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夜色比别处更浓，老旧民宅的屋檐在月光下勾出冷硬的轮廓，风卷着落叶掠过墙角，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极了暗处潜伏者的呼吸。蒋欣欣攥紧腰间长剑，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自踏入这片区域，那股被窥视的感觉就愈发强烈，仿佛有无数双眼睛藏在砖瓦缝隙里，正死死盯着他们手中的令牌。
“放慢脚步。”黑衣人突然抬手按住蒋欣欣的肩膀，声音压得极低，“前面巷子口那两个挑灯卖糖人的，手指关节有老茧，是练过硬功的底子，眼神也不对，一直在瞟我们的腰侧。”
蒋欣欣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巷口挂着两盏昏黄的纸灯，两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正低头整理糖人，可每当他们走近一步，那两人的肩膀就会不自觉地绷紧。楚风也察觉到异样，悄悄将木棍移到身侧，低声道：“要不要绕路？”
“绕不开的。”黑衣人摇头，从怀中摸出一枚铜哨捏在手里，“黑市入口定在这附近，他们是守关的，我们一退，反而会引更多人出来。一会儿我喊‘走’，你们就跟着我往巷子深处跑，别回头。”
话音刚落，那两个卖糖人的汉子突然抬起头，眼中没了半分市井气，手中的糖人勺“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同时从腰间抽出短刀，朝着三人扑来！
“走！”黑衣人一声低喝，铜哨塞进嘴里吹响——尖锐的哨声划破夜空，竟让那两个汉子的动作顿了一瞬。蒋欣欣趁机拔剑，剑刃映着月光划出一道冷芒，精准地格开左侧汉子的短刀；楚风则挥起木棍，用尽全力砸向右侧汉子的膝盖，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汉子惨叫着跪倒在地。
“别恋战！”黑衣人一把抓住蒋欣欣的手腕，拽着她往巷子深处跑。楚风紧跟在后，时不时回头用木棍格挡追来的暗卫。巷子两侧的门扉突然“吱呀”作响，又有四五个黑衣人冲了出来，手中长刀挥舞着，将退路堵得严严实实。
“往屋顶走！”蒋欣欣突然喊道，她瞅准身旁一处矮墙，脚尖在墙上一点，借力纵身跃起，长剑在瓦片上一点，稳住身形后伸手去拉楚风。楚风会意，将木棍掷向追来的暗卫，借着对方躲闪的空隙，踩着黑衣人肩头跳上矮墙，与蒋欣欣一同落在屋顶。
黑衣人紧随其后，三人踩着错落的屋顶往前跑，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身后的喊杀声渐渐被甩在身后。直到跑到一处废弃的城隍庙顶，黑衣人才停下脚步，俯身查看四周动静：“暂时安全了，黑市入口应该就在这附近。”
蒋欣欣靠在城隍庙的飞檐上，大口喘着气，肩头的伤口因刚才的动作又裂开了些，渗出血迹。楚风从怀中掏出伤药，递给她：“先处理下伤口，刚才多亏了你反应快。”
蒋欣欣接过伤药，刚要拆开，突然听到城隍庙院内传来轻微的响动。三人对视一眼，轻手轻脚地顺着屋檐往下滑，躲在廊柱后探头望去——只见院内空地上，一个穿青色长衫的老者正用脚尖在地上画着什么，地面上的尘土被拨开，露出一块刻着与他们令牌相同图案的青石砖。
“是入口。”黑衣人低声道，“等他离开我们再过去。”
可那老者画完图案后，却没有离开，反而从怀中掏出一块一模一样的令牌，轻轻放在青石砖上。只听“轰隆”一声，青石砖缓缓下沉，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里面传来微弱的灯火光。老者左右看了看，弯腰钻了进去。
“跟上！”黑衣人率先冲出去，蒋欣欣和楚风紧随其后，三人依次钻进洞口。洞口内是一条狭窄的通道，两侧墙壁上每隔几步就挂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通道尽头的石门。
走到石门处，蒋欣欣发现门上刻着复杂的纹路，正中央有一个凹槽，恰好能放进令牌。黑衣人将令牌嵌入凹槽，石门缓缓打开，一股混杂着香料与金属的气味扑面而来——门后竟是一个热闹非凡的地下集市，两侧摆满了摊位，有的卖着闪烁寒光的兵器，有的摆着泛黄的古籍，还有的摊位前围着人，似乎在交易什么隐秘的东西。
“小心点，这里的人都不好惹。”黑衣人压低声音，“我们先找卖功法秘籍的摊位，别轻易跟人搭话。”
三人刚走了几步，就听到旁边一个摊位传来争执声。一个穿黑袍的中年男子正抓着一个少年的手腕，怒喝道：“这《玄铁剑法》残卷我先看上的，你敢跟我抢？”那少年却不肯松手，冷声道：“黑市规矩，价高者得，你只出五十两，我出一百两，凭什么让给你？”
中年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手一翻就想拔刀，却被摊位后的老者拦住：“客官息怒，黑市禁止私斗，想抢东西，得看你有没有本事过了护卫队的关。”
蒋欣欣心中一凛，看来这黑市的规矩确实森严，只是不知道，那些暗处的眼睛，是否还在盯着他们。就在这时，一个穿灰衣的小厮突然走到他们面前，躬身道：“三位可是第一次来？我家主人有请，说有上好的秘籍想跟三位聊聊。”
黑衣人眉头一皱，刚要拒绝，那小厮却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递了过来：“我家主人说了，凭这个，三位可以放心跟我走。”蒋欣欣看清玉佩上的纹路，心中一惊——那纹路竟与之前追杀他们的黑衣人袖口的标记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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