活王八”三个字入耳的瞬间,被彻底焚烧殆尽。
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两只眼睛里喷射出熊熊的怒火。
那是一种被戳穿了所有不堪,恼羞成怒到极致的疯狂。
他大吼一声,粗壮的手臂抡起,那砂锅大的拳头带着一股恶风,不顾一切地朝着林伟的脸上砸了过来。
整个四合院的空气,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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